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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马说(1) 夜走

春来秋往,夏热冬寒,四季回转无风景,只此一处苍狼山。

苍狼山,千沙成丘,远近成峰,有路无峡,有草无花,风吹云卷,枯枝长眠,炎炎炽日,只盼无缘。

此处虽然荒凉,但也不是没有游人商贾,毕竟,想要前往两地,必须经过此处,因此,就算不想路过此处,也别无它法。

手持虎首的男子,掌握缰绳,四脚健步如飞!当然了,这四脚,可不是这男子的,而是一匹矮小瘦弱,双目凹陷,毛色斑杂,鬃毛稀缺,尾如响鞭,四肢不壮的丑陋小马。

此马虽然丑陋,却又不能让人小视,因为,它的速度,与那些名马相比,也不逞多让,甚至,比一些寻常名马,还要快上数分。

而这匹马,因为长相丑陋,因此,并没有多少人喜爱,而那些相马的高手,在见到此马的时候,也纷纷表示不看好,毕竟,骏马之所以是骏马,就是因为其形俊美,让人一见其貌,就心生涟漪,而这等丑马,众人只能表示,呵呵。

就这样,这匹马,自幼就被蒙尘于市井,屡次被贩卖,在贩卖过程中,干过各种劳力,比如拉磨,耕田,拉车等等。

原本其才能,并不下于名马,却因丑陋,而只能做驴牛下马的勾当,这该说是,其才比天高,因生而下等,怀才且不遇,只渴思中语吗?

原本,就算那样被贩卖,在一个前主和新主手中,来回流离,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毕竟,偶尔还会遇到好主人,每顿餐食充足,不需要挨饿。

但,这样的日子,终究会结束,直至一次,被旧主卖与新主手中,此马的哀恶,降临了!

那一日,这新主需要祭祀,因此,需要杀些家畜,作为供品用,而这匹马,因为样貌丑陋,被挑中了!

虽然,人与马之间,不能言语,不能相知,但是,马也是有思想的,就与人一样,看到别人在尽情奔跑,自己也会心生活跃。而马,也一样,看着别的马匹肆意奔跑,自身也会想要效仿,可是心身一动,就是一次痛鞭。

而如今,此马忍动禁心,苦苦活了这么久,不曾有一次肆意奔跑过,它心中不甘,它怨恨,因此,它反抗了!

以博大的力气,挣脱了控制缰绳之人,接着肆意蹬蹄,嘶声咆哮!凶退四周残人,迈蹄狂奔!

这一刻,这马儿,是幸福的!它与那些马匹一样了!它迈步狂奔,速如疾风,却又快过疾风!那速度,是此马的极限,不,或许那不是极限,因为,那是此马的第一次奔跑!

穿过人群,跨越栅栏,奔行在繁茂街道之上,因为中间大路,不是常人能走,因此,此马不需要担心误伤他人。

疾如闪电,狂风加身,血液激荡,意姿凌霄!

它忘记了,最终跑了多远。只记得,自己被抓住,并送回那死亡之地,喘息着,用着可以望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它满足了!但,却又贪婪的渴望着。

而最后一刻,当要临死之前,它缓缓的闭上双目,虽然,并不了解死亡是什么,但是,那心中弥漫的悲凉,让它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时间停了下来,那股悲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它,也被莫名其妙的卖给了新主。

而这个新主,就是这手持虎首之人,并且,它心中的渴望,也得到了实现,它可以肆意的狂奔在这大地之上了!

时间流逝,这一人一马,在这荒凉的苍狼山中行路,这一路,也不知道多久了,直至那手持虎首之人,感觉腹中饥饿之后,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下马之后,从马身侧面的袋子上,取下一些干料,并先喂给这匹丑陋小马,虽然马丑,但他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它,只因那一日,此马肆意奔行的样子,已经超脱了任何震撼。

喂完马后,手持虎首之人,也掏出了干料与水袋,开始补充温饱。

干粮本身干硬,入口粗糙,但因常年公务问题,经常都要吃这样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直接,三两口吃下干粮,接着猛灌一口水,然后,不断搅动,最终,囫囵吞枣一般,直接咽了下去。

吃完干粮之后,此人眺望了一下四方,大概确认了一下方向,同时盘算了一下路程,直至大概确认之后,此人一手拿着水壶,同时往另一手,倒入少量的水,接着伸向马嘴前。

见此,马匹毫不犹豫的张嘴,伸舌,开始喝水。

许久之后,一人一马,饱餐解渴之后,再次踏上了路途。

黄沙浮尘弥如雾,一马一人单侧行,前路遥遥无期至,恐遇谁人又知他?

