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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张大娃儿

但他们咋个发现我的呢?又是哪个把我背回来的呢?我还是没搞清楚啊,于是我又问:“我咋个回来的呢?”

还是我表姐回答的我,在人多的地方我表姐绝对是主角,跟我娘娘差不多,她说话别个一般都不好插嘴,除非是她不晓得的,或者她不想说了,才轮到别个说。还没跟大家讲,我表姐叫潘秀芸,我们那附近大部分的人都姓潘,我大姐也是嫁到潘家,潘家是我们那第一大姓,然后才是我们姓王的,但我们王姓大部分住的离我们村就有点远了,我们村就几家,其它就是少数杂姓。

我表姐潘秀芸讲:“后头大四儿张大娃儿小五儿你们当时所有的娃儿都跑回吴满发屋头,个个满头大汗的,黑得遭不住,浑身都得发抖,大人们看到就问发生了啥子事,他们就把事情讲了,说是老坟山遇到鬼了,然后一清点人数,就发现少了人,把胆子最小的你弄丢了。后头大家们就找起火把电筒来找你,也把潘七贯儿他们喊过来一起找。在老坟山找了个遍,才在半山腰找到你,你遭一根树子卡起。”其实是我自己抱着树子睡着了,但他们不晓得,以为我滚下去卡在那里了。

“当时咋个喊你都喊不醒,就把你弄起来,喊潘七贯儿把你背回去,因为是他黑的你嘛,当时人多,潘七贯儿不敢耍横,只有把你背回去了。后头你就一直都不醒,你保保给你跳了场端公也没有救活你,大家都以为你死定了,这后头你保保又喊起他师父一起跟你跳大端公,才把你救回来,你要好好感谢哈你保保,你这条命是他救的,不然你都死了。”

我保保跟表姐是一个村的,而且还是亲戚,她喊我保保幺叔。我心头慢慢明白驼背表叔为啥子要大整了,他应该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会这些名堂,才把功劳都推到我保保身上的,这样一搞整,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保保把我救回来的了,原因肯定不是他跟我妈说的不大搞整我魂还会丢,还找都找不回来了。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看到驼背表叔我都要问哈他,还有其它好多事也要问哈他,特别是潘七贯儿为啥子要害我,而且还要害我一家人。

他们说完当天事情的详细经过,又问我:“这八九天你魂魄没回来到哪儿去了,你晓得不?”

我听他们一问,就想起当初驼背表叔跟我交代过不能把真相告诉别人,就对他们说:“这几天我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老坟山,黑得我遭不住,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一哈儿又好像有鬼在追我,一哈儿又啥子都不像,迷迷糊糊,后头就感觉有人在我额头上拍了三巴掌,把我打醒了,我睁开眼睛喊了声妈老汉儿,才发现在地坝头了。”

我表姐说:“是你保保把你魂魄抓回来拍到你脑壳头的,所以你才醒过来的。当时跳大端公就是喊那你鬼把你的魂魄带回来,然后给他们看戏,好让他们放了你,你保保才能把你的魂魄归位。”看来我表姐受她幺叔影响不小,这些事她都晓得,跳大端公是不是这回事我看还是要问哈驼背表叔,现在驼背表叔在我眼里就是神,我觉得他比我保保高明了不晓得好多倍,当然听我哥儿讲杨道士也厉害得很,不晓得他跟驼背表叔到底哪个厉害点。

这几天这些亲戚走了那些亲戚又来了,亲戚走了邻居啊村里的人又来了,那天晚上一起去老坟山的那些娃儿也都来过,只有潘洋没来。

大四儿说:“潘洋在你还没醒那几天几乎天天都来你家,跳了大端公你醒了后就没有来过了,不晓得啥子原因。”我晓得是他和潘七贯儿合起来整的我,到底他是自己也想整我还是只是被潘七贯利用了,我就不晓得了,但我不能告诉大四儿,虽然大四儿是我哥儿,又护倒我的很。

于是我故意把话题扯开。“张大娃儿好像讨厌潘洋得很,你跟张大娃儿耍得好,你晓得啥子原因不?”我问大四儿,因为我觉得奇怪。

“你不晓得。”大四儿回答道:“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潘七贯儿把张大娃儿屋头过年的腊肉偷了个干干净净,一般的贼娃儿偷东西,像偷腊肉都要给主人家留两块,给人家过年用,没有偷得干干净净的,****潘七贯儿给人家偷得干干净净的,又没得钱买,让张大娃儿屋头年都没有过好。”

