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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蒙多·古塔

绿幽谷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被大雪覆盖的整个山谷,冰冷的沉睡在山脊的阴影之下。寒风穿梭在山谷之中,呼啸着。山谷之中,只有松树挂着厚厚的积雪,努力的活着,即便是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每年的冬天,依然有一队又一队的采矿人来到这里,他们看中了这里的铁矿,严寒也为他们抵挡了惧怕风雪的竞争者们。

就是这样延续了几百年,铁矿逐渐减少,冒雪来到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留下的最后只有一个个废弃的矿洞,和破旧的木屋。

随着矮人和野蛮人战争的开始,这里沦为了野蛮人的集中营。他们将那些在战场上俘获的矮人带到这里,丢进废弃的矿洞,命令他们继续开挖铁矿,往更深的地方挖掘。

矮人对于挖矿的技术,早已被人们熟知,他们是精于此道的族群,同样又是擅长高精度制造的工匠们。野蛮人看中了这两点,利用这些战俘挖掘出铁矿石,再加以锻造,制作出新的武器,装备用到战场中。

而野蛮人,这个一直被世界公认的好战、残忍、嗜血的种族,通常情况下,他们不擅长思考。但是这一次,整个矿区的管理,矿石的开采,包括装备的锤炼锻造,输送都井然有序。

野蛮人以往交战的对手都是南部的精灵族,常年盘踞在黑暗森林一带的精灵族拥有高超的铁器制作工艺,还具有他们特殊的魔法属性,这一切都是野蛮人想要得到的。但是战事常年没有进展,旱季过后,野蛮人的现任头领准备发起新的攻势。

开战之前,野蛮人部族中出现了一次很大的分歧,前任族长被一位年轻的小部落领袖斩杀在公众面前。就这样,蒙多?古塔成了现任的野蛮人族长。他是个另类,身材没有其他野蛮人那样的高大、结实,力量上也达不到狂战士的级别。

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一直是家族的耻辱,包括他的父亲,都不认为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野蛮人。但是即便如此,蒙多?古塔清楚的看到了一条适合他自己的成长之路:智慧。

在以乔勇善战著称的一个种族中,智慧往往没有勇武那样,被高层的族长们所看重。这导致了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族长们的视野当中。在战场上,他被分配到了后方,作为巫医的助手,即便没有参加战斗的机会,他也利用了给族长疗伤的机会,偷偷的看了作战的地图,和敌我双方军队的部署情况。

就这样,经历着一次次的战斗,每一个细节都被蒙多?古塔记录了下来。而在夜深的时候,他便将一张张写满字,画满图画的羊皮拿到一个角落,偷偷的看。也不敢点火,一旦被大家知道他在研究这些被人唾弃的东西,又会给他什么样的惩罚也说不定。

随着战斗的增加,蒙多?古塔的羊皮卷越来越多,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将那些羊皮做成了衣服,穿在了身上。在后面的战斗历程里,敌人的一些动向和计划,甚至是埋伏,都被他预想到了,这一切让他知道了一件事情,等到时机成熟,他必将成为野蛮人一族新的领袖。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野蛮人因人力和经济实力,暂时停止了与精灵族的征战。越是到最后阶段,蒙多?古塔就越感到这次战争的没有必要,而且对手不正确。无奈他只是一个巫医的助手,没有机会向族长们给出自己的建议,或许就算有机会说出来,也会被当场训斥,‘一个小巫医助手也要给我们建议?滚出去,再说话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野蛮人长期居住在刺刀岭一带,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富饶的盆地,进出都只有一条路,周围的山地给蒙多?古塔提供非常隐蔽的地方,空闲的时候来研究和思考野蛮人一族的未来之路。

那群山之中有一处高地,周围没有阻挡物,能够看的很远。他经常借口给巫医采药,爬到这个山顶上,看着远处的各个地方。最后他看向了绿幽谷,那里的铁矿已经被人类开挖了几百年,但是仅仅是山里的矿藏。

日日夜夜,他暗自做了一个计划,那计划一天天的被完善着,就在计划完成的那一天,族中的长老和族长们再一次决定,时隔两年的时间,再次攻打南方的精灵族。也就在第二天,蒙多?古塔在众人面前斩杀了前任族长,拖着满是鲜血的斩刀,坐在了王座之上。

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的族人,包括他的家人。按照野蛮人一族的规矩,确实有公开挑战,然后杀死前任族长,自己坐上王座的方式,但是一般都是在得到大部分族人拥护、长老们同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

面对如此年轻的一个小人物,毫无作为的一个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巫医助手,用自己制作的装置,杀死了族长,登上王座这件事,长老和各部族的族长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蒙多?古塔很清楚是这么一回事,对于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已经早早的计划好了。看着王座之下围观的人们,看着王座旁前任族长的斩刀,血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流着。这个时候他站了起来,开始对大家喊话,“按照我们的规矩,我是你们新的王,新的族长,我将带领你们走向一条颠覆之路,颠覆这世界对于我们野蛮人‘有勇无谋’的看法!”

