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市网络安全中心。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挖出来。投入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给我继续深挖，我不管这个人是哪路神仙，即便是神仙，你们也要把他给我打下来……”李炳气愤地说道。
从许浩发现嫌疑人以后，龙坤便将消息告诉了李炳和严潭，最初两人对此还不是非常确信。但是当他们看过了视频以后，确实觉得这个男子有些可疑。而且现在沪海又处于马拉松比赛的前夕，如果发生这么一次事件的话，沪海乃至国内都会非常被动。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排查，严潭及其底下人员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暂时对于这个嫌疑人，他们的所知都是零，这也是为何李炳愤怒的原因。
在李炳底下干了好些年，严潭深知李炳的脾气，只要挨过这一阵，李炳的怒火很快就会缓和下来。不过，他们网络中心，对近一段时间的视频进行了方位的排查，但是却一无所获，这让严潭也十分气恼。为此，他还自己亲自出马，结果也是毫无发现。
或许是因为说太多的缘故，看到严潭没有说话，李炳便没继续深究下去，“怎么？阉了？不说话？”
严潭抬头望了一眼李炳，“部长，如果说之前我们对此人的判断还处在小打小闹的话，经过这几天的排查、甄别，我觉得应该提升我们的安全防护级别。诚然我们目前对此人确实毫无收获，但这也是一个收获。能够在如此密集的天眼中来去无踪，此人如果仅仅只是对我们开玩笑，这种可能性完全可以说是零。”
“你的意思是，没有发现也是一种发现？”
“是的。从间谍或情报员的培训上来说，这种无痕行动当然是这个行业中最高的一种境界。但是恰恰这也为我们提示了，此人显然是经过了非常专业的针对性培训，否则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为此，我特地将所有视频全部观看了一遍，依然毫无线索，可见此人是个中好手。”
“虽然这里面确实毫无斩获，但是我会继续让人盯着这些视频，看看是否漏过些什么重要线索。其次，我会调取近年来的出入境记录，有这样的一种能力，在国内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相关机构，所以，此人的这些技能肯定是全部从国外获取。”
“哦？继续说！将你的想法好好说一说。”李炳鼓励道。
“从此人的行为上，我们大致可以对他进行几点分析，一，此人如果是我国公民，他或许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在这两个国家之间来回，而且时间不短。二，此人善于掩饰自己，不会让自己太突出，在人群中，他不会突兀的表现自己。三、此人对行动的要求非常高，而且力求完美。这从他本次的踩点行为中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对楼层分布、应急通道、监控探头等，这一切他都全部考虑在内，而且在金龙大厦外的所有探头中找不到此人的一点身影。所以，此人如果出境，我判定可能性最大的还是美国，其次是土耳其，这两个地方的出入境记录将会是我重点关注的地方。而且，我认为应该把时间扩大一些，最好是把这五年，甚至十年内的所有出入美国或土耳其的所有人员全国过筛一遍。”
“你分析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仅仅是这两个国家还不够，必须把范围扩大化，这一点我会联系沪海市市长和公安局局长，由他们牵头，你们协助。此次沪海承担了本届马拉松比赛，如果出了这个问题，以后再次申报这种国际性的赛事将会受到一定的阻碍，而且对我国也是一个比较沉重的打击。”
“部长，人多也未必就是好事，我想，现在我们将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不知道幽灵那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线索？只要幽灵能够帮助我们对这个人进行深度的数据挖掘，我们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似乎最近他在忙孙天成的治疗事宜，我担心他无暇分心他顾”
“这小子平时虽然有些没大没小的，背地里还给我取外号，不过在一些原则上，应该会有自己的坚持。这个我会去跟他说。最近你似乎经常往他的诊所跑，鉴于他身份的特殊性，最好不要让人察觉到他秘密身份的存在，必要时就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命你对他进行一些照顾。反正他的医术确实不一般，这个借口也算合情合理。”
“明白了，之前我帮他办理诊所那些法律性手续的时候，很多都是我出面的，之前我还担心是不是会暴露他的身份，有部长您这句话，倒是省了我很多事。至少别来来问的时候，我不用再编造任何借口，只需说是您吩咐的就行。”
“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看来，我们还不清楚这个人是独立作案还是团伙作案，所以有必要对全市的重要景点和人群聚集地进行排查，这些我会交代公安局去做。这样兵分两路，互不耽误。”
“部长，按照幽灵的说法，如果给我们提供两颗军事卫星，那结果肯定不一样，至少我们可用的资源就多了，而且多线布控，还能统一调度和指挥。”
“你小子现在连手头的资源都没整合好，还想要军事卫星。军事卫星什么时候批下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这个事件爆发起来，上面会很不高兴，到时军事卫星的事情你们就想都别想。所以，无论是为了卫星，还是为了网络安全中心，你们都必须打好这一仗。否则，到时这个中心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这都说不准。我想，这些都不需要我再重新强调一遍吧！”
