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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哭诉无泪

第十节哭诉无泪

回家的路,不易,难走。

处理完“墓地道歉”事件风波,在粉丽搀扶下挪回家的粉周妈,觉得从墓地回家的那段路走得是异常艰辛。同样,对于西西来说,从虞镇赶回二里湾的这段路也是受罪的路,也是个提心吊胆的路。不知道,这个路的尽头,真如侯老师说的,能见到自己朝思夜想的家里人,还是另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坏消息等着自己。

此时,夕阳西下,染红了西边天空升腾起的云朵,那云朵不像前几天大雪来之前那样的飞扬跋扈,而是零零碎碎地随意铺展在西边的天空。那即将落入中条山背后的太阳此时变得异常得大,异常得圆,趴在中条山的山顶,被那些零碎的红云缠绕着,映红了半边天。

在这幅图景的下面,广袤的凤凰塬上,仍然是一片苍茫的白,但是这片白相比较于此前的白,已经有些零碎,被横七竖八的道路撕裂得残碎不堪。其中,在通往二里湾的道路上,一个摩托车载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疾驰前行。

刚融化的雪又开始上冻,路上不是很好走。况且西西又没带手套,也没戴头盔,摩托车那一加速,那冷飕飕的风便“热情”地铺在西西的脸上,咬住她的鼻子,咬住她的手,风的寒冷直刺骨子里。

西西紧紧地伏在摩托车后座上,以尽可能地躲避着带着刀扑过来的寒风。此时的西西不由在内心深处升腾起对姑姑和村主任银学的感激——幸亏姑姑中午叫村主任给买了个新衣服,不仅漂亮而且还保暖,要是没这衣服,估计坐摩托车到家自己也早就被冻僵了。

眼前的寒冷,暂时驱走了西西这一天来的惶恐。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虽然穿着新衣服,但是那冷风依然顺着裤腿和袖子往身子里钻。瘦小的西西忍不住把身子蜷了起来,也放开了抱在摩托车后座塑料袋的双手,紧紧地笼在袖子里。

我们忍不住会对这个少女心生怜悯——她哪里知道,摩托车行驶的尽头,有着一个巨大的噩耗在等着她这么一个瘦弱的、十来岁的小姑娘来接受和面对。她虽然已经略微觉察到了一些异样,但是这份异样,全靠的是第六感觉,隔着层窗户纸,捅破这次纸,她不知道什么会呈现在面前。

对于西西来说,如果因为天气降温带来的寒冷尚可克服的话,那么这个噩耗带来的寒冷是不是会直接摧毁这个尚未盛开的花朵呢?

……

一路无话,快到二里湾时,西西似乎已经被冻得近乎麻木,上牙齿打着下牙齿。

在呼啸的寒风中,西西极力把身子骨缩小,躲在姑夫的身后,并多次伸出手在脸蛋上捏了捏,通过冰冷的略带痛楚的感觉,她才知道自己的脸尚在。

在冰冻的痛感中,西西觉得这段回家的路很漫长,感觉似乎走了很长时间,又感觉自己似乎是睡了一觉醒来,才依稀看见二里湾影影绰绰的轮廓。

粉丽女婿驾驶着摩托车下了公路,走上了二里湾的村道。村道因为走的人相对少一些,还有不好的积雪,很滑,不太好走。

距离村子越近,西西的心又开始烦躁、心悸、发慌,甚至一度让她忘记了寒冷。

突然,有悲凉的哀乐穿透过空气,挤进西西的耳朵里。西西以为自己被冻麻木了,没听清楚,就用近乎冻僵的手伸进耳朵里使劲地掏了掏——没听错,那哀乐在寒风的鼓吹下,异常清晰地飘进了耳朵。

西西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摩托车的后座坐了起来。她这么突然坐起,令粉丽女婿没防备,握着摩托车的手抖了抖,那摩托车斜着就冲进了旁边的树丛里,突突突叫了两声熄了火,摔倒在那雪地上。

粉丽女婿大怒,从雪堆中爬出来站起来,都顾不得扫去掉在脸上的雪,就准备冲着西西发火。却看见西西哆嗦着蜷着腿瘫坐在树丛里,恻隐心发作,也觉得冲着这么小的孩子发火有些不厚道,才忍着火气埋怨道:“坐后面就老老实实坐着,乱动什么玩意。”

西西没吭气,仍然在那哆嗦,眼神中露出着惶恐。

粉丽女婿没在意,钻进树丛里,扶起摩托车,把它推了出来。站在村道边,又前前后后把摩托车检查了下,确认还能开就才又招呼着西西上车。

受到惊吓的西西似乎丢了魂魄,六神无主,反应有些迟钝,眼神不知道飘荡在何处,待她的姑夫叫了半天,才一激灵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从那树丛中坐了起来,冲着姑夫说:“姑夫,家里发生啥事了吗?”

