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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光镇

金光镇离四方城只有三里路,顺着南城门延伸的马路往前走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这条马路是南北走向的双车道,是四方城通往郡城通西城的唯一主道。南方盛夏时节气候炎热潮湿,除了跑长途的和有急事,很少有人在中午时分赶路,大多数人都会在早上和傍晚赶路。余庸和谢毅两人在飞扬不绝的尘灰和吱呀吱呀响不停的轴承声走在马路的最外侧,有时候两车相交把马路堵住了,两人就干脆走到马路旁边干涸的稻田里绕过去。和往常一样,一路上余庸都在唱歌,谢毅都在听,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金光镇上。

金光镇约莫有百余户人家,沿着主道马路零散分布,余庸和谢毅的家在金光镇镇北,两家都是正临马路的人家。主道便利的交通给这个小镇带来了许多商机,特别是临街的人家,大多数都把一楼改成了门面房做起了各种商店。余庸家是金光镇上唯一的杂货店,在父亲余老三的苦心经营下,家里还算的上是宽裕,要不然也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学。现在差不多是傍晚六点左右,正是饭点,余庸刚刚走到家门口,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焦香味,那是鸭肉在滚油里爆煎时发出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是老爹在做四方鸭。四方鸭是声名远扬的美味佳肴,老爹更是烹饪四方鸭的个中好手。

“哇,托姐姐的福,今天有鸭肉吃了。”余庸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今天是周三,是姐姐余燕回家休息的日子。姐姐比余庸大两岁,两年前以七门功课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的,本来完全可以进入帝国第一高校——白鹿学院进修,不过姐姐说中州城离家太远了,白鹿学院学费又太昂贵,所以就放弃了这次进修的机会,在通西城的一家名叫银沙剑馆的武馆里教剑术,平时住在通西城里,只有每周三才回家一趟,周四就要回通西城的。

余庸推开院门往屋里走,只见院子里剑光闪闪,姐姐余燕正在练剑。和余庸一样,余燕也是黑发棕色瞳孔的南方人种,大大的杏眼,红彤彤的嘴唇,鼻梁挺直,五官线条明朗立体得仿佛用刀雕刻而成,俊美中透着几分英气,若是换成男装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兴许是自幼习武的缘故,不过花样年华就发育得很好了,个子高挑比余庸高了半头左右较成年男子身高都不遑多让,腿极长呈黄金比例,一身黑色贴身的劲装更显得身材窈窕有致。姐姐练剑的样子余庸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余庸忽然心中一动,在堂屋门口站住了转身仔细打量,不自觉地把姐姐和那个叫做罗丝的女生比较了起来。比了半天余庸只能得出一个“罗丝长得比姐姐稍微精致一些,不过姐姐个子更高身材更好“的结论,看着姐姐随着剑招而剧烈跳动的丰满胸部,余庸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余燕忽然收招停住了,眼神电射过来,余庸一阵心虚,慌忙转头假装在看别处。

“庸庸,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做什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余燕盯着余庸狐疑道。

“没……没干什么啊。对了,姐,明天我要考剑术,你能不能教我几招中级剑术,明天的考试我要是拿不到7分我就死定了。”余庸脑子转得飞快,用正事把姐姐的注意力引开了。

“平时练剑就知道偷懒,这下急了吧。平时尽看一些不三不四的书,口渴才挖井,我看迟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蛋弟弟!”余燕大步走了过来,用食指狠狠地在余庸脑门上戳,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一股女子浓郁的甜香汗味迎面扑来,余庸瞬时脸红了,不自觉后退两步摆脱姐姐的魔指,一面抗议叫道:“你才笨呢,我那是对剑术不感兴趣好么。还有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书,我看的都是诗歌和史书好么,你以为我诗赋和文史每次考满分是白来的吗?不是姐姐你到底帮不帮我这个忙啊,你不肯帮我去找别人去了。”

