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登门
紫衣少女打量了下眼前一脸正经的李一，不禁秀眉一簇，不愉道“你就是臭不要脸的李一？”
“啊？”李一愣了下，谁能想到眼前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竟然冒出了这么句话，还是夹杂了穿越千年的脏话？东汉末年民风是还算开放啊，可这大家闺秀哪个不讲究礼仪廉耻？那天蔡琰气急败坏也就想出个“登徒子”这么个骂人的词...可眼前这娃...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上来就这么彪悍...
“龚姑娘，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姑娘好像对我很有意见？”他无奈的摊摊手，不知怎的，面对眼前盛气凌人龚玉，他总感觉有种底气不足？
“意见？”龚玉换了个姿势，双手叉腰立在那，仰头望着比她高了近一半的李一，嘟着嘴说“这意见可大这呢！”
“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说？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不知道？”龚玉以为他在装傻，火气就更甚了。她不是个闲得住的人，这两天洛阳城里的风声，哪能瞒得过她的耳朵？当某个献殷勤的公子哥笑嘻嘻的把他自认为特有意思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她当场就站不住了，自家闺中密友的名声这么糟蹋，她怎能袖手旁观？
她连夜去找蔡琰，发现后者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哀愁，眼角还带着几丝泪痕，她心中不忍，握着蔡琰的手问道“蔡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蔡琰支支吾吾的说道，实际上怎么可能没事？
“可是蔡伯伯说你了？”龚玉和蔡琰自幼熟识，哪能不晓得蔡邕的古板？女儿闹出这么出格的事，怎么可能不责骂？
蔡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龚玉“蹭”的一声站起来，扭头就往外走“我去找那登徒子算账！”
“别！”蔡琰连忙拉住她“李公子是好意...不怪他...”
“好意？”龚玉当场就纳闷了，这蔡琰姐姐的心也忒善了点，难道一点不在意自家名声？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恐怕也就卫仲道那药罐子愿意娶了吧？她可不觉得蔡邕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武夫？
“蔡琰姐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她甩掉蔡琰的手，扭头就跑，
“哎！你回来啊！”蔡琰刚想去拦，龚玉已经跑的没影了，这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李一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这小妞再说什么，只好把语气又放低了一节，说道“还请姑娘明说吧...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在下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龚玉见他还在装傻，心底的无名业火又腾地跳了出来，完全不顾形象的一把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李一的袖子“你知不知道，蔡琰姐姐眼睛都哭肿了！”
“嗯....啊？蔡琰？”提到这个名字李一恍然大悟，刚才还跟荀攸说起呢，只是...这蔡MM怎么哭了？莫不是咱这英雄救美俘获了蔡MM的芳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是觉得我轻薄了她？不过龚玉这姿势实在不甚雅观，他指了指小姑娘搭在他胸前的手说“蔡姑娘因何而哭？还有...龚姑娘可否将手挪开....这大庭广众下的...”
“哼！”龚玉俏脸一红，她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礼仪，只是方才不知怎的，可能是怒气攻心，可又感觉这动作在哪做过？
其实莫说龚玉，就是李一也有这么一种感觉，就在她的手抓住自己衣领的时候，他的心神恍惚了下，眼前的龚玉，总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也正是这种迷之熟悉感，让他不禁多看了龚玉两眼。你还别说，这小姑娘既然名列京城四大美女，姿色还是有点的！和蔡琰的清纯可人不通的是，龚玉当真算的上是童颜****，若是算起年龄来...在这个时代应该算得上合法萝莉了吧？她那一头秀发从头顶中央分清头路，再将两股头发编成一束，由下朝上反搭，绾成莲花状，当真是可爱极了！而那袭紫色的齐胸襦裙，更是将她完美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李一看着看着，不禁流连其中了！
感受到李一那色眯眯的眼神，龚玉不禁一阵恶寒，心底暗骂“这登徒子，当的上一句色狼了！”不禁倒退两步，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想干嘛？”
“咳...一清？”一旁的荀攸也看不下去了，你说这李一，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怎么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了？
“...公达？”李一的魂被荀攸的两声干咳拉了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向龚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歉然道“龚姑娘不亏是京城四大美女之一！在下失礼了...”