此时,粉丽女婿也听见了从二里湾飘过来的哀乐,异常清晰。他望着西西清澈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提出的这个问题。他想起了二里湾村主任的话,该怎么去告诉西西这个消息呢?他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都说了,没啥事没啥事,怎么老问?你这小丫头片子,就盼着家里出点啥事吗?”

西西听了这话,觉得姑夫说的在理——她没有时间去计较姑夫的态度和语气,她只觉得姑夫终于说了一句让自己听的顺耳的话,虽然语气很声音,但是姑夫说的对啊,自己干嘛老是担惊受怕、疑神疑鬼的呢?想到这,西西的心绪也转换过来了,从雪地里一咕噜爬了起来,连衣服上沾着的积雪都来不及拍掉,赶紧爬上摩托车后座坐好,说道:“姑夫,回吧,你开慢点。”

“好高兴啊,马上就可以回到家喽,就能见到爷爷奶奶啦。”西西欢笑着,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得疼,伸出手抹了抹,没血,估计是刚才蹭到树枝了,应该没啥大事,于是高兴地喊道。

我们很难知道,西西的这份突然到来的高兴,是真的是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同样,粉丽女婿也很疑惑,他不吭气,挂了档,因为有了刚才的事故,他开得很仔细,摩托车慢慢地行驶起来,往家里开去。

抛开粉丽女婿对西西的态度不说,我们似乎很难苛责他是否应该告诉西西的实情是否妥当。如果一在学校刚接上西西,就告诉她实情,经过一路上的冷静,西西也许会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似乎比一进入家门看见凄惨的情景更容易叫人接受;但是,在学校告诉她,这么小年纪的她能否一下子经受住这宛如五雷轰顶一样的打击?她一激动,又会生发什么事情出来呢?这一路的悲伤谁又帮着消化?

其实,派出谁去学校接西西,都是一件叫人作难的事。

粉丽女婿胡乱想着,那摩托车的轮子又滑了好几次。再怕出什么问题,粉丽女婿不敢再胡思乱想,专注地驾驶起摩托车。

眼见着摩托车行驶进了二里湾,那叫人心里难受悲伤的哀乐越发响得真切。粉丽女婿似乎都感觉到了坐在后座的西西的不安宁——那个哀乐明显就是从二里湾西南方向飘过来的,那里的许多户人家之中,有着西西的家。

“姑夫,家里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西西耐不住性子,又在后座忍不住,怯怯地问了一句。

粉丽女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装作没听见,捏着离合,猛地加了几把油门。

前面再走一段,一右拐就能看见西西家了。

早知道迟知道,迟早都得知道;能接受不能接受,早晚都得接受。如此的哀乐让西西听见,也许对其心里是个暗示,算个提醒,在面对噩耗之前有个缓冲,总比一下子看见悲伤的事突兀地矗立在孩子的眼前带来的打击小一些吧?

别看粉丽女婿对西西恶言相待,但是打心眼里,谁心里都还保存有善良的痕迹。特别是刚才看见西西躲在树丛中雪堆上担惊受怕的样子,粉丽女婿心里仅有的那么点善良被激发出来,觉得自己粗鲁地对待一个如此可怜的孩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再往前走一段,一右拐就可以到家了。现如今,距离家的路越近,粉丽女婿反而希望这段路再长一些,时间再久一些,那哀乐播放得更响一些,至少给孩子接受残酷事实留下充足的时间。

但是,很不凑巧,那喇叭里正在播放的哀乐突然就停了。粉丽女婿也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

“噗——噗——”

“喂——喂——”

喇叭里传来试音的声音,接着,听见有人在那麦克风上用指头敲了敲,那“嘣嘣嘣”的声响在二里湾的上空显得异常突出。

“喂?喂——”喇叭开口了,粉丽女婿听得出来,那嗓音应该是早晨冲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人——他不知道满堂的名字,只是个脸熟,知道他是这次岳父老了之后过事的总管。

“二里湾的社员同志注意啦,二里湾的社员同志注意啦——在大木家帮忙的相中(晋南方言,指的是在事主家帮忙的父老乡亲,往往安排有具体的活,比方倒茶、端盘、迎客等)赶紧摆凳子擦桌子倒茶,天黑啦,准备开饭啦,准备开饭啦。”满堂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得很容易扑捉到大木的名字。

