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笑开了一个月左右才渐渐平息了下来,然后我就听我同桌说林思晓有男朋友的事情,是一个叫黄雨杰的男生。同桌跟我说这件的事情的时候紧盯着我,看我反应,我没有做出任何他想要的表情,应了一声后继续背我的地理书。初一初二的课是那么轻松,我差不多都已经把地理生物物理都背下来了。黄雨杰是什么样的男生,一边看着书一边想着,那时候我脑子里还没有帅不帅的概念,而只有学习好不好的概念。他应该学习很好吧,要不林思晓怎么会喜欢他。
在那之后有一个叫黄雨杰的人名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我时时注意着耳边飘过的名字。有一天上课外边忽然传过来很吵的声音,本来叽叽喳喳的粉笔也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窗外。在楼道间4、5个男生正在围着一男生打,用脚踢用棍子打,被打着哭叫着,我们几乎都在盯着看没有人想过要做什么。当时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厉声制止了几次,发现没有效果后他就跑去找校长了。打人者骂骂咧咧,被打的人鬼哭狼嚎血如泉涌。我身后的林思晓难得有一次在教室,现在慢悠悠的站起来朝教室门口走去,走到教室门口又回来,刚跨回两步又走了出去。
“不敢了,不敢了!”躺在地上的人冲着林思晓喊道。
“够了,够了,别打了。”林思晓拉住一个黄头发的男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杀马特),“校长要来了,你们赶紧走吧。”。
“****妈逼!”黄头发的男生又朝地上那个人踢了两脚,然后转过身来摸了下林思晓的脸就叫停了其他三个人。他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话到一半,校长来了,那个黄头发的就带着其他三个人就跑了。同桌趴到我耳边跟我说那个黄头发的男生就是黄雨杰。四个人一走,楼上楼下目睹这一切的几个教室一片沸腾。林思晓慢悠悠地回到了座位上,也不看窗外,用圆珠笔在桌子上胡乱划着什么东西,弄得桌子滋啦滋啦响。校长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楼道上除了那个被打的人,几口血,两根桌子腿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两个个老师一脸鄙视的走过去扶起了那个被打的学生,然后把他送到了医务室。剩下的老师跟校长在门口唧唧哇哇长篇大论了很久,在讨论要不要报公安局的事情。最后的结论是啥,我忘了。没多久我们老师就回到了教室继续上课,不知道别人听进去没有,反正我没有。自从我知道那个黄毛事就是黄雨杰后我就再也没有心思停课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外边打架的事情。
学校有好几个帮派,打架斗殴的事情每个月都能发生个一两次。我以前应该见过黄雨杰,这种人每天都会在教室外晃荡,上课的时候敲教室的门,下学了聚在楼梯上抽烟,有时候还会偷别人家的鸡和地瓜在地里烧烤。没有人能管的了他们,有很多人都是公安局的常客。当然对学校教务处来说他们也是常客。他们不是学生,只是交了学费的人,他们不想上学还赖在学校不走。我姐在我刚上学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要我远离这些人,所以我总是躲得离他们远远的。这种人一旦纠缠到就很难脱干系。林思晓竟然跟这些交朋友,而且其中还有她男朋友,这个事实让我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是担忧也是失望。其实林思晓一直都是他们中的一员,只是我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
关于这次打架的起因议论纷纷。有的人说是因为那个男生把林思晓灌醉后上了她,有的人说是他跟校长告密的事情——某个周末学校二楼所有教室的玻璃都被人砸了。理由很多,关于林思晓的坏话也很多。每个坏话都让人心碎,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出于一种自责的状体,因为我感觉林思晓跟黄雨杰交往是被我逼。她不喜欢我,但是关于我跟她的流言蜚语又很多,所以要找个男朋友来澄清,然后就找到黄雨杰。多么荒诞的理由,可是我当时就是一直固执的样想,让自己很长一段日子都很难受。我要做点什么啊?我问老天,我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我整个人会内疚死。有一天等到放学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我翻开林思晓的桌子,里面只有两本破书,一根笔芯,一块擦桌子的布和一只千纸鹤,没有其他的了,连一支完整的笔都没有。那个千纸鹤几乎她每天都要拿出来玩一会,然后我把我写好的字条塞进了千纸鹤里。纸条上写的是让林思晓断绝跟黄雨杰那样的男生交往的信息。而且郑重说明这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提的一条建议,希望她能结束。