“哼..”龚玉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心想着这人不愧是一等一的大色狼！居然还能装的这么道貌岸然，太过分了！不过蔡琰的事还没解决，只好强按下心中的不忿，对李一说“哼，那蔡琰姐姐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说实话，李一还没想好。他那天也不过是一句戏言，谁想在场众人都当真了，他也没想到古人对名声如此看重，难不成真要他以身相许不可？不过想想...这样他好像也不吃亏啊！好吧...就算他真这么想，哪怕蔡琰也同意了，蔡邕这关怎么过？这老不死的脾气古怪，那在全天下都是闻名的，那古板程度，直追皇甫嵩啊！这要是弄巧成拙，倒是得罪的可不是一个蔡邕，凭他那名望，得罪的可是整个大汉文坛那！
“哼，说不出来了吧？”龚玉又嘲讽了他一句“现在的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李一瞬间无语，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跟事后被甩的破鞋？当然想是这么想，怎么可能这么说？他望了眼荀攸，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荀攸避无可避，总不能把秦大爷推上去吧？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咳...我看这样吧，要不明日一清你备份厚礼，亲自去蔡府登门道歉。不管蔡邕老先生说什么，你都应下，然后我再给你写封“罪已诏”，告知全城，你那日不过是酒后戏言，这样蔡小姐的名声也就找回来了，一清你看如何？”
荀攸的法子，完全是站在不得罪蔡邕的立场上考虑的，自然也没有考虑到李一的感受，不过“登门道歉”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他点点头，说道“公达兄说的有理，明日我就去蔡府登门道歉！龚姑娘你看如何？”
“那好吧。”龚玉不置可否的应了句，这主意虽说不够解气，但多少蔡琰的名声找回来了。她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想在此多待下去，招呼了声身后的丫鬟，就一声不吭的走了。荀攸见事情已了，诏书也传到了，也没有多待一会的心思了，便也告辞离去了，李一心事重重，也不做挽留，就任由他去了。
他一个人一头钻进房中，就是杨大眼、何生两人来给他送饭，他都没应一声，
是夜，李一在踏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来是在想自己对龚玉那份迷之熟悉感究竟来自何方。虽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但李一总觉得她身上隐藏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另一件事，则关乎大局。其实刚才荀攸提出登门道歉的提议时，他就有这么个念头。说实话自己的身份就算暴露，也无关紧要。毕竟该知道的，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不该知道的，也猜到了。自家祖父李膺、父亲李瓒还有自己，也不是什么琅琊榜中林殊他们一家。李膺公就是到死，也无人敢说他犯了什么忤逆大罪，当初李瓒一家被张让暗杀，纯属只是因为无意中听闻了些能致十常侍于死地的宫中秘闻罢了，可而今李一马步武功堪称京城第一人，张让要除掉他，只能想方设法打压、陷害于他。如此一想暴露身份，不仅不会惹来杀身之祸，相反，在某些场合还非常适用呢...比如...比如明天可能会少一些麻烦吧？毕竟李膺是天下文人楷模，李膺长孙这么个名头，想来蔡邕也或多或少会重视些。本来他想说，可能还能借着这身份，让蔡邕把蔡琰嫁给他呢。不过随即又甩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虽说他对蔡琰确实有那么丝心动，可而今虽说不惧十常侍，又抱上了何进这么条大腿，可真正的乱世还没露出它的真面目，正所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好容易将今日的事理清爽，侧了侧身子，想睡过去，但一闭眼，蔡琰前日那无助的脸庞又一次印上心头。他自嘲的笑了下，也许自己就是多情吧！其实，决心公开自己的身份，又何尝不是为蔡琰着想呢？
党人魁首之长孙的身份，应该佩的上她这个才女吧！
窗外月色仍然皎洁。
今夜月明人尽望，可失眠的人，又何止李一一个？
“他明天要来家里了！”刚听到龚玉这么说的时候，蔡琰心里还有那么点小激动，可转念又一想，明日父亲邀了很多朝中名流来家中做客，万一父亲....“父亲可千万别刁难他啊！”今日早朝，父亲因为坚决反对李一出任长水校尉一事，竟然在朝堂之上和当今大将军翻脸，若是明日父亲当真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刁难李一，李一日后怎么在洛阳立足呢？
自己的名声固然重要，可毕竟..他救了自己...啊。
“若是那样..你还是别来了！”
李一...那天你是开玩笑的吧...我原谅你了！
...