他看着台下的人们,继续说到,“我们要获得更多的尊重!要让敌人恐惧!掠夺更多的财物!”

台下的人们并没有给予相应的回应,这一点在他的预料之内。之后蒙多?古塔召开了一个战略会议,一个个坐在桌子旁的长老和部族的族长们,冷眼看着他,对于这个新王丝毫没有信任的态度表露的毫不掩饰。

“不论你们有多么的不愿意,现在的结果都只能接受。但是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定会让你们臣服于我,并再一次站在你们的族长一边,为野蛮人一族奋斗。”蒙多?古塔,并没有理会这些没有头脑的顽固们。

他继续说道,“精灵将不再是野蛮人的敌人,至少未来的几年都将不会发生与精灵的战争。那里的资源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和他们战斗我们付出的代价和取得的利益,完全不对等。精灵善于自然魔法,他们的远距离攻击让我们难以靠近,加上那道天然的屏障,分不出胜负结果的战争没有意义。”

长老们对于他的话似乎有了一些兴趣,“但是我们的资源越来越少了,钢铁是首要缺失的资源,精灵族拥有可以自我修复的秘制钢铁材料,不和他们作战我们到哪去找铁矿?”

一位稍有威望的部族族长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声援,就在一阵阵吵闹声中,蒙多?古塔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翻开后摊在了桌子上,一张详细而又精密的地图展现了出来。

“我们从这里获取铁矿,绿幽谷。”其他人首先被这样一张地图吃了一惊,看着新任族长的手指所按的地方,“绿幽谷?”

“对,绿幽谷”蒙多?古塔成功的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好奇心。“绿幽谷的铁矿都已经被人类挖了几百年了,那里还有铁矿吗?怎么可能!”又出现了一个质疑的声音。

“人类只不过挖掘了一点点,对于挖矿、采掘,有人比他们干的好。”他知道,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转动着。

“谁?”果然,依靠当下这些人的脑子,野蛮人不会有太大的作为,蒙多?古塔将一个精致的小锤子立在了桌子上,“矮人!”

议事大厅的外面,人们好奇的议论着前任族长的惨死,以及对那个新族长,人们都觉得他不能担当。很多人都在猜测,元老们会不会罢免他,重新推选新的族长。也有一些人在为新主担忧,蒙多?古塔的家人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在大家都在相互猜测的时候,议事大厅里传来了野蛮人一族特有的呼喊声,“呼咋咋,呼!呼咋咋,呼!”随后蒙多?古塔被元老和部族的族长们拥护着走了出来。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走到王座之下,对着大家呼喊着,“野蛮人的族人们,在我们的新王身上,我看到了祖先的灵魂散发出的光芒,我们的时代就要到来!只有我们的新王‘蒙多?古塔’才能带领野蛮人,获得永久的胜利!蒙多?古塔!蒙多?古塔!”

看到德高望重的族长这样的拥护新主,人们愿意相信这是“奥多”神的旨意。当蒙多?古塔再次走上王座,举起了手上的斩刀,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那光芒宣示着一个崭新的野蛮人时代,即将到来。

“蒙多?古塔!蒙多?古塔!蒙多?古塔……。。”台下人们纷纷呼喊着新主的名字,那喊声响彻了整个盆地。

第二天的早晨,天空中还挂着繁星的时候,一队铁骑带着前任族长的头颅离开了刺刀岭,冲向了黑暗森林。精灵之王看着眼前盒子里放着的那个曾经斩杀了不知多少精灵族人的前任野蛮人的头颅后,面无表情。

野蛮人的使节用着不够流利的精灵语对精灵王说,“我们的新王,为了表达双方停战的诚意,在前任族长准备再次进攻贵国的时候,将他斩杀在了王座之下。并让我作为我们一族的代表,向您许诺,我们不会像无耻的人类一样,背弃承诺。精灵族向来爱好和平,我们将不再侵犯贵国的领土。”

“你们的新王叫什么?”精灵王冰冷的问着。

“蒙多?古塔。”

精灵王站在城堡的阳台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野蛮人铁骑,目光中充满了对蒙多?古塔的好奇。身后的王子轻声的问,“父亲,您相信他们吗?”