“那应该恨潘七贯儿啊?跟潘洋娃儿有啥子关系呢?”我还是觉得奇怪。

“你不晓得,张大娃儿屋头杀了猪那几天,潘洋娃儿天天都在张大娃儿屋头耍,跟张大娃儿好得很,潘洋娃儿天天都把自己屋头的东西拿去给张大娃儿吃。”大四儿跟我讲。“过了没得好久,潘七贯儿就把张大娃儿屋头的肉偷光了,张大娃儿屋头的肉挂在楼上的,潘七贯儿刚好在挂肉的位置打了个洞,后来才晓得潘洋娃儿天天在张大娃儿屋头耍,就是为了搞清楚张大娃儿屋头肉放在哪儿。”

这个事情我当时也有听说,但我们一个村的都怕潘七贯儿,都晓得是他偷的东西,但没有当场抓住,也不敢讲他。其实就算当场抓到他,最多让他把东西放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很多时候感觉有动静,都是大声喊,把潘七贯儿吓起走了最好,真的弄到面对面就不好收拾,放了他又不是,逮他又不敢。

“难怪经常看到张大娃儿跟潘洋对倒干哦,他整不过潘七贯儿,就只有在潘洋身上出哈气了。”我听完大四儿跟我讲的后恍然大悟。

“不是的,张大娃儿不怕潘七贯儿。”大四儿纠正我。“啊?不怕?咋个不怕的呢?只听到讲张大娃儿胆子大,一根筋,连老汉儿都敢打,我还不晓得他不怕潘七贯儿。”我更加奇怪了。

“我跟你讲嘛。”大四儿反正没得啥子事,我也没得事,他就慢慢跟我讲。“当时是这样子的,过了年,张大娃儿越想越气,就提了把弯刀(砍柴用的)去找潘七贯儿拼命。他老汉儿看到了,你也晓得,他老汉儿是个老实人,都害怕潘七贯儿,害怕张大娃儿吃亏,不准他去找潘七贯儿,张大娃儿当时冒火得很,就推了他老汉儿一哈,没想他老汉儿没站稳,就摔了一筋斗,刚好旁边有人看到,就说是张大娃儿不得了,连老汉儿都敢打,这样子就到处都传开了。实际上张大娃儿孝顺得很。”

原来是这样子的哦,我听大四儿讲张大娃儿提了弯刀要去砍潘七贯儿,这些事大家都不晓得,就问大四儿:“那后头张大娃儿去砍潘七贯儿没有呢?”这个问题我是很有点好奇。

“去了,没砍到。”大四儿讲“当时张大娃儿看老汉儿摔到地上了,晓得那样子摔一下没得事,就没有扶他老汉儿,直接提起弯刀去找潘七贯儿了,结果到处都转遍了,也没有看到潘七贯儿。”

“就这样子算了是不是哦?”我问大四儿。我想当时没有找到,张大娃儿当时那个气一消,过后可能想起又有点怕潘七贯儿了,就不敢再找潘七贯了。

“不是的,接下来张大娃儿天天活路(农活)也不干,就背起把弯刀到处找潘七贯儿。”大四儿讲。

难怪那段时间大家都看到张大娃儿背起把砍柴刀在村子头到处转,还以为他在找啥子东西,原来是找潘七贯儿哦。“那最后到底有没有砍到嘛?”我有点着急了,连忙催问大四儿。

“哎呀你慌啥子嘛,我慢慢讲跟你听嘛,你要只听结果不听过程我就跟你讲结果嘛,结果就是没有砍到。”大四儿看我这样催他,就这样子讲了。

“你还是讲哈过程嘛,当时我也看到张大娃儿背起把弯刀到处转。”我想反正没事,还是把事情弄清楚。

“刚好那段时间潘七贯儿跑到城头去走亲戚去了,刚好正月间嘛,城头又好耍,他就耍了好多天都没有回来。”大四儿继续讲:“潘七贯儿跑回来也是听到讲张大娃儿背起把刀到处找他才回来的。”

我听到这儿又问:“你等一哈,大家都看到张大娃儿那几天天天背起刀到处转,都不晓得他是在找潘七贯儿,潘七贯儿又是听到哪个讲张大娃儿天天背起把刀是找他的呢?”因为聊天嘛,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反正也没得事情做,而且我们一大家人中我跟大四儿玩得最好,可能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原因,他也不会怪我打岔,反而会耐心的跟我解释,不像我哥儿,我多问几句他就会不耐烦。

