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快就来了,虽说还很早,但是太阳光已经穿过窗户,照在了荆轲的身上,可是他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暖意。
荆轲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他必须珍惜每分每秒,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他悄悄来到于杰的床边,本想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但是他没有。她生怕于杰醒后又要吵着和他一起去,所以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于杰几眼,然后独自一人走下了楼。
来到楼下,他并没有看见店家大爷的踪影,以为他还在睡着。
可当他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惊心动魄的一幕,如同潮水一般向他席卷而来。
真武镇几乎整个镇子都被官兵占据,他们正在遍地抓人,镇子上的百姓都在四散而逃。
荆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情况不对,于是马上又折回了客栈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得从三天前的平原县县衙说起。
三天前的一个深夜,平原县县衙里来了四名江湖侠客装扮的人,他们四个人的身上,分别背着一个长条状的白色包袱。
县衙的知县是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本地人,原本是平原县一个姓白的土财主的儿子。后来白财主为了财源广进,就拿钱买了知县一职,交给他的胖儿子担任,自己便居于家中,日夜数钱。
胖儿子做了知县之后,每天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想的是如何搜取民脂民膏,恨不得刮地三尺。因此从不得百姓待见,更有甚者,在私下里议论的时候都叫他白猪头。
江湖侠客们来到县衙的时候,白猪头还在呼呼大睡。
不过他身边那条瘦狗师爷却没有睡着,听到衙役通报有人来访,就狗仗人势地装腔作势起来。
——“跟本师爷带上堂来。”
……
“你们四个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衙门来做什么?知不知道你们已经严重打扰到本师爷休息啦?”狗师爷狗气凌人地说。
“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白知县身边的一条狗啊?赶紧叫你家主子出来见我。”四个侠客中看起来最像当官的(下文叫他侠客甲)说。
“哟哟哟,还敢跟本师爷耍横。来人,不要看我脸色,直接给我乱杖五十再说。”狗师爷继续狗仗人势。
两名衙役提着杖棍就向侠客甲抡去,可哪里抡得中,只见侠客甲瞬间往后一个撤步,在往前一个踮腿,两根杖棍稳稳地顶在了他的胸口,接着再一个前倾,只听到两身闷响,两名衙役先后而沉重地躺倒在地。
——“好,还敢还手,你真有种,来人——”
狗师爷并没有被侠客甲的出手吓唬到,立刻又叫来四名身体更加健壮的衙役,又是上来就抡。
这让侠客乙看不过去了,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四把暗镖就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刺入了四名衙役的胳膊。四名衙役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打翻而去,直接翻倒在狗师爷的身上。
狗师爷屡遭羞辱,心有不平,欲将爬起来继续叫人,却废了好大劲始终没能办到。
正当他即将站起的时候,侠客丙一个箭步上前,一脚就把他踢来跪在了侠客甲的面前。然后又迅速从腰间取下一个腰牌,凑到了狗师爷的脸上。
——“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狗师爷也真是笨,不知道他这个师爷一职,是否也是花钱买的。估计他的脑子只会在敛财的时候好使,不然怎么就被白猪头给看上了。
就凭这身手,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嘛!
但是他却不理会,依然要将“狗仗人势”的节奏进行到底:“好小子,有两手啊!跟老子把这破牌子拿开——”
看样子狗师爷的确要把死做到最极限。
该轮到侠客丁了,只见他一个飞身跃起,左脚直冲狗师爷的脑门而去……
几乎是同时,白猪头突然出现了:“高手脚下留情——”
侠客丁听到有人求情后,飞起的左脚,在蹭到狗师爷脸上的汗毛的时候,戛然止住。随后一个空中后空翻,立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白猪头说:“不知几位侠士这么晚了来到县衙有何贵干?”
此时狗师爷爬了起来,哭腔着向白猪头告状:“大人啊!大人,您看看我们,一个个被他们打得好惨,这算不算与朝廷命官作对。大人,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白猪头肥着个脸冷了狗师爷一眼:“马上跟我滚下堂去,还嫌不够丢人?”
狗师爷心有不甘:“大人,您怎么这样说啊?他们在打您的人,这就是不给您面子啊!打您的脸啊!”
白猪头当然知道自己被打了脸,但没有问清来历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丢人现眼,滚——”
狗师爷没辙了,只好灰溜溜地退到了白猪头身后。
侠客甲向前一步拱手道:“白大人,在下牟羽,身后是我的三位兄弟:牟羿、牟翔、牟翚。我们四兄弟刚刚出手太重,伤着了大人的人,只因公务在身,不容懈怠,还望白大人多多包涵。”
白猪头说:“不知牟侠士有何公务?”
牟羽将腰牌递给白猪头。
白猪头看到腰牌之后,立马就跪在了地上:“原来是赵大人的令牌,只怪下官的手下有眼无珠,得罪了几位大人,还望几位大人海涵。”
狗师爷和众衙役们见主子都跪下了,自己也就不敢不跪了,通通都磕头作揖。
牟羽说:“大人快快请起,我等只是替赵大人办事而已,本无心过问大人内府之事。”
白猪头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大人不责之恩。”
“而今我等来见白大人,是奉赵大人之命,将这四幅画像交于大人,请白大人务必协助搜捕。”牟羽说。
白猪头接过画像后一边看画,一边念着画中人的名字:“徐福——方岂——徐二蛋——于杰——怎么还有一个女的?不知这画像中人所犯何罪?”
