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如旧,我也没问华远他昨天把孙庆庆带出去说了些什么。他不说我就当做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来也真的没什么事。我跟晓冉是情侣,我跟庆庆照样是朋友,她一有事情还是给我打个电话——帮她拿个快递,弄一下电脑,或者煮了吃得让我去蹭饭之类的。大概半个月后我们就开始很少联系,她终于也拍拖了跟吴志明在一起,成为了让人羡慕的一对。有一次我从图书回宿舍,在宿舍楼下碰到她,手里拿着两份蛋糕。我问她干啥呢,她说怕吴志明饿,买份蛋糕送给他。啧啧,我感慨着,孙庆庆这样的女汉子也有温柔的一面。她听了嘿嘿的笑。后来她找工作啥的也不叫我。我自己的心思不是在石晓冉那里就是在工作那里,对于孙庆庆的事情我就很少过问。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后来到我们快毕业的时候,我连她在那里工作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跟晓冉在一起差不多两个星期后,度过了两个星期的幸福日子,我就开始忙着找工作的事情。我时刻铭记着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素以找工作得为两个人着想。那时候晓冉还没有找到工作,所以我找工作就尽量找离学校近的,这样以后好联系不至于沦为异地恋。
找工作是件很烦心的事情,老以为自己很特别,到了招聘会就会发现有多少个人跟你一样的;老以为自己很优秀,hr会一遍遍的证明给你,你是多么的普通。人一生有两次很明显的洗牌,一次是高考,一次是大学毕业工作。上高中的时候,听老爸说同村的某个人的儿子年薪10万,当时没觉得了不起,现在才知道那是多么牛逼。现在当hr问你期望工资是多少时,你说4000他都会觉得你在开玩笑。因为我们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放在货架上价钱自然就低一点。教育的不公造成了我们身份的不同,跟中山大学那些学生比起来我们这些普通学校毕业的学生自然低人一等。虽然这种想法在教科书上是不对的,但在事实就是事实。Hr会明确的告诉你这场招聘会只招中山的学生。
对我来说找工作更难,除了上述原因外,我又是个很怕考验的人,被生活打击怕了,就看不见自信在什么地方了。畏畏缩缩的希望天上掉馅饼,一来天上不会掉馅饼,二来真要掉了馅饼我也不敢接。假如有人站在我面前跟说不用面试直接录用,问我5000块钱工资愿不愿意,我第一反应这是一个骗局,第二反应肯定会逃之夭夭。要想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经历一番痛苦的考验。我心里认为的世界是没有捷径的(其实是有的,大学时候我还比较幼稚)。因为我担心通不过面试,所以我常常好紧张。而那些像土皇帝一样的面试官常常又拿着眼睛盯着你上上下下看个不停,不把你看透他们就不会停止。我肚子里也感觉没什么墨水,虽然我一直靠着奖学金度日,可是随便给我一道题让我笔试,我也会吓出一身冷汗。背过的题库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心虚,我常常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
我一遍复习着一边找工作,11月底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做的是仪器测试,要做的内容非常简单,仪表是现成的,我的工作就是拿着那台仪器到处点点,看看各处的电压电流有没有达到预定的值。达到了就ok,不够的就拿着荧光笔画个叉,签收单上写退回就可以了。就像这种不用脑子的工作当时招聘的时候还是要求专科以上学历。不管怎样吧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低一点,一个月只有1500但暂时不用再担心找工作的事情。在我们专业我是比较早找到工作的,在我们宿舍里我是第一个找到工作的。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人在宿舍里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着自己漂亮的简历。简历写着自己很辉煌的经历——某某社团干事,学校辩论赛冠军,广东省数据建模大赛1等奖,广东省电子科技大赛前三。当然这些人中有些简历确实是平庸的,但确实有些人的表现很优秀,成绩稀里糊涂其他方面却做的很好。