“部长，我明白了，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锁定这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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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诊所。
当李炳还在训严潭的时候，许浩也在对这个鸭舌帽男子进行深度挖掘。
“8号，似乎天宫那边的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啊！”许浩在调取了天宫的历史数据以后，其中大量的访问数据都集中在对许浩所发布的视频及沪海市公安局的天眼系统上。但是技术人员通过对这些视频逐帧进行分析，结果却一无所获。
“我敢肯定，这个人肯定是避开了天眼系统的监控，否则以天宫的能力，不可能无法查出这个人的行动轨迹。显然，此人对沪海市的天眼分布十分了解，反侦察能力也很强。通过视频数据，我大概可以分析出这个人的身高及步幅大小。但是除非锁定嫌疑人范围，不然这两个数据实在太宽泛了。而且此人并没有通过任何镜面，否则利用镜面反射，我也大体可以复原此人的面貌，这样对锁定此人也有一定的帮助。”
“嗯，这个人几乎将所有暴露自己的可能性全部减到最低，估计严潭他们现在也非常头痛吧。这么一个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现在我倒是觉得他比我还适合‘幽灵’这个称号。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将金龙大厦列为目标，但是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小。”
“暂时只能这个概率不小，而且这个人是不是有同伙，我们现在还说不准。不过，能够将踩点进行得如此彻底，你不觉得堪称艺术吗？”
“我可没心情听你说这些，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盯着点就是了。我这边还得处理孙天成的事情呢！”
许浩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兰姨走了进来，激动地说：“许医生，老爷子醒了。”
许浩没想到孙天成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他心中估计着应该差不多10天左右，现在才过了7天多一些。但是不管怎样，这对于许浩来说算是一件好事。于是，许浩赶忙起身，立刻往孙天成的病房走去。
“兰姨你应该给孙家打过电话了吧？”许浩问道，孙天成苏醒过来，对于孙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兰姨在孙天成苏醒后，第一时间便打电话告知了孙普轩，“嗯，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孙天成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自从那日在家里晕倒以后，经过市人民医院的介入治疗，他最终也醒了过来。可惜，不知为何，在经历了短短的四天以后，他再度陷入昏迷。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下肢毫无知觉，即便他刚刚用力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右腿。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下半身瘫痪？”孙天成心中嘀咕着。作为久经商场的老将，他总是雷厉风行，而此刻的他看起来却是那么软弱无助。任何人在疾病面前都无法继续坚强，尤其是他这种耄耋老人。
或许是出于自身一直以来所树立起来的权威及自我骄傲，孙天成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但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内心的不甘。
在看到许浩和兰姨进来以后，孙天成只是略显平淡地问道：“阿兰，这是哪里？我的腿怎么了？”
许浩不待兰姨回话，直接回答道：“您好，我是许浩，也是您的经治医生，这里是普济诊所。你的腿暂时神经官能受限，所以无法感知，至于能否恢复，还得等下一阶段的治疗。现在您暂时先不要说话，我先检查一下情况。”
孙天成虽然不知道许浩是谁，也不知道普济诊所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切等这个许浩检查完以后再说。现在的他除了丧失了下半身的行动能力以外，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许浩对孙天成进行了初步检查后，说道：“老爷子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介入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这段时间尽量还是卧床休息，不要有较大的活动及情绪波动，这样有利于控制您的血压、情绪及恢复。”
“我的脚能好吗？”孙天成问道。此刻，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商海中沉浮的智者，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许浩。
“您的状况您心底应该有数，现在的第一阶段治疗基本结束，您也重新恢复了意识。第二阶段的治疗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有50%的几率让你重新站起来……”
许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孙天成打断了，他激动地说：“50%？许浩，无论花多少钱，多大的代价，我不能将我自己剩下的时光全部交给床或者轮椅。”
或许只有在这一刻，这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才显示出他心底脆弱的一面，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下半辈子或者剩下的时光锁定在那一尺见方的轮椅上。即便是圣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去调节。