第二天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来了,她的桌子干干净净,而我的桌子布满灰尘。她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千纸鹤的头转来转去。长长的睫毛下如漆的眼睛,慵懒而没有神态。我昨天塞在千纸鹤里的纸条不见了,她应该看到了我给她写的信息。她没有抬头看我,我也不敢跟她打招呼,我擦干净桌子坐在凳子上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林思晓没有跟她朋友分手,我还是经常见她俩在一起,比以前更加频繁,好像总是出现在我眼前——上课期间她们一起嚼着口香糖坐在楼底口聊天。命运变得不可爱。
我跟黄雨杰一直没有接触过,我也不希望能跟她有接触,这种人想起来就恶心。不过后来有一次我还是跟他接触了,很不愉快的一次接触。初二上学期离期末还有1个月左右的时候,学校组织乡试竞赛。当时初二我们学校有6个年级参赛,其他学校也有好多人参赛。结果我得了年级第一。学校为此还组织了一场很大的颁奖典礼,我作为初二年纪的第一名去领奖并和校长班主任合影留念。自那以后我一下子就被很多人认识了。当然认识我的人当中包括黄雨杰。
颁奖典礼过去不久的一个下午,天下雨,雨水疯狂的打在窗户上吧啦吧啦的响。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很多老师都提前走了,只有我们学生还在上自习。说是自习其实就是聊天,没有人管,所以教室里很吵,不过那时候我却是是在学习的,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快放学的时候黄雨杰带着三五个人冲进我们教室来找林思晓,教室的门咣的一声被他踢开了。他们冲了进来,大声嚷嚷着,左看右看,班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走了。黄雨杰好像很满意,嘴角向右斜一下,鼻子喷着气,一颠一颠的就走进来。他肯定是来找林思晓的,我赶紧低下头,心里一阵难过,为什么林思晓不接受我,要跟这种人渣子在一起,我嫉妒又伤心。
“哎呦,这不是第一名吗?”黄雨杰路过我座位的时候忽然冲我大叫起来,像发现了外星人一样,“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黄雨杰把手放我头上抓了起来。他的手估计从他出生都没洗过一次,又黑又粗真是恶心。他的手在我头上摸来摸去我却不敢动。
“刘……亮……”顺着黄雨杰的手劲我抬起头来小声的说,心咚咚的跳得厉害,血液都赶不上了。就刚刚我心里还骂着他的脏话,现在竟然被他抓着头发拎了起来,成了他手中的小白鼠。我该反抗一下,我是第一名,怎么可以这样被人侮辱。可是我吓的不敢动弹,连舌头都打结了,我害怕这种人,我想不到后果是什么,原来还想着手打折腿打断应该都不可怕,可是被他一抓我就失去浑身的力气。我害怕的要命。
“哦,就你哦,就你喜欢晓晓哦,别人都说一个男的喜欢林思晓,我还想是个啥人呢,原来是第一名啊。”黄雨杰看看身后的林思晓,又把目光移动到我这里。“我看看你在做什么,你要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黄雨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伸着脖子瞅了瞅我写的数学试卷。“看不懂,我一道题都看不懂。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哈哈。”黄雨杰大笑着。
“好好学习!”黄雨杰摸摸我头,像爷爷关心孙在一样的亲切。我整个脸已经被憋的通红,两条腿都在哆嗦着,右手紧紧握着我圆珠笔,笔尖朝下。心里默念着,他要再敢挑衅我一次,我就跟他拼了,被他打死也好,不用这么丢人。林思晓在身后看着这一切,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不管她是否在意,她在看我就很在意,我不是懦弱的那一个人,至少在她面前不是,不要越过我的坎否则我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