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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夜入宫叙生死

瑶歌今天风和日丽,就如往常一样平凡,但是对于瑶歌的各个学院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经议核殿审核好后的宗卷被派送到了各个学院主事手里,学院主事纷纷聚集在议核殿大厅里,大厅上摆着一张极其巨大的长桌,学院主事和官员们挺直了腰板坐在椅子上,长桌正前方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官员,他的资质极老,当初那位彻底覆灭了前朝的太上皇还在位时,他就已经着手处理国序令的诸多事宜了,时至此时他已经官拜大商右相令司,学院主事们想要哪些学子归入他家学院都要和他商议。

“诸多学子中可有一个叫萧尧的孩子?”苍老而又有力的声音从老人口中发出,“禀右相,有。”一个随从的官员应道,“陛下谕令,除此子归入瀚星楼,其余学子按资质归入其余学院。”众官员和各学院主事听完此言纷纷感到惊讶与不解,从各自手中调出关于萧尧的宗卷凝视着,“纵然此子是荒域破天神将后人,也不足以归入瀚星楼,陛下此举可否有些儿戏?”某个学院主事问道。右相心中想着昨夜深夜之时陛下将他匆匆召入皇宫,如此这般安排,他也感到很奇怪,要说能臣子嗣众学子中根本不乏,有的甚至是某位老臣的孙辈。要说资质上乘,众学子中更加不乏修行天才,有的甚至是某个大宗门的后生。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破天神将后人萧尧呢?面对这个疑问,皇帝只是说了十个字:“公主已回京,此子可重用。”这让这位睿智的老人想到了某种可能。

心里再不解,口头也不能明说,只说道:“这是陛下的决定,你有异议否?”那位学院主事脸色有些白,只能无奈的说道:“不敢,不敢。”这件事虽然很奇怪,但是对于各学院也不是什么损失,便也没有抓着不放,继续看着手中的宗卷,不时有因为某个学子的身世或天赋而发起抢夺争吵的声音。突然,一个学院主事拿着一份宗卷问道:“右相大人,这司徒青舟可否归于我藏海院?”“司徒青舟……”右相眨了眨浑浊的眼睛,想了想道:“可是那北郡州司徒老头子的孙儿?”“是。”那名学院主事应道,“呵呵呵呵……”右相干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你藏海院号称海纳道藏,胃口也真是不小,那司徒老头子的孙儿谁不知道是北郡州的一颗新星,归了你藏海院还不得被教成了书呆子?还是一同归了瀚星楼吧!”那名学院主事尴尬的笑了笑,连连称是。如果说什么是这些学院主事最厌恶的,那就是看中了哪个学子想要把他归入自己学院,都必须要右相亲自同意,也是由于此,这诸多学子里,天资极好的根本不会进入这些学院里,这些学院也由此损失了很多天才。

……

东街巷子里,一个黑影闪入了那座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宅子里。一个穿着白色宫服的老人躺在躺椅上,嘴里哼着瑶歌人最喜欢听的黄陵小调,脸上却挂着淡淡的不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个黑影急步来到了他的跟前,跪下道:“右相府探子来报!”黄陵小调被打断了,白色宫服老人有些不喜,道:“说。”“禀大千岁,昨日深夜时分右相大人入宫面圣,事因不明。”白色宫服老人沉思了一会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轻微的一声轻响,墙上开启了一扇暗门,一个彪悍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右相深夜入宫作甚?”“右相掌管国序令事宜已久,陛下深夜召他入宫,多半是注意到了什么。”“那个少年?”彪悍大汉猜测道,白色宫服老人点了点头,“陛下肯定注意到了他,想要通过右相护着他。”“那……”“只怕此时已经对我们起疑了。”“那怎么办?”彪悍大汉问道。“守其首,断其尾。”白色宫服老人沉思了好久才缓缓说道。他所说的方法是是一种自损三千保其七千的方法,就像壁虎为了活下去不惜断尾保命一样,是一招大杀招。