“战争永不停息,变化的只有交战的对手。”他知道,就在北方的那个种群,正在随着新主的诞生而变的强大。

野蛮人自从蒙多?古塔登上王座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出动过军队。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游走了所有的部族,按照每一个部族的地理位置,做了军事部署。在以往的野蛮人战士中,近距离的攻击是主要攻击模式。这样导致了大部分的野蛮人都是肉搏型战士,四肢发达。

对于这一点蒙多?古塔一直都在思考如何将其发挥成一种优势,同时又在考虑寻找一些思考型的族人,能够在战斗中发挥指挥官的作用。在一个接一个的部族走访结束后,这样的一个军策集团初步成立。

完成这些工作的时候,他让各部族推荐出外形俊朗、并精通各路语言的族人,作为使者游走北方的地精、西方的兽人和东部的龙族。为下一步野蛮人的行动做好外交工作。

之前的议事大厅已经被重新改造过,大厅中央的弧顶之上开了一个洞,阳光照射进来后,直接印在了大厅的原型木桌上。现在的木桌上是蒙多?古塔之前绘制的精密地图,周围坐着各个部族的族长也他自己精心挑选的,作为军策指挥者的族人。其中还有一个女性野蛮人。

女性野蛮人进入到议事大厅,这还是第一次。女人从来就没有上战场的先例,她们只能作为在家里看管孩子照顾老者,有些被随军作为巫医的助手,仆人,慰安。但是作为即将领导者在战场上,这一点让很多长老们不理解,也引起了一些反对意见。

“我们的战斗方式单一,武器基本上都是近距离杀伤,这在战场上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局限性。”蒙多?古塔在军事会议上对野蛮人的战争规划进行着解说。

他继续说道,“如何发挥近战的优势,对于我们和矮人之间的战争来说,异常重要。所以,就需要有效的战场指挥者。能够根据战事的发展,有效的在现场组织我族的战士,发号施令,扩大优势,减小伤亡。”

这个时候一个巫医领袖走了过来,将一个卷轴递给了他,“这里是我们之前所有战斗的伤亡记录,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我们屡次进入到敌人的陷阱和包围圈。虽然我们都能凭借蛮横的进展力量解决危机。但是伤亡往往很不乐观。”

所有人听着新领袖的发言,思考着。确实,这些在座的都了解,只是之前的族长并没有重视这些伤亡,而解决的办法就只有提高战士的肌肉强度,增强一线战士的战斗能力,但是依然伤亡严重。

面对敌人的毒武器,远程攻击,以及魔法属性的攻击,部队毫无办法。这些都让之前的野蛮人一族没有太多的作为,仅仅停留在了自身安全,没有敌人主动攻击的层面上。全族人都过着‘野蛮生活’。

“所以,我们需要军策指挥者,现场能够指挥我们的战士,即使那个人是个女人。只要得到我的认可,看到她手中的权杖,隶属于她的部队,第一时间必须听从她的安排。而在座的这些人,都是通过了我的考问,得到了我的认可。虽然还没有实战经验,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给到你们更多的机会,去感受战场。”蒙多?古塔抓住了所有那些人的心理,有效的化解了他们内心的排斥。

就在所有的使节都返回到刺刀岭的时候,蒙多?古塔得到了如他所愿的消息。整个西部大陆保持着异样的和平,只有少数人看到了战争的乌云盘旋在天空之上。就在龙族盘踞处的南部,那个一片森林的地方,一片又一片黑色的箭矢如暴雨一般落在了矮人的阵地上,箭矢撞击着盾牌,插进了身躯,溅起了一阵阵血雾。

矮人在阵地上,奋力抵抗着野蛮人的进攻。眼前的敌人,让他们的指挥官“酒桶”丝毫不敢相信这是他在几十年前战斗过的野蛮人。战术灵活,多了远距离的弓箭攻击,战斗力完全压制着他们这一方。酒桶一边躲避着射来的弓箭,勉强指挥着战士们,来到二线阵地上,环视了一下,阵地上只剩下一个同伴,艰难的举着一块破烂的木盾,另一支手握着大腿上的伤口。

酒桶跑了过去,用嘴将酒壶咬开,倒了口烈酒在对方受伤的大腿上。一瞬间就让那个人面目狰狞的叫了出来。酒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海度,大人。”随后酒桶拿出一块破布缠在了海度的大腿上。“海度,我需要你骑上我的马,将这封信送给我们的王,现在就去!”

“大人,我还能在这里战斗。”海度看着酒桶凝重的脸,身边到处是落下的箭,以及同伴的铁锤撞击敌人的轰鸣声。酒桶将双手按在海度的肩膀上,“你能够顺利的将信送给我们的王手里,那将拯救我们更多的族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必须送到!你能做到吗?”

看着酒桶的双眼,那种寄托的信任之情顺着那双沉重的双手,传递到了海度的身体之中,“我一定会将信亲手交给我主手中。大人!”

“快去,我的马在后面的军营旁。”酒桶看着海度奋力走向后方,他举着盾牌为他做了掩护。当海度已经脱离弓箭的射程后,酒桶继续来到第一道防线,对所有的战士们喊道,“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我们绝不让这群畜生通过这里,用我们的铁锤轰掉他们的头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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