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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如梦(1)

上了六楼的楼梯,拐弯第三个门就是我开的那个房间。拿卡刷开了门,开了屋顶的灯,屋里却不怎么明亮。在六楼,除了在另一侧最里面的房间还亮着灯外,其他的房间都漆黑一片,四周安静的很。我开了窗,放一些空气进来,第一次来宾馆,感觉那里都是怪怪的。

我犹犹豫豫地关了门,脸颊有些发烫。我们在屋子里待了一会,不知道该说啥。我在窗户边走来走去。晓冉坐在床上玩手机。就这样待一晚上?说开房该怎么开始我都完全不知道。在我焦急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石晓冉先开口说她去洗澡就起身去了旁边的浴室。浴室就在门的旁边,很小,可以听见从门缝中挤出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还可以看到倒影在门上的晓冉朦胧的身影。我走出窗户那一块范围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开床头柜,看到里面有几个不同种类的***,还有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润滑油。我赶忙放下,心里就浮现三个字,真恶心。这是第一次住宾馆,第一次开房。以前听同学说过开房的事情,网上也看过,AV也不知道看过多少片子了,可是还是感觉很陌生。天像变冷了一样,我整个人都紧绷着,心脏狂跳着,血液在骚动,可是嗓子里又感觉好像有痰。也许明天早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也可以把这次开房的事情好好的吹捧一下,就像有些人经常做的那样,证明自己能力有多强。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开始嘲笑自己,自己是多么的贱,忽然又很想哭,感觉自己把自己的心割了一道口子。头脑杂乱起来,我是不是在演戏?我是在做给谁看?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有自信的人,跟石晓冉的分分合合——姑且让我自作多情的这样说,其实我跟石晓冉连恋人都算不上又怎么能说的上是分分合合——让我变得更加自卑。追求——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放弃——却又怎么都放不下。高中的阴影时不时的就在我们这段感情中重现。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终身跳进悬崖一样。反反复复我就夹她和她男朋友的游戏之间,被磨成一杯苦咖啡。

印象中最后一次跟石晓冉在一起是大三上半学期放暑假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差不多有6、7次决定不再跟石晓冉有交集了,因为已经跟他男朋友闹过几次不愉快。在石晓冉的督促下,我们这两个她最重要的人见过好几次面。刚开始相处还好吧,我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但是看到石晓冉很开心我也就忍了。后来慢慢的就越来越忍受不了,我不喜欢她搂着石晓冉的方式,不喜欢他因为石晓冉做错事而发脾气的样子,不喜欢他口渴了直接拿着晓冉的饮料就喝。虽然晓冉一直希望我们成为好朋友,可是因为石晓冉存在我们肯定办不到。他男朋友曾经也托人给我带话要我离石晓冉远一点。他也受不了我整天跟屁虫似的粘着石晓冉。我也抗争过,比如跟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那时候没钱也要打肿脸来充胖子),我故意跟她男朋友提不同的意见,比如衣服是他男朋友说黑白纹的好看,我就说黄色的看起来温暖大方;鞋子他男朋友说平底的适合我就说高跟的显气质。刚开始石晓冉还会听下我的意见,后来就是一边倒的只听他男朋友的。再后来就不带我出去了。我不想认输又倔强的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来坚持不下去热情开始减退。石晓冉煮饭的时候虽然还会叫我一起,他们出去逛街虽然她还会偷偷的给我带个小礼物,可是已经挽救不了心中的失落。

大三上半学期过完后就是放暑假,石晓冉要回家,她因为她男朋友不来送她而发脾气,给我发了好几个委屈的表情,让我去找她。我去找她时她正把桌子上的东西摔的乒乓响(跟别的学校不同,我们学校南方医科大学是男女混居的,所以我可以直接去她宿舍)。她男朋友送她的一个储钱罐也被她摔的稀烂。我没有问原因,因为我不关心。我坐在椅子上看她发脾气,她让我滚起来(她经常对我爆粗话的,她说她只对自己亲近的人爆粗话的),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她,还她舍友都回家了,宿舍就她一个人,不会被别人看到。过了半个小时她气消了,她问我能不能去送她,我同意了,她高兴的像个兔子,其实我也很开心,因为自从她换男朋友后我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她有时还埋怨我,说我在疏远她。我也想跟她单独在一起,可是不能啊,我多么希望她是个单身,那怕我们一辈子都做不了情侣,只要她单着我就愿意一直陪着她,可是她不是。

