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圆月挂在天空,冰冷的月光顷撒在人群中,老巫婆眯着眼坐在两名教徒抬着的竹椅上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怀里抱着那根半米长的大腿骨,骨头散发着月光般的清冷,被她黑色的袍子映衬的如同一块洁白色的玉石一般。
狼孩绑着四肢,塞了嘴巴,被那个咬了耳朵的男人夹在胳膊地下,一路挣扎过来,现在早已没有了力气,时不时的无力的动一下手脚。而关住小花的木牢笼车子被一个男教徒拉着,又有两个人在后面推着,巨大的木质车轮在寂静无声的人群中不断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让人心烦意乱,小花早已哭喊的歇斯底里,此时,嗓子也哑了,满脸泪痕无助的抓着两根牢笼的木柱子,眼睛从未离开过前方的狼孩。
巫神祭台在村子偏僻的一角,距离村长家不算太近,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据村长说,之所以把巫神祭台选在这里,一是这里有一处开阔的地方,方便村民在重大的节日聚集在一起,二是这里低矮的山脚下,有一处天然的山洞,大约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空间,而里面正好可以放置巫神的塑像,这样山洞就被很好的利用起来,里面冬暖夏凉,不惧风雨,确实算是个好地方。
人群终于到了祭台,李义跟着人群在队伍中间,停在了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场地上,下面几乎都是坚硬的石头地面,踩上去感觉有很多碎石子,山脚下果然有一个一扇门大小的洞口,李义仔细的向里面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距洞口不远有一个四角的好似被拦腰截断的金字塔状的石台,整个石台有一人多高,它的前面凿了几节石梯可以上去,上面石台的面积有一张方桌那么大,上面早铺好了一层干柴,中间立了一根一米多高的铁柱子,而石台剩下的三面用线条刻了很多简易的动物图像,都是些蜈蚣,蟾蜍,蛇,蜘蛛一类的。
老巫婆缓缓睁开眼,示意两人把竹椅放下,养足了精神,老巫婆双手托着洁白的腿骨恭敬的弯腰低头走上石台,对着山洞高呼:“伟大的巫神大人,请您收下这份祭品,保佑村子平安无事!”说完便转身对着台下的人群,老巫婆把腿骨举在半空,环顾了下面的人群一眼,说道:“村民们,大家都知道狼人在村子里伤人的事实,大家也都知道阿德的遭遇。”老巫婆顿了顿,用腿骨指着人群中的阿德说道。
李义看到阿德距离祭台很近,被老巫婆提到,在众人的目光中阿德得意的挺起了胸膛,月光照耀着他扭曲的脸庞,带着几分享受和满足。李义心想,这老巫婆想要先在心理上说服村民,而阿德就是说服力很强的的活生生的例子,真的是很刁的手段。
人群中不断的有人点头,看到了村民的反应,老巫婆嘴角得意一笑接着说道,“而狼给村子也带来不少的危害,你们还记不记的就是狼带走了小楠。”老巫婆又停顿下来,腿骨指着台下的另一个人——
这就是小楠的父亲?李义看着那人心里猜测,这老巫婆准备的还真充足,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小楠父亲一脸的愤怒之色,一双眼睛直盯着祭台上的狼孩,似乎想要把他吃掉。
“而狼与狼人是没有分别的,都是村民的祸害,可是狼我们能消灭,狼人也要消灭!”老巫婆激动的喊道。
小楠父亲和阿德应和着老巫婆,大声的喊着口号,台下的村民受到了他们情绪的感染,也一同高声呼喊起来。
消灭狼孩!消灭狼孩!消灭狼孩!
老巫婆很满意现在的情况,走下祭台,吩咐道:“把那个祸害给我绑上去。”
那个夹着狼孩的男子欣喜若狂的跑上祭台,麻利的把狼孩反背着手绑在了柱子上,邪恶的笑着对一脸茫然的狼孩小声骂道:“狼崽子,敢咬老子的耳朵,一会就叫你归西!”那男子还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被老巫婆一声呵斥打断,“还没绑好?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那男子急忙答应着,匆忙的跑下祭台站到一队衣着统一的黑衣人中去。那队人全是精壮的男子,手里都拿着绳索,铁棍,面无表情的站立在祭台周围。
看着情景,老巫婆害怕有人在祭祀中捣乱,特意安排的人吧。李义眯着眼看着那队人心里琢磨着,完全没必要啊,村民门大部分都因为害怕巫神降罪,同意将狼孩火祭,剩下不同意的也在少数,若果这少数的人在祭祀中捣乱,根本也斗不过那大部分的村民啊,这老巫婆未免太谨慎了吧。
一阵诡异的声音打断了李义的思绪,李义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巫婆正对着祭台吟唱着咒语,边唱边围着祭台跳着,活脱脱一个东北的跳大神。就在老巫婆跳完一圈回到祭台的前面时,黑漆漆的山洞里射出两道白光,李义仔细一瞧心里一惊,这白光竟然是从一双眼睛发出的,那两道光正好照射到祭台上狼孩的身上。
“巫神显灵了!巫神显灵了!”随着老巫婆大喊大叫,村民们哗啦啦全跪下了。李义当然不信有什么鬼神,还在纳闷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拉自己的手,李义低头一看,田鹰跪在地上边拉自己的手边小声说,“快跪下,要是对巫神不敬,会给你惩罚的!”
看着田鹰严肃的样子,李义忍住没笑出声,村民们对鬼神还是非常敬畏的,李义十分清楚这一点,也不立在人群中间,缓缓地跪下,不时抬头看着祭台的情况。
那些黑衣人单膝下跪,但一个个头却直挺挺的看着祭台,生怕出什么意外。
老巫婆跳完大神,突然举起手里的腿骨高喊道:“巫神有令,点火!”
听到老巫婆喊道点火,李义、田叔几人心里一沉,难道就这么看着狼孩被烧死,快想想有什么办法?一个个摇头晃脑但是却半点办法都想不出。
小花无力的捶打着木牢笼,却没有人听到她嘶哑的喊叫声,那声音沙哑而无力,“不——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