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几日,沐府虽谈不上热闹,但日日都有访客,除却来访最多的轩王爷,其余还有不少朝中要员,大都手握实权。来府虽说只是以会友为名,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沁雪虽然前几日因医治病人而早出晚归,但也没少与这些访客碰面,沁雪虽然从来不问,但心中确有好奇,若只是普通会友谈天,何以需要这么多时间?但沁雪似乎与常人心思不同,这些疑虑,她从未抛到脑后但也从来不主动提出。
今日府中得来少有的清净,没有外人烦扰。花园中专负责打扫的人正在进行着他们的工作,扫帚与地面来回摩擦的声音富有节奏,但却自然和谐。伴着“刷刷”声,在府邸的后花园内,不时响起“嗒,嗒”的声音,那是精致的黑白棋子与上好木料做成的棋盘碰撞的声音。
微风过处,带来一丝凉意,却透着生机,令人神清气爽。在这样的春日里,于一棵正在冒出新绿的樱花树下执子对弈,那是再悠闲不过的事了。
“瑶月啊,前几日一直有客来访咱们父女俩也没好好聊聊,听离伯说你回来时去过蛟龙雪山看过了?”沐世渊正执黑子落于一处时忽然开口问道。
沁雪两根修长嫩白的手指夹住一颗白子,于面前正在思忖着下往何处,只抬眸看了一眼沐世渊,笑道:“嗯,不过没有去拜访李垣忠大人,只是在山路边挑了个地方看了看皇陵的工程进度而已。”顿了顿,似乎是看到了一步好棋将手中白子一放,继续道:“还遇到了附近上山打水的村民,他们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沐世渊手指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随即笑道:“蛟龙山坐拥风水宝地,水土养人,能在那里生活其实真的很不错。”
“爹爹。”沁雪忽然敛去笑容,抬眸定定的看着沐世渊,“女儿很疑惑,轩王爷怎么会忽然之间这么喜欢来咱们家了?”
沐世渊闻言一怔,看向沁雪反问道:“你觉得呢?”
“爹爹不会想说他是为了我吧?”沁雪嘴角勾了勾,笑意却未到眼,隐约带有嘲讽之意,而沐世渊闻言也没有回答,只顾继续下棋。片刻的沉默后,她忽然又笑了,“爹爹是有其他的事瞒着我。”
“你这孩子净瞎说,你爹爹我有什么可瞒你的?”沐世渊不出意外的矢口否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只是一瞬,可还是没有逃脱沁雪的眼睛。
沁雪看准了最后一步棋,将棋子落定后才缓缓开口:“爹爹,您这样的隐瞒毫无意义。”
沐世渊盯着棋盘,竟然是平局!他很诧异,分明每一步都是那样完美,之前他已占得半壁江山,怎么到最后还是只得这半壁江山?!这孩子棋艺竟已精湛到如此地步。
沐世渊盯着棋局看了半天,最后终于抬眼看向了已经在那里慢慢品茶的沁雪,有些踌躇地开口,“瑶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沁雪轻缓地放下茶杯,只是很平淡地回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沁雪抬眼看向对方,却见沐世渊眼中全是不相信的神色,想来也是,她回答得这么快又这么平缓确实很不像一个所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于是沁雪有些无奈,又继续道:“爹爹,你们谋划的事我真的一无所知,本来想着大体都是你们朝堂上的事,与我并无多少关系,可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有两位大人在走出咱家府邸的过程中提到了父亲手中军队的事,似乎是要去调查什么。那件事我并非毫无染指,所以,现在我是怕,怕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你们的绊脚石。”
沐世渊闻得有人似乎要擅自调查军队的事不免心头一惊,“是哪两位大人?你可还记得?”
沁雪盯着茶杯想了想,“是兵部尚书李开仕,金吾卫高勇将军。”
“老爷,礼部尚书薛大人求见。”沁雪话音刚落,秦阳便出现在了离石桌不远的小路上。
沐世渊无奈将欲说之言暂时按下,“知道了,请他到书房,我随后便到。”
待秦阳领命离去后,沐世渊思索了一下才对沁雪说道:“瑶月,今晚你来书房一趟,我想我们父女之间,应该有很多事要好好聊聊了。”
沁雪微微欠身笑道:“是,既然爹爹要急着去书房,那这里就交由女儿打理吧。”
沁雪目送沐世渊离开,花园里又恢复了安静。微风吹过,带落片片樱花,沁雪随手接住一片,毫无波澜的杏眸静静的看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待又一阵风卷落了那片花瓣时,沁雪忽然快步走到了后花园的拱门边。那里,蓝衣一直守着。
“蓝衣,拿着这块玉牌,去见离伯,让他见到此物后速来这里见我。”说着,沁雪递给了蓝衣那块刻有“魅”字的翡翠玉牌。
蓝衣看得出此玉实属玉中极品,虽不知此玉牌有何特别之处,但蓝衣知道这东西非寻常之物,她不该多问。因而蓝衣接过玉牌便照沁雪所言向离伯住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