“哟,你还硬气起来了,你去啊,有本事你找别人去啊。”余燕昂着头斜眼望着余庸,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除了姐姐余庸和教官,余庸哪里还认识什么剑术高手,脆弱不堪的外壳瞬间被击破了。余庸哀嚎一声,抓住余燕的手臂摇晃着哀求:“姐姐……我最美丽最漂亮的姐姐,你这么好,该不会忍心看到我剑术课挂了吧,弗兰克教官说了要是我这次再挂明年就不教我了,要是让老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去去去……你自己说的,你找别人去啊。”余燕假装生气地推开余庸,可一看到余庸那副委屈地,可怜巴巴地像是一只被遗弃了的流浪小狗的眼神,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小鬼头,什么时候学得嘴巴这么甜了。哪,这次可是你自己非要求着我帮你补习的啊,待会别一个劲喊痛想偷懒。”

“你下手确实很重……不过没事,我挺得住。”余庸见姐姐递来一个威胁的眼神,赶紧改口道。

“哼,算你识相。”余燕笑道。厨房里的老爹端着一大锅鸭肉放在了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朝姐弟俩吆喝:“菜炒好了,准备吃饭了。哎哟燕子,瞧你这一身汗,还不快去洗澡换衣服?”

“好嘞,我这就去。”

一家三口吃完晚餐,老爹出门找人下棋去了。余燕和余庸面对面地站在院子里,余燕右手倒握练习木剑脸色清冷一片,浑身不住有煞气涌出来,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弟弟,而是一名生死仇敌。

“剑者,骑士之刃也。你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一定要把自己的内心磨砺得像剑一样锋利,只有这样才能把剑使得如臂使指,杀死敌人或者保护妇孺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余燕冷冷地说。

“又来了,姐姐又开始说教了。”余庸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姐姐,我今天只是想学几招剑法应付明天的考试,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余燕严肃地说:“庸庸,其实你非常聪明,记性也极佳,教你的剑招你一下子就学会了,论天赋你还在我之上。之所以你剑术差劲,是你太过懒散马虎,根本没有用心练剑。要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没有强大的力量,你永远都不能出人头地,永远是个任人宰割任人欺凌的弱者。”

“切,姐姐总是喜欢危言耸听。自文武大帝一统天下,经过六十多年的休养生息,现在天下承平,正是太平盛世的大好时期,需要的是治世的能臣和渊博的学者,打打杀杀什么的已经过时了好么。我学习剑术只是为了以后顺利成为一名骑士侍从,然后表现优异成为一名正式的骑士,当然要是能像姐姐一样考上白鹿学院当然那是最好,不过我学分好像差了点。”余庸眼睛闪闪发亮,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反驳道:“对于我来说骑士只是一种上升阶梯,学习剑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上升手段,要想出人头地,最关键的还是要有满腹的学问和治世策论,我最终的目标是成为像当今赵元任宰相一样的千古名臣。”

“太平盛世?唉……”余燕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余庸,她不知道怎么说服一向伶牙俐齿而且固执非常的弟弟,兴许只有等他再长大一点,时间会让他明白的,只是希望到时候他付出的代价不要太大。余燕无奈地摇摇头,说:“算啦,以后你会明白的。你不是要学习中级剑术应付明天的考试吗,你们明天的剑术考官是哪一位你知道么?”

“听说是流云剑派的大弟子云山,修为已经上三级了,是城里一等一的高手呢。”余庸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姐姐,余燕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原来是他呀,就他还修为上三级,太扯了吧,他师弟云岳还差不多。”

流云剑派是总部在四方城里的一个本土教派,正式门徒人数大约有七八十人左右,非正式的学徒至少有数百人,规模放在整个通西郡当然算不上什么,不过在四方城里倒算得上是一流教派了。

“咦姐姐你认识他吗?”余庸没想到姐姐人远在郡城还对四方城里一名教派大弟子这么了解,心里有些惊奇和诧异。

“以前偶然交过手,不过是一名满嘴浮夸的牛皮客,手下败将而已。”余燕不屑地说:“我教你几招,虽然不一定保证你能打败他,不过让你多拿一点学分没一点问题,你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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