“老爷子，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嘱咐了，您现在切忌情绪波动，一切以平躺静息为主。第二阶段的治疗我会尽力，但是50%的几率已经不低了。您毕竟经历了脑梗及介入治疗，而脑部组织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这也是当今医学界研究的主题。您能够醒来，我们依靠的是电刺激，以活化您的脑域。而想让您的下半身重新获得肢体感觉，或者运动能力，这一切都取决于受损组织的修复程度，这一点即便是当今最厉害的医生都无可奈何。所以我才说，我会尽力，对于这一点，请您相信我，也请您配合我。”许浩耐心的解释道。
许浩的声音似乎有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孙天成在听完许浩的话以后，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犀利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阿兰，最近公司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呃，这个……”兰姨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哼，这些老小子们，我还没死呢，就这么巴不得出来翻腾吗？”孙天成有些气愤地说道。
许浩看着孙天成，心中暗叹，“这老爷子还真是硬气，说了等于白说。”
没多久的时间，孙普轩三人也抵达了病房。当他们看到孙天正此时的情形以后，三人的脸上都绽放出了笑容。
“爷爷，您终于醒了，这阵子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孙玉昭激动地说道。
“呵呵，玉昭，爷爷没事。普轩，把这阵子公司里的事，无论大小，跟我好好说一遍。”孙天成接过话后便向孙普轩问了公司近期的情况。
许浩觉得此刻他似乎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便开口说道：“目前，老爷子的状况不错，今后需要静息，同时防止情绪激动。你们几位慢慢聊，我在办公室，有事情可以过来找我。”
“玉昭，你跟许医生去一下，顺便了解一下饮食和今后护理的注意事项。”孙普轩说道。
于是，许浩便和孙玉昭一起走出了病房。
“许医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治疗，而且疗效还这么好。”孙玉昭说道。
“我之前估算差不多需要半个月左右，我也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苏醒了，看来他脑域的损伤程度还不是非常严重，否则不可能在不到8天的时间内苏醒过来。现在我对第二阶段的把我差不多有6成左右。”根据孙天成的恢复情况，许浩对接下来的针灸治疗的疗效较之前提高了一成左右。这在外人看来，或许不多，但在这样的情境下，提高一成已经是非常可观的了。
“接下来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孙玉昭问道。
“就像我之前说的，患者现在情况刚刚稳定下来，尽量还是卧床静息为主，同时避免情绪的波动。饮食主要以流食为主，尽量清淡一些，但是补气、补血等药物不宜使用。此外，现在虽然患者已经苏醒，但是第二阶段的治疗还不能马上开始。我需要对患者再好好观察几天，这几天的观察情况将决定下一阶段何时开始。”
许浩一边说，一边将孙玉昭领进了办公室，并为他倒了一杯水，“这边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水或咖啡，咖啡刚好泡完了，所以你就屈就一下，喝点水吧！”
“没事。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接下来的治疗还望你多操心。”孙玉昭谦和地说道。
对于能够这么快取得疗效，这也是大大出乎孙家人的意料。本身就带着试试的态度而来，如同“瞎猫碰上死耗子”般，在心底，他感谢韩聪。如果不是韩聪的推荐，或许他们如今还在市人民医院等着那遥遥无期的希望。
“现在说感谢还有点早，我的预期是让老爷子站起来，甚至是走起来，现在离我的预期还有点距离，我们还有一段不小的路要走。”
“许医生，你太谦虚了。如果不是你，我们不知还需要在市人民医院待多久。”
“孙先生，虽然国内医生技术参差不齐，医德医风也有待考量和提高，但是医生的本职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无论医生诊疗疾病的出发点是为了名声，为了钱，或是为了其他利益，将患者治愈都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只是有些人在这条路上走歪了，有的人走不长，有的人最终脱离了这条路，但是我相信他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所以，尽管市人民医院没有将老爷子诊治好，但不代表他们技术就不行，只能说我在这一方面稍稍走在他们的前面而已。医学就是这样，我们需要不断磨练技术，同时还要兼修医德，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满足患者需求，适应当前社会发展和疾病的发生、发展、变异与转归。”
许浩看着孙玉昭，继续说道：“这不是对你说教，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我无法用我心中的量尺去衡量他人，也无法以我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他人。我想表达的是，国内医疗的路还很长，我也只是这条路上的一员。所不同的是，我只是比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们稍稍多跑了几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