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雪下得厚厚一层,御花园银装素裹别是一番景象,怡亲王和福晋进宫向皇上请安,途径御花园。“这样美的景色,本王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看来胤祥还在为那场大病心有余悸,兆佳氏整了整丈夫身上的披风,安慰道:“王爷洪福齐天,又有皇上庇佑,自然是什么风险都能撑得过去。”这时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在低头扫雪的宫女渐渐向胤祥夫妇,掏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
“十三叔,小心!”听到弘历大喊,胤祥急忙拉着兆佳氏躲闪,可还是迟了一步,他的手臂被划开了一个三四寸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那个女人仍不罢手还想继续行凶,被弘历一脚踹倒在地,御前侍卫也闻讯赶来。
兆佳氏先凑合着用手帕为他包扎,看着夫君大病初愈,现下又在年关被人刺伤,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仿佛要将御花园的雪融化似的。
“十三叔,你没事吧。”弘历走到他跟前问。
“没事,弘历,多亏了你。”他对弘历欣慰一笑,弘历走到那位宫女面前,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怡亲王!”那名宫女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瞪着胤祥,胤祥呆住了,日思夜想的面庞就呈现在自己面前,却那么遥远!不错此女不是一般的宫女,她叫柳缘芯,是怡亲王胤祥最爱之人,也是他这辈子最为愧对的女子。这个故事长了,康熙四十八年,胤祥一个人去游历名山大川,途径湖南湘江一代,以文会友认识了当地有名的才女柳缘芯。柳缘芯是当地的富甲柳杨焕独生女儿,年方二八,相貌俊美饱读诗书,最擅长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胤祥当时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已经娶了福晋兆佳氏,可面对这样一个满腹经纶,赏心悦目的才女,怎能不小鹿乱撞?于是胤祥学起了老一套的泡妞方法,化名黄寅跟柳姑娘谈起了恋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这句抒情诗,成为了胤祥和柳缘芯的定情诗。两人相处了几个月便私自结为了夫妻。可是好景不长,九王夺嫡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回京城襄助四哥。
胤祥答应柳姑娘最多一年,就回来接她。三年后,康熙五十一年,胤祥失约两年了。作为弥补胤祥带了好多聘礼来迎娶柳缘芯。可谁知两年前柳家已经给闺女招了上门女婿,如今孩子都两岁了。胤祥心灰意冷的回到了京城。
十几年了,胤祥很不解为什么柳缘芯会在皇宫里,又为何刺杀他?在御花园行凶按照大清例律是要当场格杀勿论,但是胤祥请求先留她一命,询问来龙去脉。
胤禛知道十三弟在皇宫遇刺,大为震怒,毒害八阿哥案刚刚了结,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总理事务大臣怡亲王,天子脚下王法何在?
“苏培盛,给朕查,谁如此胆大竟敢在宫里行凶。”
“回万岁爷,是个在御花园打扫的宫女,仿佛怡亲王还认识。”苏培盛回答。
“哦,十三弟认识?到底是何故?”胤禛捏了捏胡须。
胤祥特意大牢里看望柳缘芯,此时的柳缘芯披头散发,蜷缩在那黑黑的角落。胤祥让狱卒打开牢门,狱卒说重刑犯不得皇上旨意,谁也不能进去。
“本王命令你打开,皇上那边本王自会交代。”狱卒看王爷言语急促,没敢多说,打开了牢门退了出去。柳缘芯站了起来与他相顾无言,此时胤祥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缘芯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子,突然大声的说:“哼哼哼,当年我还真是目不识丁,没想到当年的黄寅就是十三皇子啊!我以为在大千世界,寻得一份真爱,哪会知道我只是皇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缘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胤祥用没受伤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正要解释,柳缘芯无情的将他甩开:“那是什么样,这么多年,你找过我吗?是啊!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自然被您这样的高门子弟轻易唾弃。”
胤祥把当年迎娶的事情告诉了柳缘芯,柳缘芯顿时痛哭不止。
“缘儿,我找过你,可你当时已经嫁人,你要我怎么办?”胤祥的声音是多无奈啊!柳缘芯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她告诉胤祥,自己当年为什么仓促找了一个上门女婿。是在胤祥走后不久,柳缘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柳家父母为了女儿的清白只得这样做。
“缘儿,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他得知与心爱之人有个孩子,要乐疯了。但他高兴地早了,女儿六岁的时候,柳缘芯父母相继去世,丈夫露出了狼子野心,把母女赶出了家门,小女儿坚持不住死于饥寒交迫中。失去了女儿的柳缘芯彻底没有了指望,本想随女儿去天国。后一想,自己一生的悲剧全拜黄寅所赐,报仇!柳缘芯决定复仇。一次机缘巧合让她知道当年抛弃自己的负心汉竟然是和硕怡亲王,于是她做了假的官籍进宫当宫女伺机报仇。
柳缘芯用颤抖的手晃晃悠悠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怡亲王,你猜猜这是什么?”胤祥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说,“这是我们女儿的骨灰。”
“什么?”胤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柳缘芯跑过去用尽毕生的力气捶打着胤祥:“你知道吗?女儿是活活冻死的,大冬天里,我们住在破庙。女儿活活冻死在我怀里。”
狱卒看见大牢里乱糟糟的,冲进了控制住了柳缘芯,狱卒想抬手教训柳缘芯,他呵斥道:“放肆,你们若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是与本王作对。”转过身子心疼的看着她:“缘儿,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大年二十九了,胤禛不想破坏过年的好氛围,告诉胤祥这件事过完正月再说。
除夕之夜紫禁城的后宫里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中,胤禛在翊坤宫吃过年夜饭,这次绾意并没有提醒他到皇后宫里去。绾意端过一杯酒,说道:“来,皇上,臣妾敬您一杯,祝皇上身体康泰,心想事成!”