次日东方的天，才蒙蒙亮，李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荀攸说话陪他一起去的，想来此时也快到了吧！
一夜未眠，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只是眼圈黑的有些吓人。
他以凉水拂面，洗去了脑中的疲惫之意，
“呼！”双手撑在脸盆中，略微抬头仰望这干净的还是新生的天空，
今天看来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呢！
重要到...终于要抛弃李一这个已经用了快十年的身份了吗？还真有些不舍呢，虽说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的。
从今日起，我还是我，可李一...已成了李冕了！
“一清？一清？”荀攸的声音又从院外传来，其实李一本不想他陪的，只是这几日相处，荀攸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盆友，又怎么忍心让他一人去负荆请罪？
其实蔡府离安定里并不远，樊阿买宅子的时候，专门挑了这么个权贵云集的圈子，方才走了二十分钟，蔡府就已经映入眼帘了。
李一今日穿的，还是那一袭黑衫，说实话，他这么文质彬彬的装扮也实在是少的可怜。所说还未及冠，但也不能再披着头发，只好找了块头巾，略作包扎，这一来，一身阴柔之气尽敛，沙场宿将的英气，勃然而出，再配上那一袭黑衫，又有何人知道，他这是来赔礼道歉的？也许，只把他当做哪家的贵公子吧？
“两位请了，今日我家先生开门宴客，不见外人，不知二位可是受邀赴宴？”两人走到门口，一书生将二人拦下，想来是蔡邕家的门口。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也没听说今日蔡邕家有什么喜事呀？
但今日既然来了，自无返回之理。李一只好抱拳道“这位先生还请通报一声，前长乐府令之长孙，前济北相之长子，李冕，前来拜访，还请先生一见！”
“什么？！一清，你？！”还未等书生反应过来，荀攸就已经吓了一跳，别人不知前长乐府令，前济北相是何意，他可清楚的很啊！
李一扭过头来，和声道“公达兄莫慌，在下，自有分寸！”
“前长乐府令..”书生嘀咕了一句，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什么？阁下是李元礼先生的长孙？”
李一笑眯眯的点点头“还请先生通报！”
“好好好，李公子在此稍后！在下去去就来！”书生火花带闪电的跑进内堂。
却说蔡邕昨日刚得到一部《晏子》的残本，爱书如他自然喜不自胜，就连女儿的事，都被他忘光了，连夜请了几位好友来家中一同庆贺，都有谁呢？司徒王允，录尚书事马日磾，中车府令伍建章还有京兆尹高高熲。这五人数十年的好友，也都是爱书之人，难得齐聚一堂，自然相谈的正起劲，谁想酒过半盏，负责接待客人的门人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蔡邕最终礼仪，当场就不愉的呵斥道“白居易，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冒冒失失的，究竟懂不懂礼？”
白居易连忙行礼道“学生知错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门口有一个青年，自称，自称...自称李膺公长孙李冕，要见先生！”
“谁的孙子我也不见！没看我有客人在？让他明日再来！”蔡邕不耐烦道，总是有些宵小之辈，借着长辈的名声来拜见自己，图什么？还不是图个名？要不就是奔着自家女儿来的！不如赶出去....他刚才说什么？李元礼先生的长孙？
“什么？！你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