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的到来意味着我将有三天的假期,而这三天空闲成为我组织生活的障碍。抽出三天时间回家,还是应对诸多朋友团体邀约,亦或是独自出行。
单独旅行,对我而言最为诱惑,但20多年来的循规蹈矩,乖巧地过分的生活没有赐给我足够的冒险精神,尽管在这儿旅行过度盛行的年代,我仍然遵守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老闺秀准则。当然这并不是说我真的符合男尊时代的标准,恰恰相反,我热爱一切与过去陋习逆反的事物,只是从实践的角度,我的脾性里继承下了多少年来留下的闺阁思维。
说起闺阁又要扯上许多,回到现在,我正在前往工作岗位,到达银行,门口有人张望,我和她说:“八点开门。您可以逛一下再来。”那人狐疑地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来没换上行服,不禁苦笑,你看,人们更加相信一套衣服,而不是单单我这个人。换一个想法,我又以什么为保证让人相信?
赵舒苑很久没有来上班,思维上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认为她辞职了。我看了眼她的柜子,把手上落满了灰尘,阳光落下的时候空气中有许多的微粒,我一个人套上了衬衫,锁好了柜子。还有两位同天值班的同事正在厕所里大声地抱怨。
“还不是她请假了,轮休都没了。连着上了那么多天班。”
“别说太大声了。”
“带她请假,不带我说了怎么了,就是领导在旁边我也要说。你不气啊。”
“我……”同事叹了口气,“婚假还好,之前还请了长假,攒一起有点儿累。”
婚假。
坐在窗口边,大门仍然没有开,大堂今天领导值守,等他来了再开门,启动电脑,趴在电脑上,窗口玻璃污垢很多,来的人能不能看清?赵舒苑结婚没有邀请我。
这个听筒还是能听到的,不过有点沙,应该没问题,我说话大声些。赵舒苑在哪儿结婚?
领导怎么还不来开门,足够忙碌时,我就会忘记赵舒苑的婚礼了……
领导直接穿着行服别上名牌,他从前面开锁,看我到在里面坐着招了招手,门打开后便不能再关上,跟着他身后的客户已经自觉排队,他们对于我们领导的信任度高过我们这些小职员。也许有些隐形的气质,我想他之所以成为上级,一定有除了年龄之外的原因,我所不具备的。
整装待发,隔壁两个窗口的仍然没有过来,领导右眉角上扬,他值班大堂经理时脸上有一套“温和”的面具,唯独那意思眉角他遮挡不住,气恼时必然要飞出来一些。
我指了指女厕所,无奈地和他摊手,似乎我也是男性无法轻易进门一般。他关上门,来回摇晃的门渐渐合拢,隔音效果真好。
我看到她们的一切行为,知道领导的脾性,却并没有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很久前的那一天,我、宋一江、赵舒苑,我们三人聚会的那一天,我还是在这个三人群体之内,我是连接着,只一个未知的夜晚(实际上知道只是未目睹与参与),我的好朋友夺走了我的一个同事。而现在他们分开了,婚期未变,她还是选择和樊磊步入婚姻,这是更早的时候就决定了的事。
宋一江不会选择结婚来挽留,宋怀欣离开的时候,宋一江说:“她很想结婚吗?”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答案呢?我告诉他自己去问,可是他却躲闪地避开了话题,我当时以为他是自尊心撑起的生物,后来看他结交的各路女孩子,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败在了戳破纱网的那一刻。
“宋一江,赵舒苑结婚了。”我问宋一江,是隔了很久之后,国庆的那天。
宋一江沉默,还是沉默,直到我再次重复:“赵舒苑和樊磊结婚了。”
他说:“樊磊是谁?”他喝着茶,不知什么时候他改了喝咖啡的习惯,点着清淡地茶,抿了一口,他问:“赵舒苑是谁?”
我放下苦涩的咖啡,理了理洒在桌子上的糖粒,拆散了太可惜了,我不爱喝太苦的咖啡。
“忘了就算了。”但我还是会喝完,捏着鼻子一口吞下,毕竟挺贵一杯。
宋一江开始玩起了老游戏,失踪,他的空间和朋友圈停滞在九月,十月,他又不见了。大概又去了什么城市,生活一个月,邂逅美丽的姑娘,不去追逐,却看了一个月后离开。
这是出自他的口,信不信那得看自己有多少浪漫细胞,宋一江是个寂寞入骨假装浪漫的男人,真可惜,务实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男人。
我也挺喜欢他满口的胡说八道,他走过我不敢单独出行的城市。当他骑车去西藏时,路过经幡拍一张照片,发给我,我就像去过这些地方。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我们沿着大路走,一直走半个小时能到达我们的母校,笔直的道路上,不时有小姑娘吃着零食晃悠悠地走,或是牵手散步的情侣、拎着物品转弯进了小区的女人。我和宋一江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他的两眼放空,包揽万物却什么都看不见,而我专注地看着道路目光扫过了等车女孩丰满的胸部、还有同样盯着那儿的另一个男人的猥琐目光。
我们在校园的北门站了一会儿,宋一江去给公交卡充值,我站在门外四处打量,北门进去一位穿着篮球服的中等个子的男人,他抱着篮球,头发丝儿都透着阳光,我想要不要走上前去发个招呼,被他挡住的女孩从背后抱住他,他推开了女孩的手,低头说话,看嘴型大约是:“衣服脏。”
简单而干脆,我悄悄躲在树后,宋一江一直没有到来,尾光看到男人和女孩走地越来越远。手机在口袋里有些发烫,我在口袋里拆了手机塑胶保护套,又装了回去。
宋一江从店里出来,指指北门。我往回走,从岔路的地方转向了小道。宋一江跑着追上来,“不回学校了?”
“不回。过校门而不入,我们去大学城吃点东西。”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