西西知道,大木是爷爷的名字。在大木家帮忙?家里没事村里人来帮什么忙?这个话对西西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粉丽女婿还没反应过来,车身又是一抖,他赶紧刹车停住。只感觉西西腾地从摩托车后座弹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只见西西连滚带爬已经跑向了巷子口。

巷子一拐进去的不远处就是西西的家。家门口停着一个破旧的三轮车,三轮车旁几个村里的妇女正在洗菜,在她们的背后就是西西家的门脸。西西被门脸呈现出来的景象刺激到了,那惨白的对子、黑色的字形成鲜明的反差张贴在西西家的门脸上,在那对子的上面还挂着村里妇女用白纸剪成的一层一层的幡,像个惹人生厌的马蜂窝就挂在门脸上。

这个年纪的西西已经知道,村里哪家死了人,要播放哀乐,要贴着白对子,要挂白纸幡。她似乎都隐隐约约记得,她爸爸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景。

死,对西西来说,是个敏感的词汇,也是她幼小内心深处碰不起的伤痛。

我西西家又有谁走了呢?是奶奶?还是爷爷?为什么也挂上了这些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看,甚至让人压抑乃至瘆得慌的物件呢?

这样的情景刺激得西西阵阵眩晕。她站在巷子口一脸煞白,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往哪走。

正在门口洗菜的妇女中,有田桂花在。她在直起腰准备倒洗菜水的时候看见巷子口站着个瘦瘦弱弱个小女孩。心里还犯了个念头,这谁家孩子下学了来找家长了。

这个念头还没褪去,田桂花一激灵,那不就是粉周的女儿西西吗?好我的天啊,这孩子回来了!

田桂花赶紧招呼另外一个妇女去叫西西的家里人。自己则朝着西西跑了过来。

此时,粉丽女婿已经推着摩托车赶了上来,西西一脸怨恨地瞪了粉丽女婿一眼,转身朝家里奔去。

正走过来,却走到半截的田桂花想拉住西西,可惜没拉住,西西挣脱开田桂花的手,没了命地、急速地往家奔去。期间在雪地上摔了好几次,也不知道疼,爬起来又趔趔趄趄地朝家奔去。

西西跑到家门口,站在门口的她有些怀疑,她怨恨地盯着这个挂着的瘆人的白幡,怀疑这是不是我西西很久未曾回来过的家啊?

就在此时,门洞里,正碰上一瘸一瘸走出来的粉周妈。西西一愣神,奶奶在。莫非是爷爷……

粉周妈一见西西,抱着西西嚎啕大哭。

“哎呀,我可怜的西西呀。爸爸才走没几年,这爷爷个坏东西也扔下我孤儿寡母走了,就剩下你我这些老的老、小的小,以后可咋活呀?”

“你光顾你一人痛快,眼一闭脚一蹬,走了。你不想想我这个老婆子也就罢了,你咋啦么就不想想西西啊——西西还这么小,你就忍心扔下她啊?”

正是准备吃饭的时间,相中们都回来了,许多人一听见粉周妈的哭诉,连饭也不吃了,围在大木家的院子门口看。看着这一老一小的可怜样儿,都忍不住擦眼泪。

唯独西西没哭。被奶奶抱着,一动不动,任由奶奶摇晃着。

“粉丽,劝劝你妈,别哭了,身体要紧。”田桂花站在人群里,抹了抹眼泪,对粉丽说道。

粉丽动了动走上前,和一两个妇女把妈妈搀扶了起来,众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簇拥着粉周妈、西西、粉丽进了院子。

院子西边的屋子就是灵堂。

粉周妈领着西西走到灵堂屋子门口,实在没力气再往屋子里走,就扶着灵堂前门口的墙角推了推西西,说道:“去,进去给你爷爷烧个纸,磕个头。”

西西木然,站在那一动不动。

爷爷去世了?爷爷去世了!再也见不到爷爷啦呀?

西西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她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在西西的记忆力,她清楚地记得,今年麦罢的时候,爷爷奶奶准备去雲城打工,还专门跑到虞镇中心校看过自己,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还给自己买了个卡通的发卡。她仍然清楚地记得,上次在姑姑家和奶奶通电话,爷爷依然健朗地和自己开玩笑,说是等下回回来的时候给自己买个漂亮的粉红色的书包。卡通发卡还在用着,书包却还没影子,这怎么转眼间爷爷就成了躺在西屋子里,变成一个动也不动的人了呢?

