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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话 孤独

在黄泉路的尽头,在冥界的名山前,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叫忘川。忘川河下忘川水,忘川河上奈何桥。

一滴水珠不经意落入河中,泛起了圈圈涟漪,一只只鬼魂井然有序的走过奈何桥,老的少的,高的矮的,男的女的,不论尊卑,不论大小,皆按顺序排队,无人有不妥的行为。

在奈何桥的尽头有一小方桌,桌前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此女子正执笔书写,看不清其表情。

小男孩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神色看上去有些迷茫,却也知道此女子必定身份不凡。

“小家伙,你为什么会到这里?”依照惯例,女子头也不抬的询问。

“额…我也说不清楚。”小男孩摸摸头,接着说:“在我记事起,就是一个人,一直四处流浪,后来,我到了一个很热闹的游乐场。”

小男孩陷入回忆之中,“和以前一样,还是没有人愿意离我太近,有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我躲在长廊里避雨,感觉很累。”

记忆里,天,是一片灰蒙蒙的,雨,下得很大,小男孩蜷缩在长廊里,就睡在那木栏杆之上,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才开始放晴,一只小鸟飞过,停在了枝头之上。

“我醒来后,大家不再疏远我了,但也好像看不到我了,”想起自己明明就站在那里,人们从眼前经过,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小男孩就很难过。

他说,偶尔有人能看到我。

比如那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

“你在干什么?”他听到她这么问。

小男孩想要跟这一个看得到他,还不排斥他的善良小女孩玩耍,可是,就在他伸手牵住小女孩的时候,她摔倒了,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幸好,周围的大人看到有小孩昏倒,纷纷过来帮忙。

有人在围观,见小女孩已经有人扶起,人群中就开始小声议论了,一个金色短发的女孩神秘的对她的朋友说:“你知道吗?前几天这里死了一个小男孩,不会……”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男孩愣在当场,“我……已经……”

“之后……游乐园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我知道变成这样可能就是因为我吧,所以我不再和人接触,不知过了多久,出现了一个大哥哥,他能够看到我,愿意和我一起玩。”

他的出现给小男孩带来了无数乐趣,也驱散了他心里的阴影。

“后来他经常来找我,每次都会跟我讲一些有意思的事,我也会和他说起我的事。”

“那……你会不会很孤独?”

他低下头看着小男孩,眉宇之间显露出来的关怀让小男孩展开了笑颜,阳光般明媚的笑化开了忧伤,“遇到你之前,是的。”

“你想摆脱这种孤独吗?”他又问。

小男孩低垂着脑袋,点头。

“那你愿意离开这里,去一个不会再孤单的地方吗?”他这句话问得极轻,却十分真实,就好像只要小男孩点头同意,就可以马上到达。

小男孩猛地抬起头,“可是……这样的话还能见到你吗?”

他站起来,走近了几步,伸手将小男孩拥入怀中,“你以后不会再孤独了,”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他说:“我会送你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小男孩没有抗拒,甚至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低声应道:“嗯。”

他开始念念有词。一大串的南无阿弥陀佛什么的,小男孩在他的怀中慢慢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

“我就是这样来到这里的。”

女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婷婷而立。她素手轻抬,抚向小男孩的头发,柔声道:“乖。”

小男孩站在原地,眼里带着不舍,悲伤的问:“姐姐你说,要是游乐园也有感情的话,它会孤独吗?”

女子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或许,在小男孩短暂的生命里,游乐园就是他一生中那道最美的风景,而孤独就是那道风景中唯一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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