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没想到会在地铁里遇到许穆清。
“老师好。”江季出于礼貌和许穆清打招呼。
许穆清是他所学专业里的一个文学老师,课上得平淡无趣,人也丝毫无可圈可点之处,不过他的课纪律倒是出奇得好,很少有人逃课,很少有人玩手机,即使说话也是窃窃私语,基本上大家都好好地坐在那里,或者是……睡觉。就连班上几个桀骜不驯的“刺头”,也经常乖乖地过来上课,坐在边边角角发发呆,说说话。江季不明白,温吞的许穆清为何让大家如此忌惮。
“江季?”许穆清脱口而出,显然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老师知道我是谁?”江季有些惊讶。
江季还不知道,他在许穆清眼里,就是所谓的“刺头”。因为江季总是把猫带到课堂上,他自己倒是对猫不理不睬,可是那猫惹得其他同学时不时地逗猫。让他不要把猫带进教室,但还是照旧带着猫进课堂。老师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江季和他的猫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地方。而且江季每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走路低着头,总是有着深深的眼袋,头发也是颓废的风格,幸好衣服还是整洁的,否则真的很让人怀疑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上课的时候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根据观察,他也没什么一起上下课的朋友。
“你总是带着猫,一下子就让人记住了。”许穆清有点怕这个总是带着猫的学生,但还是硬撑着挤出微笑,保持平日里温和而又平静的语气。
“我也不想带着它,但它总是会擅自跟上来。”
江季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但在许穆清听来,却是找借口。不过许穆清不是以主观判断定是非的人,他宁愿怀疑一下自己:或许这只猫就是那么的粘主人。其实江季的猫真的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反而课堂上有一只猫活动,更令人放松。
“你这么喜欢猫啊……”许穆清仿佛重新认识了江季,热爱小动物的应该不会是坏人。
“还好。”
“啊?”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许穆清不解,不是“很喜欢”的意思吗?
“我又不想带着它,但是我甩不掉它。”说这话时,江季仿佛是在说一个“大包袱”。
“呃……”性格其实不善言辞的许穆清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师是不是觉得我扰乱课堂秩序?”
“啊……”
江季看着有些局促的老师,这算什么反应?
“猫!”许穆清低声惊呼。这是在地铁上,万一被工作人员抓到了怎么办?看到有不少人看过来,许穆清开始着急,替学生想办法。
江季依然淡定。在被人抓到之前,它会躲好。它和平常的猫不一样。
江季看不到它。无论这只猫做什么,是抓他,还是跳到他的身上,或是叫唤,江季都感觉不到,也听不到。但是江季却知道它的存在。这只猫使江季看不到它,却使别人能看到它,这给江季带来了不少麻烦。江季害怕过,但终究还是接受了。
许穆清忽然将手伸到江季的胸前,江季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避让。许穆清小心翼翼的,像是捧着什么。
“你怎么不接住它?”许穆清看着手中的小猫,对江季的漠视感到奇怪。刚才那只猫一下子跳到江季的身上,想借力跳到肩膀上,但无奈被衣服勾住了爪子,上下不得。
江季大概猜出了刚才那只死猫干了什么,摆摆手:“没事,着家伙灵活着呢。”
猫突然跳离了许穆清的手掌,跑到江季的背后,可当许穆清看过去时,竟不见了它的身影。
“猫呢?”
“躲起来了,它很擅长躲,谁都找不到,等我走了,它自己会悄悄跟上来。”
“是吗?”许穆清不敢相信,此刻真的找不到那只猫,很难想象车厢里有可以让一只猫完美躲藏的地方。
江季不说话,这只猫还是那么乐于给自己找麻烦,这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