我终于开始不用再问家里要钱了,也不用再为多花钱而内疚,生活变的自由。第一个月的工资用起来很大方,发工资的第一个月3天就花了4、5百。石晓冉差不多也是在11月底找到工作的,是做客服的,一个月2400块钱,工资比我高,这让我郁闷了几天,后来想想只是人的境遇不同而已也就释怀了(其实人的际遇跟人的自信很有关系,自信的人走的路差不多看起来都是顺风顺水高人一等的那种,而自卑的人走的路就好像故意被命运刁难一样,各种不如意。不同的人生其实都是人主动选择造成的,跟命运关系不大。这些道理都是我后来才懂的)。石晓冉的公司离学校很远,每天6点半就得起床,晚上8点才能回来。工作后见到她的时间就更少了,平时上班的时候我们会聊聊qq,下班的时候我就在校门口等她,然后一起吃晚饭。我成了校门口的常客,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只要晓冉下班还没回来,我就在门口守着。以至于后来我跟她分手的时候,每次路过校门我都躲着走,因为害怕门口的保安问我我怎么没跟她在一起。
晓冉工作了两个月后,在外边租了房子,租房子的地方离我工作的地方好远,不过问我意见,我还是举双手双脚表示同意。我也不想她那么辛苦,每天上班跑来跑去的,才上了半个月的班人就像老了10岁。我又心疼又着急,可是无计可施,只能给她买些水果,酸奶之类的叮嘱她吃。现在她搬出去了虽然我见她的时间更少了可是她不用再这么累,也算是一种安慰吧。晓冉搬出去后除了周末外其他时间都不回学校。我有时候想她厉害就一下班去她那里,吃个饭逛个街,可能就半个小时吧,但是感觉很满足,然后我再回学校。当然有时候天晚了我就住她那里。第二天再早起去上班。
石晓冉租的房子应该算是我们的第一个家,虽然是个很简陋的家,连个柜子都没有,但是却使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周末我一有时间就往她那里蹭,尽量把我们的家打扮的漂漂亮亮。我们家很小,只是一个单间,家具也很少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而已,可是我们家却有一套完整的餐具、两个碗、两双筷子和两只勺子,还有两个可爱的阿狸杯子(晚上的时候我经常给晓冉同学和杯蜂蜜水喝)。门的后面还贴了一幅画上面画了些花花草草还写着“方亮爱晓冉”的字。哇,多美好,那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坐在旁边的晓冉玩手机,我们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她安静的样子会让我知道现实也会像梦也一样美。我想要的幸福就是这种永久不变的陪伴。晓冉会常常骂我傻,用脚丫子踢我头,说想要的幸福太简单。“男生应该把目标看远,追求事业,太腻歪将来就会一事无成。”这是石晓冉的口头禅,在她眼中我好像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可是我过得很快乐。我对那个家超级眷恋,那是我的第一个家,每次想起来满满的都是爱。虽然后来物是人非,可是当我寂寞的难受的时候我还是会跑到那里看看,在门口转转,然后再坐车回到自己冰冷的出租屋。
我做测试的工作做了大概一个半月就跳槽去了另一家工作,每天都闲的蛋疼的日子,不是我喜欢的,我觉得搬砖都比那个好,因为有价值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混日子。因为没有签三方所以跳槽还是比较容易的。我的第二份工作是做汽车的电子导航,是一个需要动脑子的工作,跟我的专业还沾着边会用到数字信号之类的知识。那个时候工资也长了,虽然是实习可是工资也能拿到3千左右了。那年的平安夜我买了一份礼物打算送石晓冉——是戒指,以前我不喜欢戒指,觉得超丑,尤其是戒指戴在中指的时候。而且也不方便,洗澡啥的还得摘下来。后来我发现戒指才是最好的礼物。因为有戒指别人才知道你在拍拖,因为有戒指自己才能提醒自己,自己已经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有个家在自己身上,要更加努力。那天约了晓冉,走在操场的跑道上闲聊着,口袋里放着戒指,可是手心冒了汗也不敢拿出来,就像我从来不敢主动签晓冉的手一样。我迟疑着,我们在操场逛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我们都厌倦了回了各自的宿舍我都没有把戒指送出手。晚上躺在床上心烦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快爆炸了,一怒之下冲到石晓冉的宿舍那里,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果断的敲门然后把礼物送给了晓冉,然后火速的溜掉。傻傻的,两个人在一起了还那么胆小。第二天去找晓冉的时候,我先把我的戒指藏口袋里,到了她宿舍看到她戴着戒指,我才偷偷的戒指也带上。我买的是一对银的戒指,中间有一朵小小的花,石晓冉说它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