“当时张大娃儿跑得潘七贯儿屋头去提起刀气势汹汹的问潘红军潘七贯儿在哪儿,潘红军就晓得是因为潘七贯儿偷张大娃儿屋头的肉,来跟潘七贯儿拼命了。是潘红军找人去告诉潘七贯儿的,潘红军爱潘七贯儿得很你又不是不晓得。”大四儿跟我解释。

“哦,那后头潘七贯儿回来打张大娃儿没有呢?张大娃儿咋个又没有砍潘七贯儿了呢?”我又问大四儿。

“潘七贯儿当时是想打张大娃儿一顿,张大娃儿虽然长得高大,毕竟还是娃娃儿,跟潘七贯儿咋个比哦。而且听到讲潘七贯儿学过功夫,听到讲教他功夫的就是教他法术的那个人,到底那个人是哪个就没得人晓得了,他老汉儿潘红军都说不晓得。所以潘七贯儿就只带了两个二流子一起去找张大娃儿。”

“他们回来在跟上就碰到张大娃儿背起刀到处转。张大娃儿看到潘七贯儿,抽出弯刀就给潘七贯儿砍过去,是要潘七贯命那种,直接朝脑壳上砍的。当时潘七贯儿吓了一头,但毕竟有三个人嘛,张大娃儿又是直奔潘七贯去的。潘七贯儿看到张大娃儿朝他砍就朝后头跑,张大娃儿就追,潘七贯儿带来那两个二流子从旁边一人抓一只手就把张大娃儿抓住了,张大娃儿就动都动不了,毕竟他力气再大也只是个娃娃,而且还是两个大人抓到他。”

“啊?那张大娃儿要吃亏了。”我听到这儿又替张大娃儿担心了,我晓得潘七贯儿,他龟儿打人是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娃娃,下手狠得很。

“就是,这回张大娃儿遭打惨了。”大四儿又讲“当时潘七贯儿看到张大娃儿遭那两个二流子抓到了,就返回身来走到张大娃儿面前,啪啪的给了张大娃儿两耳屎(耳光),张大娃儿没有遭他黑倒,破口大骂,说潘七贯儿你龟儿,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我****妈,****全家,你龟儿有种今天把老子弄死,只要老子不死,老子一定弄死你。潘七贯儿听到张大娃儿骂他,又啪啪啪的打了张大娃儿好几耳屎,脸都打肿了。”

“潘七贯一边打,一边也骂张大娃儿,张大娃儿跟他两个对骂。这时张大娃儿的刀还拿在手上的,就是手遭抓住了,没办法动。潘七贯把张大娃儿手上的刀抢过来,拿刀背在张大娃儿的额头上敲了几下说‘你龟儿今天求不求饶?不求饶老子今天杀了你。’张大娃儿根本不求饶还跟潘七贯儿讲‘你杀噻,你要不杀你就是你伯伯日的(这是说潘七贯是潘红军的哥儿的娃儿,当时潘红军的哥儿早都死了,这里有讽刺潘红军跟他嫂嫂的事,所以这句话骂得相当重)。你今天不把老子杀了,老子不杀你就不是人’潘七贯听到张大娃儿这样骂他,一脚就把张大娃儿踢飞了,张大娃儿半天都没有爬起来,但嘴里还是在那里骂,潘七贯儿又跑过去对张大娃儿拳打脚踢,打得张大娃儿差不多都不对动了,这时旁边两个二流子怕整出人命才去拉潘七贯儿,跟他讲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再打会把张大娃儿打死的。潘七贯儿也怕真的打死人,这才住手。”

大四儿一下讲了这么多,可能有点口干了,喝了口茶。我趁机说:“那张大娃儿遭打惨了,不过张大娃确实硬气,遭打成那样都不求饶,要是我早都求饶了。”“张大娃儿确实硬气,其实对潘七贯儿你越软他越欺负你,对这种人就是要硬气,所以潘七贯儿现在都不敢欺负张大娃儿一家人了,后来还把腊肉全部还给张大娃儿屋头了,当然这些是私下做的,所以大家都不晓得。”大四儿给我解释。

“潘七贯儿都不敢欺负他们屋头了?还把腊肉都还了?”我又惊讶了。“那你快点给我说是咋个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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