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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静文

朱琪琪再次听到敲门声,这一次是大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声,原本到三楼已经很孱弱了,但是朱琪琪还是捕捉到了。天还没亮,从朱琪琪仔细听姑夫和姑姑在二楼的对话里,她知道现在大约是四点。

一个下着雨的凌晨四点。

谁在这个时间点敲门?

用“谁”字可能不恰当,来的是人?还是瘴?

朱琪琪迅速的穿好外衣,先到走廊静静等待,二楼的灯这时才慢吞吞的亮了,她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如果是你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在毫无预约的情况下门外的这个人最有可能是鬼祟的陌生人,更有可能心怀歹意。那么你会选择开门吗?

二楼走廊的灯亮了。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如果敲门声很响很急,那么最有可能是一个男人有急事求助,但是这声音很轻,像是悄悄话,啪啪啪三声一个节拍就安静下来。

朱琪琪觉得这简直像是暗号。

她悄悄跟在姑姑身后,来到大厅,姑姑打开门,一个穿着雨衣的高大男人进来了,军绿色的雨衣,竟然是一个穿着雨衣的人,门外也没有摩托车或自行车,而他穿的又是上下分开的衣裤式雨衣,普通一个人雨夜应该只是拿雨伞,除非是长时间在雨下活动。

那么问题来了,这人深更半夜不睡觉穿着雨衣在雨下走来走去,蹊跷吗?

朱琪琪的疑问很快就有答案。

这个人对姑夫说:“最近瘴气好像上涨了很多,大家都说遇到得挺多的,你家呢?这个月遇到几次?”

他说话的口吻,为什么像是在公干?

而接下来他竟然就掏出本子,这本本子上的字密密麻麻,朱琪琪看不太清楚,本子左上角写着“11月”——正好是琪琪到这的月份,

如果只是询问,为什么要在晚上进行?

而且还是风雨兼程?

但姑夫却没对这几点起疑,如实说道:“我家只遇到两起,一起还就是今天晚上。”

朱琪琪很想看清雨衣人本子上写些什么,从较远的字印上看很有可能是各家住址对应的瘴表,这个镇到底发生过多少怪事,导致大家竟然像查水电一样见怪不怪,而且这些人是不是天生有抵御恐惧的异能,就连说遇鬼都可以一笔带过。这时琪琪突然感觉到一道寒光向她投来。

“你家有生人?”雨衣人说:“难怪要遇瘴。”

姑夫应到:“是我爱人姐姐的女儿。”

雨衣人目光停在了朱琪琪身上,朱琪琪觉得他是个怪人,其实在雨衣人眼里朱琪琪才奇怪,雨衣人就仔仔细细的把她打量了一遍,问道:“户口哪的?”

这一句,听到的三个人脸色都略有改变。

姑姑姑夫脸色变白了些,而朱琪琪脸上是吃惊。

朱琪琪小声回答道:“我的户口是挂在姑姑户下的。”

姑姑说:“之前超生抓得严,我姐老公政府工作的不敢生,就挂在我户口上,在户口里她是我女儿。”

“落户是在瘴乡?”雨衣人问道。

“对。”

“是这样啊?”雨衣人说:“让她去一趟镇东的霁褔堂。”

“霁褔堂不是新建的吗?听人说是假的?”姑夫说。

雨衣人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去霁褔堂求点开光的信物就不容易遇到瘴,好多人都去了的。”

说完他就把本子塞回胸前,把雨衣帽子拉起来,出去了。

姑夫没有跟朱琪琪说霁褔堂的事,琪琪也看出来姑夫脸上写着“是骗”。

这个夜总算消停了。

朱琪琪终于记起给她的手机充上电,躺回到床上。

朱琪琪不知道这个雨衣人是谁,霁褔堂又是什么?她脑袋转了一下,也许这个人就是个神棍,霁褔堂就是个骗堂,但是这人把这件事说得这么刻意,倒好像有什么别的深意。

这个人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点,朱琪琪的户口?