牟羽却说:“白大人照做便是,无需过问太多。”
白猪头连连说到:“对对对,下官多嘴了,下官多嘴了。”
牟羽说:“白大人准备何时行动?”
白猪头想了一想说:“赵大人吩咐之事,下官不敢怠惰,待明日天明,即可动身。”
牟羽笑着说:“这样甚好,白大人先进行搜捕,一旦有了消息,千万别打草惊蛇。”
白猪头问:“不知道牟大人欲将如何,以下官之意,不用几位大人出手,下官令人抓捕便是。”
牟羽冷笑着说:“不是牟某轻视大人手下人的能力,只因此画相中有高人存在,你们并不是他的对手。记住,一旦发现,回来告知便是,余下之事就交于我们就行了。”
白猪头叫人领下了四幅画像:“几位大人今晚就在下官这里将就一宿,待明日下官再为各位大人安排落脚之地。”
牟羽说:“不必劳驾大人,我等随后便走。等明日找到长住之地再告与白大人知晓。”
白猪头当然不希望他们留下,之所以会那样说,无非不过虚假的客套话而已。
——“如此也行,各位大人慢走。”
……
看到牟羽四兄弟都已经走出了大门之后,狗师爷猥猥琐琐地来到白猪头身边:“白大人,你真要帮他们搜捕?”
白猪头漏出阴险的面容:“搜,怎么不搜?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做做样子了。但实在搜不到,他们还不是只能灰溜溜地走人了。”
狗师爷贼眉鼠眼地看着牟羽他们离开的方向,嘴里却在念:“山高皇帝远,何况赵高还不是皇帝,他能奈何得了您吗?”
白猪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师爷懂我,哈哈——”
两天之后,牟羽四人又来到白猪头的衙门里,一进门就给了白猪头一记下马威。
“白大人,已经过去两天了,为何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白大人究竟要我们兄弟四人在这里等多久?十天?百天?还是一年?”牟羽气势汹汹地说。
白猪头见到牟羽这样说,立马就跪在了地上:“牟大人息怒,牟大人息怒,不是下官不尽力,只因他们藏匿的太深了,下官也不知道从何搜起啊!”
牟羽将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好让白猪头心里产生阴郁的恐惧感:“那就是没得说了?这样也好,我们四兄弟可以回去交差了,不过走之前得向白大人要一样东西。”
白猪头听懂了牟羽的话,却故意装疯卖傻地东拉西扯:“下官不知道几位大人需要什么?只要几位大人一声吩咐,下官一定竭力奉上。”
“这个不难,这样东西就在白大人的肩上扛着,其实我们倒是不稀罕,可没有它,恐怕不好交差呀!”牟羽重复着刚才的阴冷语气。
白猪头终于不敢再装了,连忙求饶起来:“几位大人饶命啊,下官也想及早将他们捉拿回来,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整个平原县城都搜遍了,就是不见他们半点踪影。”
“如果我牟某人心疼白大人,不忍心让白大人失去挚爱之物,再给白大人两天的时间,白大人意向如何?”牟羽准备将冷酷玩耍到底。
白猪头已经被牟羽的恐吓之词给吓软了脚,唯唯诺诺地说:“是,是,请牟大人放心,两日之内定给牟大人一个交代,谢牟大人不杀之恩。”
牟羽终于刚烈起来:“好,就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要是还没有半点消息,白大人还是准备好为自己办理后事吧,咱们走。”
牟羽四兄弟走后不久,狗师爷又阴森森地来到白猪头身边:“大人莫急,我已想好一策,定能解此燃眉之急。”
听狗师爷这样说,白猪头瞬间有了底气:“那还不说。”
狗师爷将嘴巴凑到了白猪头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真武镇那边的事不是一样很棘手吗?我们可以先去取真武镇那边的东西呀。”
白猪头听了狗师爷的话,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取,怎么取?我们一无兵,二无马,你倒是给我去取一个试试。”
狗师爷似乎早就将阴招藏在了肚子里,对白猪头的担心毫不在意地说:“诶,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们是没兵没马,可是牟羽他们有啊!大人何不让他们替我们去出出这口恶气呢?”
白猪头不明白狗师爷的意思,忙问:“师爷的意思是?”
狗师爷不缓不急地说:“我们就说在真武镇发现了那四个人的踪迹,然后我们就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白猪头终于听明白了:“师爷的意思是借牟羽之手,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狗师爷阴笑着说:“没错,大人您想啊!如果牟羽他们没遇上那个怪物,我们就借他的威风,对付真武镇的百姓,然后拿到那些东西。如果说他们遇上了那个怪物,就让它和牟羽慢慢地干,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必然是两败俱伤,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同样有机会将那些东西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