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不是一个小女人,更不是一个泼妇。”闺蜜对她说。
“为什么这样说?”她很想听听别人对她的看法。
“你一不哭,二不闹,三不上吊。”
“我有呀,我去找过他,求他不要离开我。”
“那当初是谁主动搬出来的?”
“是我。”
“那不就是了,你有自尊心。”
强扭的瓜不甜谁不明白。这些天的分分和和不也是相互招惹,如果是一棒子直接拒绝,怎么有她今天的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他又问起ipad有没有到,第一代,市场上卖断货。始终想送点什么给她,她没有表现出以前的迫切,淡淡的回答,以前她觉得自己话太多,无时不发表自己的观点,为小事情开心不已。却被他认为爱占小便宜,有一天看到一句话:人生苦短,做人一定要为自己做。她奉为内心的座右铭,当然不会和外人说,她自私的交往原则。
可能也是看她可怜:“做什么都要为自己。”在分居后他也讪讪的说过类似的话。
为什么以前你不说,她想反问,但是马上想到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索性就笑笑,一句话没说。后来想想可能也是为她好。
她只是觉得自己有时候笑的太多,反而成了谄媚。
温情的时候是温暖如春,决然的时候也是冷血无情。也不知道在哪天发现的,他喜欢说:这个就别想了。决然的口气。意思是说你这件事别痴心妄想了,很像她为了得到他的什么东西在那里说无谓的话,她心底一阵凄凉,几乎成为他的口头禅。
最后一夜,她深刻的记着那晚,那些细节时刻在她的脑海里。她跪在床的一角,他正襟危坐在写字桌前。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每次都很开心,你带我去任何一个地方,吃小吃,买小东西,每次我都很开心。现在你把我弄回到了从前,回到我刚来这里的样子。又要回去自己的出租房,回到那个小房子。”
她不是在诉说,是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嘶喊。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不会和以前一样。”他安慰她,一副不可动摇但也是悲痛欲绝的表情。
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人持续不断的关怀你又放弃你。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答案。
他几乎是一个魔,藏在一个奇异的角落里,连容颜都要努力回忆,才能想起那面容的魔。
每次当她发自内心快乐的时候,他就见缝插针的来了。那名字飞速的一闪,被强迫压抑住了。
再和朋友同事打闹,那快乐也减淡很多。
电视的声音在耳边,隆隆个不停。她把电视机当成了催眠药。
成为好人,只是因为没有恶的能力吧。就像一切把中立,懦弱变成功绩的人,因为害怕进攻,霸占。
她最激烈的时候,是去他的老家找他,不知道具体地址,只根据他只言片语的记忆,后来她用“循声而去”形容那趟旅程。连自己都不敢想象,体内那独占的心理,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连城墙都挡不住,绝对有摧枯拉朽之势态。不容许一点背叛,这个人所有的好也只能给予自己。不过后来想,一个已经认为是自己的人哪能和别人分享,更何况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再淡然、宽容的心,自己的生活突然加入陌生的人来,无论如何,也是难受,索性就爆发出来。做什么,也要为自己做,不能让自己受委屈。委屈的话,宁愿丢弃。
一个淡定到迂腐的人,也算是悲哀。
她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又何必因为自己受委屈。
所以她从没后悔过那次远赴他乡去寻他。
火车是义无反顾的,车轮撞击铁轨,像他的温柔,不折不扣一拳一拳打在心头。那些人的声音,窃窃私语,嗡嗡的一波一波,和撞击铁轨的声音一样,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谈论工作,身边的人,评价所有。那徐徐的,路灯,田野,一去不可复返的样子,像骑行在梦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知地名的地界上的两棵树,几秒钟就过去了,她非常感慨,可能就是在一个狭小的地方,春夏秋天,四季轮转。
见面了,在异乡,他的脸突然陌生起来。可是这是他的家乡,以前想到这个地名会有亲切感,但是现在,是异乡,陌生的异乡。
她只记得他们站在车站的广场上,他说:“好好,我今晚就和她说分手。”
是在她激烈挣扎后,那可能也是她的第一次歇斯底里。
但当时她拒绝了,非常奇怪,那时候,她可怜那未谋面的女子。
所以她说:“让我回去。”
可是之后几乎是穿心的思念,让她几乎被至于熔炉中,五脏六腑都变得灼热,熔化。积聚的怨愤与悔恨情绪似洪流,裹挟狂风暴雨,一头撞了过去,是一堵墙,厚重,一望无际,没有越过去的可能。
她在当天就返回杭州。
火车在深夜停在未名的城市,一列火车缓缓迎面驶过,白色的塑料袋不停的缓慢翻滚。
真是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