话音刚落,大门外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声音,那声音来自皇宫:“传陛下口谕,宣大千岁今夜亥时入宫一叙!”“还请公公回宫禀报,我到时一定准时入宫面圣。”这话很有礼貌,根本不会想到说这话的人心中埋藏着多么深仇恨。来自皇宫的公公走了,彪悍大汉才敢问道:“来的这么快?”“一叙?这次叙的恐怕是生死啊!”白色宫服老人的身子有些凉,“那法子真行?”“无碍,我自幼服侍他,他不会的。”“希望如此。”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色开始散发出七彩的晚霞,当天上的月亮徐徐升起化作挂在天边的一轮银盘,当万千星辉把黑夜的帷幕渲染得如同一副宏伟蓝图……他准备出门了。骑着那匹皇帝陛下赏给他的青骓,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宫服,穿过森严的宫门,到达了依然燃烧着烛火的养心殿前。“陛下,臣到了。”“进来吧。”皇帝陛下的声音从里面穿出,“喏!”推开精美的朱门,只见里面依然是一张桌,一排书架,一扇玉帘,不同的是从前堆满奏章的桌子上,如今却满是琳琅的酒菜。

大千岁走进养心殿里,在皇帝陛下身旁站着,“坐吧。”皇帝陛下说道,“老奴不敢。”“你从小服侍我,有什么不敢的,何况现在又没人。”皇帝陛下笑了笑,给各自的酒杯斟满了酒。“陛下深夜召老奴入宫,所为何事?”大千岁问道,皇帝陛下喝了一杯酒,嘴角出现了一丝弧线:“公主回来了。”“恭喜陛下,总算和汗蒙有交代了。”大千岁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当然这些都是假的。

“你可知绑架公主的是谁?”“老奴不知。”“不知?可有人告诉我这其中可有太阴殿的人啊!”皇帝陛下双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大千岁,“这……老奴真是不知,莫非……”“莫非什么?”“莫非在我管辖之下有人阳奉阴违,要把这事栽赃在我头上,陛下万万不可轻信了啊!”大千岁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可是这事不管怎么说都和你太阴殿有关啊!”皇帝陛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借着酒色印得他脸色通红。“老奴一定彻查此事!”“只怕汗蒙不会就此罢休啊!”“事情既然和我管辖的太阴殿有关,老奴不光要把此事的主犯抓出来,老奴……老奴愿把这太阴殿正司之位交出来,以儆效尤!”大千岁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般。皇帝陛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神色有些迟疑,仿佛在期望着什么事情不要发生:“当真这事与你无干?”“陛下!老奴是个什么东西你是知道的,四公主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奴怎么会绑架自己的主子啊!”大千岁激动的说道,同时把头用力的磕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朕信你,起来吧。”抬起头来,额头前绽放了一朵血花,“陛下……”皇帝陛下看着他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处,大千岁竟然敢把他一生的痛处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他怎么能不信?

大千岁不愧是最会演戏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别说当别人的面说出自己的痛处,就是再承受一次痛苦他也愿意。黑夜微微散去,满天繁星依然明亮,大千岁满面通红,沉沉的睡去,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虽然受了些惩罚,但他知道皇帝陛下没有,或者说不情愿怀疑他,所以他这一觉是真的睡着了。大千岁曾多次深夜在皇帝陛下身边陪伴他批阅奏章,然后夜宿在这里,这一次同样没有引起什么异议。

翌日,在小太监颤颤巍巍的搀扶下,大千岁回到了太阴殿,他没醉,这只是他在这场戏里安排的一部分而已。睡了约半日,他觉得时间够了,独自一人来到了太阴殿主司堂。主司堂是他平时处理事情的地方,这时只见所有人安静的站在堂内,一个身穿宫服的人站在最前方,这人他认得,姓朱名嗣,皇帝陛下宠爱的宠宦之一。

大千岁笑了笑,他知道朱嗣来这干嘛,当然是皇帝陛下实行了他所说的那句话。见大千岁来了,朱嗣一溜小跑着跑了过来:“下官拜见大千岁!”谄媚之姿极其令人厌恶。“此时你才起太阴殿的正司,我不过是副司,我是你的下属,何须你来拜见我?”大千岁看着朱嗣说道,目光很平静。“不敢不敢!日后人前我是正司,您是副司,人后咱反过来!嘿嘿!”朱嗣一脸奸笑,大千岁看着倒是有些欢喜,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去对着几个下属说道:“到狱里抓几个人!”“喏!”几个下属应了声退了下去。

……

四公主回来的事不久就传遍了瑶歌,汗蒙来使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着一些责备的话,然后大商赔了些钱财宝物给汗蒙,既然公主回来了那么汗蒙也只当此事没发生,而太阴殿把几个从狱里抓出来的犯人冒充成自己的人,在众人前杀了,汗蒙来使对此假模假样的哼了口气,看似很是解气,不过这里面所隐藏的计划算是毁了,而且还牵扯进了一个被他们平白无故视为大患的无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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