这当然可以解释为巧合,但如果不是巧合呢?是什么力量在安排她“落叶归根”?从她出生到大学毕业这21年里,她从没来过这个偏僻甚至有些封闭的小镇,而这时她却突然被分配到这里,她并不埋汰这份工作,甚至觉得这挺好的,也因为姑姑一家的厚重亲情而有地方住,但是她却掉落到另一种困境。

说突然分配,更像是一个时机。

朱琪琪根本没睡,第二天早上她就借着姑姑姑夫上班的隙子离开了这栋房子。

刚下过一夜的雨,空气里漂着泥土的湿味,这种气味朱琪琪在泉市从没闻到过,天依然阴蒙蒙的,路边的水迹还没干,瘴乡的十一月,并不冷,但是潮湿阴暗,绝不夸张。

朱琪琪的步履略显沉慢,并不是她不想离开这里,而是她疲惫又担心。

她担心的是什么?

此时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从霁虹路走到霁霞路时,看到好些镇上的人,在这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一百米处就是医院,是新建的,很高,有十几层,在三层处塑着金字:“瘴乡人民医院”而对位是一个免疫站,免疫站建成凹型,凹的内圈是个小花园,有孩子在花圃玩闹。原本这就是她以后工作的地方。

街道两边有超市,药房,杂货店,水果摊,镇上的人生活节奏很慢,水果摊老板正端着碗在吃早餐,药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门却是开的,路上的行人很多,一切一点异样都没有。

对于朱琪琪来说,唯一发生在她身上的异样,只不过是她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她走到长途汽车站时,发现这个长途汽车站的售票处大门紧闭,每一个长途汽车站售票处背后都是泊长途汽车专用的车场,朱琪琪找到附近一条小道,走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是个马戏团的表演帐篷,没有停车场。

她询问在帐篷前负责收费的一个男孩,男孩表示不知道。

她心里很好笑,明明是占用长途汽车站在演马戏,竟然说不知道汽车站在哪。

她偷着往帐篷瞄了眼,不得不说,里面的小丑实在是太丑了。

她打开手机,思索是先给父母打电话,还是先订车票。

当她打开车票软件时,反复打了好几次瘴乡这个起始站,竟然都没有搜出汽车票,最后一次她放弃,因为她发现,根本没有长途汽车是从瘴乡发出的。这本身是一个Bug但是竟然真的发生了。

(我也很意外当我用软件没有找到上海至鹰潭的汽车时)

很多事就是这样,你以为“应该不会发生”“按道理应该有”“至少瘴乡到泉市这趟要往返的啊”但是抱歉,并没有,也许在制作这张车票的程序时程序员正好睡着了。

最后一个死办法,站在长途汽车在瘴乡的落脚点守株待兔的等。

这只兔让朱琪琪等了大半上午。

她发觉一件事,只有她一个人在等车,就像最初只有她一个人下车。她又考虑起另一件事,如果是因为这个长途汽车站废旧了,那么新的长途汽车站在哪呢?

她脑海里竟然出现“霁褔堂”三个大字。

但是牛头不对马嘴,马上她的脑神经就报误起来。

昨天下车就在这,一定能等到的。

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这样想朱琪琪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她并不急着向父母打电话了,因为这件事太曲折糟糕,在父母不能完全谅解前她就先做决定,采用的是先斩后奏的方式。

此时她觉得无聊,就打量起周围的人来,有一个人吸引起了她的注意。

要说是她注意到他,倒不如说在这前许久这个人就在注意朱琪琪,他注意朱琪琪很长时间,朱琪琪也是因为察觉自己被监视了才注意这个人。

这个男孩相比起他人,就突兀很多了,他穿着白色的毛衣,围着黑色的围巾。看起来文质彬彬,气质优雅,从盯上朱琪琪开始,他的目光就带着某种思考的意思,微皱着眉毛。

朱琪琪看了他一眼,很陌生很陌生。

她在想:为什么他老是看这边,他是在看我吗?

这个男孩在想:为什么是她?

朱琪琪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诡异,也许是她被看得生怕,她有意给对方一个脊梁骨,这个男孩反而朝她走了过来,到她面前时对她问道:“你在等什么?”

朱琪琪想终于有人来告诉我答案了。

“我在等大巴。”

一个人在毫无趣味的搭讪,另一个则干巴巴的回答。

朱琪琪近距离看这个男孩,这个人眉峰充满了锐气,朱琪琪不会看相,但此时她却想用相貌不凡来形容,“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人”这或许是朱琪琪心中给他贴的第一个标签。

“不用等了。”这个人说。

“是等不到还是不会来?”朱琪琪随口问道。

这一句就让这个男孩噗嗤笑起来。

看起来这个“等不到”和“不会来”似乎是同一个结果,但却是两种意思,等不到包涵的是等的时间地点错误,而不会来却是这辆车的路线错误以及不发车。

“你这么等是对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只有当有人来瘴乡时,大巴才会经过这里,你是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遇到的第一个来瘴乡的人。”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说监狱吧?”朱琪琪问:“既然镇上这么多人,人口就算不流动,货物也是要流动的吧。不可能会没车的。”

这个男孩没了笑,问她说:“你没遇见瘴?”