西西盯着灵堂里挂着的一张爷爷的黑白照片,她有一丝恍惚,觉得不是爷爷,但是仔细看看,又是。她觉得一阵一阵钻心的痛,好似有很多只可恶的虫子在啃噬,又好像有个魔鬼拿着滴着鲜血的刀刃在一刀一刀地砍。她的头欲裂了,她感觉到天在转了,她想爆炸,她欲毁灭……

粉周妈看西西一动不动,又在手上加了把力气一推,西西迈了几步,进了摆着灵堂的西屋。

村里人都以为,归来后的西西会伤痛欲绝,会哭天喊地,这对于还是小孩子的西西来说,用哭来表达伤痛是最稀松平常的事了。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西西竟然一滴泪也没流下,一个哭声也没发出,就那么木然地站在灵前,不知道上前去烧张纸,也不知道去磕个响头,更不知道哇哇大哭表达伤痛,就那么静静站立着,腿在发抖,身子在发抖,脸惨白得吓人。

在大木灵前张罗的山羊胡子老头,见西西走了进来,便从灵前桌子的缝角中抽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白纸来,捏住一个角,另一个角在小桌子上的白蜡烛上点着,放进地上的瓦盆里。

“西西啊,给你爷爷磕个头呀!”粉周妈站在门外催促道。

西西站在灵前跟没听见似得,依然一脸惨白地站着,没有任何的表示。

围着的村里人有人窃窃私语了。他们忘记了这是个小学还没毕业十来岁的小孩子,他们忘记了这个小孩子正经历着人生中的一次重大磨难。

没有人知道,站在爷爷灵前的西西此时在想着什么,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读得懂;也没有人知道,西西的内心正经历着怎么的汹涌波澜和残酷磨砺。

瓦盆里燃烧的纸慢慢燃尽了,有黑色的纸灰随着那火焰腾到半空中,在空中飞舞,像个没有灵魂的鬼魅。

西西站在灵前依然一动不动。粉丽跟着走了进来,跪在灵前的草席上。接过烧纸老汉递过来的一盅酒洒在那即将灭掉的火焰上。

西西看见,姑姑在将酒倒在纸上的时候,有灰黄色的火焰升起。那灰黄色的火焰里,出现了一个人脸,那不就是爷爷吗?不,那是爸爸?也不对,那是爷爷。那是微笑着的爷爷,还是那么和蔼,还是那么慈祥,和黑白照片里的人一点也不像啊。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火焰就灭了。瓦盆里猛地就黑暗了下去。在这一瞬间,西西木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活泛,迸发出一种光亮,但随着瓦盆里火焰的熄灭,那活泛和光亮也一同熄灭,西西的眼睛又充满了一片空洞的木然。

粉丽哭着在草席上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西西知道,姑姑在教自己一些基本的丧事礼仪,也在引导着自己来表达哀思,纾解内心的伤痛。

西西也很想趴下身子给爷爷磕个响头,如果爷爷还能活过来,她磕一个头又算得了什么?她宁愿磕头磕上成千上百个,只要爷爷能回来,能陪自己玩,粉红的书包不要了,我只要爷爷可以回来。

但是她的身子不听使唤,她依然感觉那些恶虫子啃噬完她的内心后正在蚕食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她指挥不动,不听她的话了。

粉丽磕完头,弓着身子趴在草席上嚎啕大哭。西西觉得姑姑真幸福,心里有悲伤能哭着表达出来。不像她,想哭都哭不出来,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一点声响也没有,她的眼睛流不出来眼泪,一滴泪水也没有……

粉周妈站在灵堂门口感觉到不对劲,似乎也因为西西的不懂事有些生气。她扶着门框走了进来,看见了西西那惨白的脸,那脸白得扭曲,白得吓人,腿哆嗦着跟筛糠似得一软,瘫坐在地上……

正在礼房的赵校长听见了哭腔,也听见了礼房窗台下村民们的议论,赶紧从礼房跑了出来,从灵堂门口挤了进来,一看这阵势,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站到西西的背后,右手半握成空心拳,猛然朝西西的后心捣去。

西西没防顾,猛然向前扑去,在身子扑出去的同时,一大口黑红的鲜血也从嘴巴里喷涌而出,噗地一声,随着摔打的身子一起倒在灵前。那血溅到灵前的白馒头上,溅到那黑色的“奠”字上,也落在地上杂乱的草席上。

吐完这口鲜血,西西翻着白眼一下子瘫软下来,被粉丽顺势搂住,斜着腿坐在灵前的草席上。待她再睁开双眼时,望了望桌子上摆着的爷爷的背白照片,都顾不上把嘴角的血擦一擦,便“哇哇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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