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赵舒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我早晨醒来时她已经煮了白米粥，买好小笼包，还调配了醋碟。
从卫生间出来时，她正端坐在桌边。
“你怎么不先吃，我赖床起不来……”带着歉意，我坐着桌边用手捡起来一个小包子，塞进嘴里正好一口，柔弱疏松的口感非常舒服。
“还热吧。”
“正好！唉，我能娶你吗？“
赵舒苑笑，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被遮盖住了，“不能呦。孙延要找我麻烦的。”
提到孙延便想起来早晨没有给他打电话喊他起床，我边吃小笼包、边打了个电话，干脆利落地喊完结束，我问赵舒苑：“你不和樊磊联系一下吗？”
樊磊是她男友的名字。
赵舒苑用纸巾擦着桌面莫须有的污渍，又坚定答道：“不用。他着急会找我。”
“你经常这样消失一夜，第二天出现。樊磊已经习惯了，谁都不会联系谁。但你想想，你们是要结婚的。我是说如果，如果哪一天你出什么事情，毕竟意外难防，樊磊以为你只是怄气，也不找你怎么办？”
“哪有这么多意外。”她扔掉纸巾。
“没有那么多，可是就怕偶尔的一次。”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素来薄弱，谁先动手隔断了联系，很容易就此彻底断了。
她有些犹疑，手机放在桌上，时不时看一眼。我端着盘碟去洗手池洗碗，听见她微弱的对话声传来，心下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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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天，来地格外突然，赵舒苑突然和我说：“今天都16度了，明天最高温度突破20度，你还穿着冬天的衣服。”
当被人告知春天已经来到时，我才意识到因衣服穿多了的热、意识到上班沿路的墙角院落开了些不知名的小花。它们好像冬天就在那里，和我玩着奇怪的迷藏，直到游戏结束，我才发现它们。
从半冬眠状态走出来的同时，迎来了我与赵舒苑同一天轮休。好些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日常枯槁无趣，我给几个星期没联系的宋一江打了个电话。
吃喝玩乐这种事，找宋一江准没错。
“您老有何事吩咐？”电话那边是很慵懒的声音。
“带妹子和你认识。”
“你身边有单身妹子？”
“唔……不是单身，但是大概可以一起。好吧，请你吃饭来不来。”从上次赵舒苑留宿我这儿后再没有听说她吵过架，但随着温度回升，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和人说话仍旧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温婉和气，独处的那些时候，却开始盯着某一处长久地发呆。
我猜测过她会不会恐婚，但是那天她忽略一切强调自己一定要结婚的样子时时浮现在我眼前。不管恐惧与否，那是她的选择，我自然无权干涉。
只是有时会因为感受不到她的热情，而觉得冷寂了些。
“来，最近挺闲的。明天几点？上午十点能到吗？”
“应该可以。”
转而问赵舒苑，原本以为有些约她出来有些困难，但她回答的极其干脆，并且有些雀跃。
“需要和樊磊说一下吗？”
“不用啦，他去上海看什么游戏比赛了，好些天不会回来。”赵舒苑推着我进宿舍，“今晚还要借宿啦。”
第二天早晨七点，舒苑推我起床，“刚刚用了你的洗面奶和爽肤水。”
“喔……”我倒回床上，平时上班我都是七点半才起床，休息日却要七点被喊起来，这是一场极其残虐的事件。
“你们不是约了十点吗？八点我们才能出发，总得提前一点到吧……”我眯着眼看赵舒苑一边说话，一边在我的桌边翻了一下。
“你找什么？”
“化妆品啊……你的放在哪儿？”赵舒苑一把拖我起床问道。
“我不用，啊，好像有一支BB霜，放在保湿乳旁边。”我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大概放在哪儿……”
赵舒苑放开我顺利找到BB霜，看了眼日期，满脸恨铁不成钢：“你是女孩子吗？虽然平时不用，至少一套化妆品要有吧，护肤的也要用好一点……”
“喔。”我打断她，“你上次不是随身带了分装的嘛。”
“用完了。”她摊手无奈地放下过期的BB霜，又开始念叨起我来。
说真的，她比我妈还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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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舒苑的催促和熟练转车中，我们九点一刻就达到了离宋一江最近的商场，在门口我通知宋一江：“我们到了，先进去逛逛，不着急。”
短信没打完，赵舒苑看一眼说道：“我们一楼见吧。”
我补充上地点，发送出去便被赵舒苑拖去化妆品专柜区。柜员小姐精穿着统一的制服，别上代理品牌标签，笑容可掬，看到赵舒苑那迫切的眼光，笑地更加灿烂，只待我们走近，挨个地招呼起来。
“您试试这款新出的眼霜，速效遮挡黑眼圈……”赵舒苑的脸色由白变灰。
“我们家这款面膜，很水润美白的……“赵舒苑无视销售员伸出的手，拖着我走去下一个柜台。
那个柜台没有人说话，因为正在帮一个女孩试装，赵舒苑走近又远离。
“这个怎么了？”我忍不住发问。
“那个适合我这个年龄段的，不适合你。”赵舒苑哭丧着脸说。“你几乎不化妆，不适合用这么成熟的。”
我顿时苦笑不得，“舒苑，我们没差几岁吧，难道不是一个年龄段？”
“不，我不化妆像你小姨那个段儿的。”
带着因为不化妆出门而丧失自信的赵舒苑，我果断抛弃了化妆品区，转往三楼，进了离电梯最近的甜品店。甜食也是攻略赵舒苑的重要道具，看她渐渐恢复的神采，心里感叹：真是个易哄的孩子。
九点四十左右，收到宋一江的电话。
“你们在一楼哪儿呢？”
“你从一楼那个电梯上来，三楼最近的甜品店。”
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喘气声，几十秒后，手机听筒和左前方同时传来宋一江的声音：“夏浅！”
宋一件直奔过来，拖开椅子坐上去便对我说：“你朋友真好看，介绍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