“遇见了。”

“既然遇见了,那就别问我有关逻辑的问题,我早就研究过,这往外三里都是瘴林,一只蚂蚁都爬不出去,但是这里货物流通没出问题。”

“你是说,隔天少的东西第二天会填满?”

“没错。”这个男孩说道。

“这太离奇了吧。”朱琪琪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男孩把围巾拿了下来,微微倾斜脖子,指着正面对琪琪说:“我曾进去过瘴林,那里简直是地狱。”

男孩很高,有187左右,朱琪琪抬头朝着他脖子望过去,脖子正中有一块区域长着一条条像蚯蚓的东西,朱琪琪知道那是严重灼伤而增生的小血管和组织。即使朱琪琪上大专时在书上看到一些蜂窝织炎的彩图,此时也还是被丑恶的程度吓一跳。

男孩迅速围上围巾,自我介绍到:“我叫黄静文,是瘴乡一小的体育老师,很高兴认识你,你是继我之后的第一个被困在这里的人。”

“我叫朱琪琪,是分配到免疫站的。”朱琪琪说到免疫站,心里有点不安,又再次说:“既然有人来就会有车,我们可以让亲人或者朋友来接我们啊?”

“你还没给父母打电话吧?”黄静文说到。

“你怎么……”朱琪琪最开始一直忽略这个问题,她的网络是通畅的信号是满格的,话费也是充足的,自然她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但是随着她拨打了好几通电话,她发现每一通都是长时间呼叫而无人接听。

“你电话号码是什么?”

“13878640505。”

朱琪琪按完就拨打,呼叫了几声。

传来一个声音:“朱琪琪你好。”

“黄静文你接什么?”

“告诉你电话可以打通啊。”这个男孩笑了笑。

“我知道可以打通,我听见你口袋在震了。”朱琪琪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告诉我,只有瘴乡区域内的电话可以打通?”

朱琪琪再次说到:“可是我妈妈有给住在这边的亲戚打电话,能打通。”

“你还有亲戚,真羡慕”黄静文感叹道:“我就我爸在这里,不过他几年前就去了另一边世界。你说你妈给你亲戚打电话,是你亲眼看见还是道听途说?”

黄静文的话让朱琪琪吓了一跳,她思味了很久,才问:“你是说他们在骗我?”

朱琪琪不会同意这一点,但是既然姑姑说妈妈打过电话交待他们接,而为什么他们连自己坐的车几点到都不清楚?

“这我可没说,你可以让他们给你妈回个电话试试。”黄静文一副觉得好笑的样子。

“如果全是瘴林,大巴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我不知道,但我要告诉你,它是一辆有眼睛的大巴,只带来属于瘴乡的东西,并且谁也逃不走。”

说完这句黄静文就伸手扣住她的肩膀,示意她靠近些,不久,朱琪琪就哭了。

这哭声,听得出夹杂着很多情绪,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对命运的控诉,以及对这背后那股强大的力量示弱。

昨天她在大巴半梦半醒之间,她想再熬一会儿她就到了,彼时还有四个钟头到瘴乡。

她只哭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没什么好哭的,就停了下来。

“饿了么?我请你吃饭。”这位小学体育老师显现了他资金的优势。

她一边吃饭一边哽咽,黄静文则是当她不存在似的,飞速吃了三四碗,吃完就闭目养神,也没有催促她。

当他们走出饭店时,黄静文向她说了一件事,从这一刻,她意识到黄已经把她视做同伴了。

他说:“我常做梦梦见这里,就是在这个街道口,镇上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好多熟面孔,他们把这条街都堵满了,我不知不觉就加入了他们,突然有一个指挥在我们脑海里响起,就是往前走。我们一起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耐不住性子问身边的一个人,我们要去哪?他说目的。过了一会儿我们都停了下来,这时我看见一个好大的坟。

原来他说的是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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