“绾意也是。”胤禛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她一连干了好几杯,依影提醒主子不能再喝了对身体不好,绾意似有醉意,放下酒杯怀抱着胤禛,说道:“胤禛,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以前我不得不把你推给别人,可是我真的好爱你。”胤禛示意下人们全部退下,横抱起绾意坐到榻上相顾无言,好似时间静止一般。
本来团聚的夜晚,胤祥抛下妻子儿女们,提着酒和肉前往天牢去看柳缘芯,他给了侍卫们很多银子,侍卫们轮流去买好吃好喝的了,都帮胤祥打马虎眼,让他顺顺利利潜入大牢。此时柳缘芯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胤祥把酒和菜摆到地上,递给柳缘芯一双筷子:“吃吧,缘儿,今日是除夕,我陪着你。”
“怡亲王不在家陪着福晋们,何以来我这里?”柳缘芯冷言冷语,并没有接过筷子。
“眼下,我虽无法帮你脱困,但是我一定会保全你的。”
“王爷,我犯的可是死罪。”
“我会求皇兄,若皇兄不允,我会以亲王之位保全你。”柳缘芯从胤祥的眼神中看出了诚意,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心里自然是又爱又恨,但爱意始终大于恨意。柳缘芯握住胤祥的手:“王爷,我死不死我不在乎,但是有一个人必须死,不知王爷能否成全我?”
“缘儿说的是?”胤禛问。
“贾铭。”
贾铭就是柳缘芯的上门女婿,就是他把柳缘芯母女赶出了家门才导致女儿死亡,所以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去报仇的。“缘儿,我爱新觉罗胤祥对天发誓一定会替你和咱们的女儿讨回公道。”柳缘芯扑到他怀里失控的痛哭起来。
在景仁宫,桌上的年夜饭乔春热了又热,禄银依旧不动筷子。自打十六岁嫁给胤禛以来,每年除夕胤禛都会陪在身边。登基后。胤禛在翊坤宫吃过年夜饭后依旧会来景仁宫守岁,今年是第三年没有陪着自己守岁了?
“娘娘,吃点吧,当心饿着!”阿那保在一旁提醒着,禄银站起来朝门口望了望:“这么晚了,皇上这么还没到呢?”不一会儿,苏培盛来报,说皇上要在翊坤宫守岁,就不来景仁宫了。
新年到来了,绾意和胤禛站在院子里看见天上金光闪闪的烟花,新的一年来了,正式进入雍正皇帝执政的第三年,绾意抬起玉手,想触碰一下这炫美的烟花:“第三年来了,不知我能否看见来年的烟花?”
“新年第一天,你在胡说什么?朕要和你相爱每一年,白头偕老,看尽春去秋来。”胤禛嗔怒道。她把头靠在胤禛的肩膀上:“好,胤禛,我也要和你白头偕老。”
大年初一胤禛见过了百官,前往景仁宫看望后宫嫔妃,阿哥,公主们。后宫嫔妃们依次向皇上皇后送上新年祝福语,位置上缺了钮祜禄琴儿,熹妃还在禁足当中新年自然也不能出去的,四阿哥弘历怯怯的站在一边好似个局外人,胤禛把惠儿抱在怀里,津津有味的听着三阿哥五阿哥回报课业。绾意把弘历唤到身边:“四阿哥,你怎么不向皇阿玛回报功课?你皇阿玛等着呢!”
弘历在皇上跟前背了一大段孙子兵法,背诵的很顺溜,不似弘时那样断断续续,无论胤禛如何提问,弘历都对答如流,连稚嫩的都拍着手说,四哥好棒!胤禛捏了捏惠儿的小鼻子说:“你这个小人,懂什么啊?”齐妃眼看着儿子的风头被弘历盖过去,心里自然不快。
当天下午,胤禛在养心殿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决定秘密立储。用朱笔书写一封诏书,黄纸固封,放在锦匣内搁置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胤禛内定的皇位继承人到底是谁?是众望所归的三阿哥弘时?还是聪颖的四阿哥弘历?又或者是爱子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