这一路,策马行路,时需多久,这不得而知,因此,占且不表,先说他处。

话说,这王宅被屠门之前,有一隐事。

公子前来取神药,老管家取药归来,然后由老者交接,最终,以弃药而去,为结局,最终,王宅被天下第一拳屠门。

情节如此,但其中内情,却多如牛毛,先不明示,而说其他。

这王宅中,那老者有两孙,其中一人,便是那伏儿,另外一人,也是伏儿之父之子。

可惜,此人年幼时丧母,至此,被王家上下冷落至宅中一角,苟延残存。但也幸好,天无绝情之人,那老管家因与他母亲是旧识,因此,时常照顾他,才让他存活至今日。

但是,那日交易过后,老管家心中烦闷,自知有事即将发生,但又不知是何事,因此,当夜周转难眠,最终,收拾了一包行李,往里放了一些钱财之后,来到此子房内。

入房内,便见此子,还在彻夜苦读诗书,老者心中甚慰,当今时日,功夫虽可独霸一方,欺凌弱小,但在朝廷面前,除非武力通天,不然根本不够看。

如今,此子不得家主喜爱,因此,想要习武成名,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天姿不高,只能用药物来引,因此,才有一句穷文富武,说的,就是那些没有天赋的人。

当然了,因为家族中,都当此子不存在,因此,也没人知道他的天赋高不高,而这老管家,平日繁忙,又怎会知晓呢。

老管家刚刚推门,此子就听到了声音,立刻放下书物,站起身来,一身青色发白,旧褶缝丁的麻布衣衫,虽然破旧,但依旧不能遮掩此人的天生丽质。

此子,身材不高,比寻常少女较矮,身材瘦弱,但配上紧身布衣,立刻就突显了棱角,双臂不粗,显纤细,双手洁白如玉,十指修长,双腿矫正,并拢之后,不见其间。

如此身材,若放在寻常女子身上,自然是生的美丽,只要容貌得意,既可称为城中一花!就算容貌不佳,只看其背,也是一代佳资。

但,此身材却在一男子身上,而这男子,还不仅仅局限于此,就连容貌,也是世之仅有,可称世之奇观,只可惜,王宅上下,皆当无此人,就算生的美丽,又有何用呢?

王宅子孙一壁两玉,前玉入捧常新眩目,后玉丽姿无人常议,同壁而生异母相遗。

等老管家开门,步入其内之后,此子才双袖扶身,开口问。

“老管家,今,时日不早了,您还不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啊?”

老管家听到此话,便立刻从思绪中退出,摇摇头,将杂念屏蔽,抬头看着此子,含笑反问。

“怎么?莫非少爷不高兴老奴来此吗?那么,老奴这就告退。”

此话一出,刚入此子耳中,便立刻绕开身前桌子,来到老管家身侧,拉着老管家的袖子,低声赔笑。

“怎么会呢!我可是天天期盼您来呢。”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老管家的袖子,让其做在室内的椅子上,同时给他倒了一壶茶。

老管家因为骨子里,自认是此家奴仆,因此不敢让此子敬茶,但茶水以倒,犹如覆水难收,因此,只能百般无奈的接受,但并未坐下。

此子见此,也只能摇摇头,装作没有看到,同时来到隔壁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等坐下之后,老管家立刻放下手中茶杯,拿起茶壶,给此子倒了一杯。

接过老管家递的茶杯,同时示意,让老管家坐下说话,见此,老管家才安心坐下,但也并未喝茶,只是寻思了一下,才慎重的开口。

“二少爷,我照顾你多年,今,有一话,不知你信不信?”

见老管家询问,这二少爷,想也不思,立刻就开口回应。

“自然相信!这些年,若不是您的照顾,我又有何本事活到今日?所以,不管您说什么,我必然相信,如果是事,我必然全力以赴!”

老管家见二少爷,想也不想就表示相信,心里甚是欣慰,同时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坚定了起来!

想到这里,老管家立刻将准备好的行李,拿了出来,将其放到桌子上,并且慎重的开口。

“老奴我今夜周转难眠,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安,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会有大事发生,而且不是喜事,因此,准备了一份行李,送于少爷,今夜,少爷你就悄悄离去,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这番话,二少爷立刻双目圆瞪,心中开始胡思乱想,暗想着,是不是家中某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但二少爷并未多问,只是默默的站起身,简单的拿了几件换洗衣裳与少量钱财,这些钱财,都是他苦苦余下的。

将一切收拾完毕,接过老管家准备的行李,两人趁着夜色,悄然来到后门。

站在后门口,二少爷不舍的看了看王宅与老管家,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自己的家啊。

许久,老管家见二少爷还不动身,立刻咬牙,狠心的上前推了一把,将其推出后门,然后死死的关上门,同时含泪,低声开口。

“二少爷,你要保重身体,记住,不管如何,也不要让人知道你是王家的人!”

愣神中的二少爷,听到此话,双目立刻流出泪花,低声抽泣两回,才点头轻‘恩’了一声,接着一步三回头,不见其人首,直至寻不见,才难弃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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