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澄碧拉住项绮罗的裙摆,连连求饶,“饶了奴婢吧,下次奴婢一定会仔仔细细,决不让今天这件事发生。”
项绮罗捂着肚子,拉住了澄碧的手,毕竟澄碧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她一直把澄碧当成心腹,要澄碧死,她怎么舍得,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在。父母不在,都是澄碧和皇后照顾她的。
皇贵妃轻轻摩挲着杯口,“不过,这贱奴到底还是要服侍大公主的,现在大公主不宜情绪太过激动,本宫就替大公主做主吧,宫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循的么。”
“来人呐!将这个贱奴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皇贵妃刚一下令,亭子两旁候着的太监便上去将澄碧拖走了。
“公主,公主救我!”澄碧哭的满脸都是泪,这些年都是项绮罗护着她,她哪里被打过板子,她跟着项绮罗一同享福,如今自然是身娇体弱的,哪里受得住三十大板。
项绮罗望向皇贵妃,眼眸中满是怒意,她转向项潭悠,双眸接近喷火。
皇贵妃不以为然,“大公主,如此鲁莽的贱奴,将来怕是要拖公主后腿,公主还需好好调教才是。”
“你!”
项绮罗身后的一个嬷嬷拉住了她,“公主殿下如今怀着身子,不宜动气。等会儿太医来了,还是让他瞧瞧吧。”
项潭悠微微挑眉,这皇贵妃明面上是在帮她,却间接地离间了她与项绮罗二人的关系,如今项绮罗,怕是恨死自己了。
罢了,反正项绮罗在大婚之时,她们的姐妹情分也算是断了,现如今皇贵妃来场火上浇油,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再则,项绮罗此番,不正成心要自己在人前出丑么?
项潭悠蹙着眉,冷声道:“长乐身子不适,先行离去。太医还是去看看姐姐如何吧。”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徒惹不快。
*
步入大殿,项潭悠便急忙脱了一身繁琐的宫装,拆了头上的簪环,换上一身便服。棕色长发披在她的两肩,遮住了脖颈上的红疹。
而顾少筠从内殿出来时,便是看到一大堆的药膏堆在项潭悠的眼前的桌子上。
“怎么了?”顾少筠挑眉。
许姑姑摇摇头,“今儿大公主让公主喝了花茶,公主自幼碰不得花,脖子上起了好多红疹,眼下皇后让大医院弄来了一堆膏药,也不知有没有用。”
顾少筠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还不等项潭悠说话,便拨开了她垂下的头发。
见项潭悠白嫩的颈上满是红色的疹子,衣襟里还掩住了些,顾少筠剑眉蹙紧,倏然伸手将她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内殿走。
见状,许姑姑和解语对视一眼,退出了门外。
“你放开我!”项潭悠扯住他衣襟使劲摇。
顾少筠倒是将她放在了榻上,在项潭悠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掀开了她的衣领,甚至,还在她锁骨上……摸了摸?!
项潭悠瞬间脑袋当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干过。
“你这般……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顾少筠松开手,“你这种体质应该沾不得花粉,我娘原来也是这样。”
项潭悠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你怎么随便掀人衣服?”
顾少筠的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再怎么说我也是公主的夫君,如何不能?”
她愣了愣,唇角微微挑了挑。她差点忘了这一茬,再怎么说她跟顾少筠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如果长久住下去,那不就要自动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么。
一想到那个场景,项潭悠不由得浑身颤了颤。
顾少筠松开手,让她靠在美人榻上,“我去同太医说说,怎样去了你这身红疹。”
“顾夫人……我是说你娘,也有我这个,奇怪的病症?”项潭悠问道。
顾少筠轻轻颔首,眸色微黯。项潭悠抿了抿唇,她能理解顾少筠的心情,说起来,她们还是有相同经历的。顾少筠的父亲顾泽亦是在十五年前那场血战中死去的,随着五万黑羽铁骑一同牺牲。而在听到他父亲死讯的那一刻,原本就身体不好的顾夫人,竟一病不起,最后病逝。
顾少筠靠在了她的旁边,拨开落在她耳边的发,“你姐姐干的?”
“是她。”项潭悠撇了撇嘴,“是她又如何?难不成你能给我欺负回去?”
他微微一怔,接着眉眼弯起。这还是项潭悠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表情,原来他笑只是勾一下唇角,现在,那笑意似乎到达了眼底。
她鬼使神差的来了句:“你还是这样笑好看。”
顾少筠倏地握住她的手,她使劲挣了挣,见挣不开,也任由他去。“公主喜欢,那我便这样笑。”
他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低沉又好听:“公主只是认为我与你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根本就不信我。”
项潭悠长睫微颤,是,她不信他,她只想自己一个人走,并且,估计两三年后,若她还活着,她也会离开盛京。
“公主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总有一天,公主会改变现在的想法。我会一直等着。”顾少筠顿了会,似琢磨了好久,“公主还是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了,憋久了,只会更难过。”
项潭悠愕然。她唇角微微弯起,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笑。他这是在关心她?关心一个人要绕这么多弯弯?
顾少筠接着道:“公主试着相信我一会。”
项潭悠挑了挑唇角,他的意思是,他能给她欺负项绮罗回去?怎么欺负?
顾少筠倏然想起了什么,将一个玉符件挂在了项潭悠的脖子上。“我原来承诺过的。”
项潭悠茫然地望着他,承诺过什么?
“以十万兵马,聘公主为妻。”项潭悠是个美人胚子,但年纪还小(公主现今是及笄之年,诸位亲造哒,总不可能十五岁就妩媚动人吧。),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看着她那桃花眸,顾少筠突然很想捏捏她的脸颊,“当然聘礼不会就这十万兵马,其他的我已经命人送到了睿王府。”
项潭悠伸手摸向脖子上的玉符,“这是十万兵马的兵符?”
“嗯。”顾少筠颔首,“十万兵马,任卿调遣。”
她望着手上的玉符,有些难以置信,十万兵马,说交就交,如果换做是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十万兵马,并非小数,也难培养。听说顾家军铁血善战,培养定然是费了顾家无数心血,十万兵马,就这么让顾少筠交了出去,真的值得?
顾少筠啊顾少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项潭悠活着不是为了自己,不忍心让你失望。这不值得的。
“顾少筠,这不值得的……”她轻轻呢喃。
顾少筠并未听清楚,他站起身,道:“我去太医院一趟。”
项潭悠摸了摸脖子,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