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回的从前,一如那无法兑换的明天。青涩的岁月总是那么容易让人遗忘,偶尔想起时却又是那么自然的忧伤。再次踏上这趟曾经熟悉的列车,窗外的风景如幻灯片一样的流转,一幅一幅的,是一些熟悉的场景,仿若一切退后,又回到了2009年9月的那一天。
时值秋意日盛,这座风雨中屹立百年的学府却因为我,因为我们这些新生的面孔而平添了别样的生气。周遭的一切是陌生的,在并不熟络的学姐带领下“艰难”的完成了一个新生入学的流程,终于,机械般完成所有事宜之后,来到这个后来为我津津乐道多年的地方,一个承载八个少年四年寄托和感情的地方,也是被我们无心谩骂了多少次的地方。
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简约的双层床,错落而标准的橱柜,哦,还有一张往后四年备受我们摧残的公用平桌。
进去的时候宿舍只有三两人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依稀记得有人给我打了招呼,具体是谁却早已模糊的只剩下影子了,有一个斜靠床上看着手机,剩下的有串门去了的,也有打点日常所需的,等到全员齐至,已是休息十分,就这么默默的待在了一起,而故事也就这样平淡出奇的开始了。
适逢甲型H1N1病毒流感,不适合人群聚集,避免隐患,原本的军训也就换成了宿舍小范围的蜗居状况,除了偶尔的外出吃饭,以及少的可怜的班级集体聚集和可有可无的领导发言,具体内容什么也记不得了,不过当时的感觉倒是依旧清晰:不管什么事,和我关系都不大。抱着这种关我毛事的心理和前所未有的“零管理”,生活的基调也有了一种新的开始。
高中的压抑生活在这里得以得到完整的释放。虽然自己的高中生涯似乎过得很轻松,除了高一的难堪,后来的生活至今回忆起来依然觉得有点轻松异常,从离开一个严格约束的新晋班主任,到迎来一个可亲宽松的老头,我的心情变成了难得的愉快。具体就不在这里详述了,后面会有一段回忆,一段属于我们每个人的回忆。回到那个压抑的释放,突然闲下来的我们,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弄了两副扑克,尝试各种玩法,借以打发时间,而对于扑克唯一有些印象的是,有一次打贴条,在输的人脸上贴纸条,住在我下铺的兄弟有幸换了一张贴满纸条的脸,只可惜后来照片遗失在了被盗的手机上,偶尔怀念,缺少了一幅当时的场景。
时间过得很快,病毒风波也很快平息,随着校园的解禁,一切慢慢走上了正规,常规的课程安排,基本准时的早起,吃饭,上课,下课以及偶尔的一些作业。似乎一切显得正常,甚至与高中并无二致,然而改变往往是突然的:课业的无聊程度让我们彻底失去了一些兴趣,而闲暇时光的自由生活于我们而言无疑更加具有诱惑力,足够的时间,丰富的生活,再加上自由,一切的不同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于眼前。有人说过“如果你想造船,先不要去雇人收集木头,也不要给他们分配任何任务,而是去激发他们对海洋的渴望。”,我觉得我们就是这样几个对课程以外的生活充满渴望的一群人,而凑巧的是,我们有了足够的资源和条件,随手便得,挥手便制,即刻便可扬帆出海,大有猛虎归山,潜龙入海的感觉。
都说,繁华落幕过后最是萧条冷漠,如此骤至的放纵过后免不了出现一些落差。经历了初期的惬意生活,一些问题也是开始逐渐浮出水面,第一件便是宿舍成员之一,暂且用G代替吧,可能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或者心里的不甘,外加一些其他的因素,在经历了一段不长的适应期后,萌生了退学了年头,并付诸实施,虽然最后也是在学校领导循循善诱和百般阻挠下未能如愿(个人遐想,具体原因应该更复杂吧),这样的一个插曲对于我们这些尚沉于轻松生活的人来说,多少有些感触吧,以致于每次想起时,总少不了一些叹服。插曲是很容易被时间冲淡的,深秋的校园依然是喧闹的,只是喧闹之下,我们开始少有的旷课、以及对课程的不理解,部分复杂计算推理的陌生,以及后来有些非重要科目发展成为师生的陌生,那感觉就像,我们在河的两岸,我能看见你,你也能看见我,可是我就是看不清你是谁,或者,干脆看清了,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在这一点上,相信很多大课的老师也是这种感觉,要不就不会出现我们喜闻乐见的帮忙点名的那些事儿了。
时光荏苒,灯盏明暗之间,便早已过去多年。早已记不得,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那个秋天的脚步是如何悄悄越过了终点,思索再三,还是用一个下雪的片段来了却这一段追思的痕迹。那一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急,很大,这可能只是一个常年居住在长江流域的人初到北方的感觉,暂且不论是早是晚的问题,寒流顷刻而至,倾覆一般点缀了眼睛,我看见,屋外同我一般年纪,兴奋的孩子,我看见,远方如幕的流雪,我看见,一栋一栋新生宿舍里的呼喊,我看见,自己内心的一丝愉悦。短暂的喧嚣后是难得的宁静,而宁静中,似是落雪无声,却早如惊雷,于心中久久难息,在夜里静静徘徊至眠。再见便已是翌日,难得少见的全员统一的去上课,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应该是个不错的动力吧。课程早早结束了,外面也是风停雪止,剩下的似乎只剩下抛开课本,用一个娱乐的方式来记录——瞧那前方,三三两两的人影,雪地之上,早已是稀稀落落的足迹,来回飞舞的雪球,突然出现的大雪人,偶有脚步溅起的雪花。我不知道当初是谁的想法,是的,我们弄了一个球,是足球!在雪地里,在积雪没过脚踝的足球场上,我们用几个人,几个误杀的球,以及近乎掩埋的“野蛮”,完成了此生至此我唯一记得的一次足球游戏,时间很短,却是那么地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