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嗖。”?
“啾啾,啾啾啾,啾啾。”?
“轰轰,砰,砰,砰。”?
二十分钟,整整二十分钟,各种大小口径的炮弹,动能弹,能量弹如雨般持续不断的落在我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内。?
地面在不断的颤抖,天空想要哭泣却没有了泪水,岩石和石砾都化成比沙子还细的粉尘,无望的游离在空中,被各种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和能量武器扰乱的磁场,牵引的做着各种无规则的飘荡。?
我趴在地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如絮状松软的泥土。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炮弹在空中的呼啸声,也听不见重磅炸弹在身边的爆炸声;身体好像快速的适应了能量武器和炮弹叠加造成的巨大振动,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地面的震动了,好像炮击已经停止,只是有些头晕。?
全身就像被人打散了一样疼痛并且无力,咬着牙,我本能的从土层中艰难的爬了出来,可还没站稳,人就飞了起来,听不见一点声音,我重重的摔落在几米之外,不知道是正好被炮弹击中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扫到。?
我知道此时不能倒下,倔强的再次爬了起来,摇晃着站在被炮弹反复轰炸,犁为平地的荒原上,孤独如神弃之人。?
幸运的是我没有再次飞起,摇摇晃晃的站在松软的土层上,但混乱如电波的杂噪音开始在耳朵里轰鸣,如大脑内如被扎入无数的钢针,痛的灵魂都仿佛被撕碎,几欲飘散离去。?
就在这时远处战线中飞出一个庞然大物,那是第七旅的指挥舰,但我现在正全身心的压抑着身上痛感和一切不适,肢体就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本能的对外部做出一些反应,我双眼无神的看着那艘飞船,仿佛瞬间拉近了自己和飞船的距离,看见在那眩窗后面站着一人,面无表情,双眼如万年寒冰,看死物一般冷冷的看着艰难的站在荒原上的我,如王者君临,漠视天下,画面亦真亦假如同梦境一般在大脑里一闪而过。?
“哇,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双手支在漆盖上吐出一大口血水,全身上下的神经,如同被一根根细小的铁钩拉了回来,渐渐带回了自己的感知,还有更加难以忍受的清晰痛感,但此时心里如灵魂归位舒服不少。?
而此时背上胸前的单兵能量护盾终于在集火攻击下不负重负,“咔咔”几声变成碎片,掉在只有碎石和泥土的荒原上。
我抬起头,没有擦去满脸的血水,裂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困难的抬起右手,用颤抖的手掌对着那个漂在空中巨大的指挥舰比出一个坚定的中指。?
我想那是我最后一个誓言,我不知到自己还能否活过下一波攻击,但我渴望自由,想如鸿鹄一样傲游天际,不惜如坚毅的勇者倒在通往理想国的路上。?
转过身,我再次跑在通往绿色海洋的路上,一瘸一拐,浑身血迹斑斑,衣服混着血水和污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此时不用再攀上巨石就能看见前面灰白色绿色海洋,镶嵌在天地之间。?
:“咳咳,咳咳,咳。”血水顺着嘴角不停的往下滴落。?
“伤到内脏了。”我没有检查伤口,只是把手按在胸口以减少疼痛。?
从天堂之门逃出来时我已丢了全部家当,除了一把跟随我多年的匕首。可是现在就算有药又怎样,有谁可以摆脱一个一个野战旅团的追击,它要消灭我就像战士行军一样容易,而我要逃离追杀就如凡人摘星。?
远处的钢铁长龙在安静了一会后再次轰鸣着卷起通天烟尘,指挥舰如航标在烟幕前指引方向。烟尘里的钢铁巨兽终于不再犹豫露出了锋利的利爪。?
十艘轻型高速突击浮空艇像离玄之剑,破开滚滚烟龙,拉着尖啸的声音极速向我飞来。?
重型突击浮空艇前部拥有极厚的装甲和多层能量护盾,加上巨大的载重量,在攻坚战中常常无往不利。轻型高速突击浮空艇常常如腹蛇般游离在小型冲突和局部战争中,超高的速度和机动能力,强悍的短时打击能力,如果再带上拥有陆上全地形单兵座驾的突击兽攻击小组,对于它的敌人来说它就是死神的镰刀。?
显然第七旅团的旅长见我如小强般在狂轰滥炸中活了下来,决定尽快结束这场以一个旅团对一人,对他来说如同闹剧般的追杀。?
我继续一路滴着血水,一瘸一拐的往前跑着,眼前的绿色海洋森林越来越清晰,身后追击的高速突击浮空艇更像是在传送,几公里的距离在浮空艇的呼啸声中眨眼越过,最终停在据我三百米外的地方。?
:“我是第七旅轻型高速突击中队第二小队的队长鲍斯。”没有用扩音器,声音穿过几百米的距离听在耳中混厚而清晰:“立刻跪下投降,我会求我们旅长留你一个全尸。”?
十艘满载的轻型高速浮空艇,一百名战士驾驭着一百头机械突击兽,够攻打一个上千人的敌方前哨基地了。?
被追杀到这种地步,逃跑已经没有任何含义,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站在石砾上,缓缓的转过身来,野战服已经被炮弹撕扯成了碎片,无法掩盖无数道深深浅浅翻开的伤口,刚才的跑动使得伤口看上去更加狰狞。?
我混不在意的看着鲍斯,将匕首向前一指,狂吼一声:“战——!”?
:“勇士尊敬强者!骑士敬重无畏者!”鲍斯端坐在一只金色队长极突击兽上,如一个真正的强者,说话的从来都是手上的武器。他面色肃穆的从兽身上拿起一把巨大的枪刀,振臂一吼:“战——!死战——!”?
:“战——!死战——!战——!死战——!”?
突击队虽然只有一百人,但各个都如鲍斯一般中气十足,阵阵回应将这片区域的战意层层凝炼,杀气如实质般回荡在空中。?
吼声中突击兽像陨石般“轰轰轰”的从轻型高速浮空艇上落下,并在同一时间摆出战斗队形。十台银色的组长级突击兽如十个锋利的箭头,屹立在队伍的最前方。?
四条粗壮而有弹性的高强度合金四肢,兽头是一个一米高的热能斧,在突击作战时可以将斧刃的温度提升至三千度以上,那时它的表层将会包裹一层高温离子,普通物体只要接近就会被气化,低级要塞两米多厚装甲大门也耐不住它连续十几次的冲击。再加上两挺重机枪,一门速射聚合能量炮。当这种单兵冲击铺天盖地以群来计量时,再配合足够多能发射两吨重远程高爆弹的重炮,那时就是死神镰刀尽情收割的时刻。?
突击兽上所有的士兵并没有扒扶在突击兽厚厚的铠甲里,而是如远古的骑士挺胸直背端坐在兽背上,身上穿着与突击兽同色的格斗铠甲,右手拿着长长的枪矛平举在胸前,拿掉鬼脸面甲以真实面目面对敌人,就连突击兽也高高的抬起斧头状的头颅。?
这是骑士的骄傲,也是对敌人的认可和对敌人尊敬,更是一场不死不休战斗的开始,用最男人的方式,用古老的方式,也是最血腥的方式。?
:“杀。”?
我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无畏的率先向对方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