那天去车站的路上,我帮她拖行李箱。我们刚走出校门石晓冉就接到了她男朋友的电话,石晓冉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就赶紧闭了嘴,像被雨淋的稻草人一样,听着石晓冉跟她男朋友在电话里打情骂俏。天上有乌云飘过。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再做送石晓冉这种差事了,她男朋友打电话应该是说这件事情吧。可是不是哦,石晓冉挂了电话气呼呼的说他男朋友是个混蛋连个假都不肯请,她以后再也不会原谅他了。看到她那生气的样子,我心里更加不爽了。

上了公交车,东西都放车上,车上已经没有了座位,石晓冉站在傍边抱着我的手臂,我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扶着公交车的横杠。以前跟她出去的时候如果公交车上没有座位我们都是这样,并不是因为石晓冉个子矮够不到公交车的横杠,而是她觉得这样更安全。她也喜欢这样她说这样想打我的时候也方便。当车子转弯或者刹车的时候,她就靠在我的怀里,这样才不至于飞出去(她很瘦)。我很喜欢她靠在我怀里的感觉,暖暖的。

公交车在到一个站的时候上来一位阿姨,坐在我们旁边。阿姨看见我们便跟我们闲谈,不明所以的夸我们般配,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一会看着我一会又看看石晓冉。很奇怪竟然会有陌生人跟你聊天,而且说的是你喜欢的话。我本来的不愉快烟消云散了,被人夸跟石晓冉般配对我来说是件超幸福的事。不知道你们有这种感觉没,当你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我们就会变得自卑,也会变的胆怯,当然也因此变的珍惜,我们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听到别人的赞赏,尤其是两个人般配的赞赏。我就是这种形态,我心里想我又可以跟石晓冉装情侣了。石晓冉听到阿姨这么说则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脸颊红红的,笑得很灿烂,一会抬起头看看我一会又低下头,有着我从没有发现的美。那一刻我又一次觉得石晓冉就该是我的,不该是她男朋友的。我们这么般配为什么却不能在一起。她男朋友真的是******大混蛋,横刀夺爱的大混蛋。

一路上我们跟那个阿姨聊了很多,阿姨问了很多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有没有毕业,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石晓冉一直在那里开心的笑,看着我做鬼脸,我则一般正经的说得绘声绘色。公交车的终点站是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天开始下着蒙蒙的雨,石晓冉帮我撑着伞,我提着东西,一边说着下次见面的事情一边悠闲地向不远处的省汽车车站走。从火车站到省汽车站,中间有很长一条路。当我们快要到省汽车站时,石晓冉忽然拉住我躲在一旁。跟我说现在雨还不大送她到这里就行了让我赶快回去。我说没关系,都送到这里不差那几步。她还是坚持不让我继续送她,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石晓冉的男朋友就站在省汽车站的门口,正在四处张望,手里拿着百合花。

“就送到这里了哈,赶紧回去吧,一会雨越来越大了。”石晓冉从我手中接过她的行李箱匆忙的朝他男朋友走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雨里。雨水打在我脸上,耳边回荡着,轮子拖过地面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怎么来送你?你不是说不跟他联系了吗?”石晓冉的男朋友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接过石晓冉的行李往售票大厅走。

在雨里发了一会呆后,我打算转身走。现在是人家小两口子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路人甲。雨水静静的落,我不紧不慢的往回走,不为躲雨,反而很喜欢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

我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吵架的声音,我转过身就看到了石晓冉的男朋友一边朝我这边指指点点一边冲着她吼,还把手里的花摔到了地上。看到石晓冉受委屈,我再也忍不了,心脏咚咚的快把我震死了,我要爆掉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想杀人。“******妈的”,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走到石晓冉男朋友面前迎着他鼻子就给了他一拳。立马把他打趴了,滚到地上好几米。我真个脑袋都快炸了,乱的就像没有信号的电视。我跑过去踩他男朋友,我受不她男朋友的一次次挑衅,骂我可以打我也可以,但我就是受不了说石晓冉一句不是。我已经受的够多了,今天就要血债血还,要不我杀了他我坐牢,要不他杀了我他坐牢,无论哪个都好,反正都是我赚了。我分不清了哪里是哪里,对他男朋友就是一顿乱踩。我从小没有打过架这是我第一次,而且是跟一个比我高10厘米的大个子干架。

我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爽快,虽然没多久,形式就逆转了,我就被石晓冉男朋友按到在地上,双手也被他压在了腿下,然后他在扇我耳光,可是我一点都没觉得疼,一点也没有,反而我觉得很畅快,我嘴里大骂着,使劲的大骂着,开心的大骂着,即使我嘴角喷出了血,我还是很快乐。这是我这么多年做的最痛快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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