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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立

梦中的墨隐村风景依旧,小村灯火通明。父亲和村长爷爷的淳淳教诲,大猪、虎子、还有妹妹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见了呢,眼前的画面烟雾氤氲,仿佛细雨绵绵,却始终浇不息墨隐村突然出现的滔天大火。就在应小七麻木之时,眼前景色一转,一个讨厌的形象又浮现出来。

“呸!我们岐山宗不留废物。要不是小师妹护着你,你这种人早就被赶出山门了。”柳白风狠狠地瞪了应小七一眼,带上灰布口罩,拿起扫帚在屋内一阵忙碌,也不管扬起的灰尘糊了应小七一脸,若是常人受到如此待遇,早该抗议了,可应小七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般,一动不动。

良久,应小七睁开双目,方才的心魔幻象消失幻灭,却见一双秀目正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应大哥,今天白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为什么要答应柳白风的赌注?应大哥现在虽然有一定的道基,可辛师兄为你检查过,入宗七年了,至今都还未打开天地元锁,现在三个月的时间就要破天地元关实在太仓促了。”房间内,纪雪璃焦急的表情溢于言表。

“往时,我因失去家人的缘故时常浑浑噩噩,倍受宗门弟子欺侮,全赖雪儿师妹维护周全,这里先向雪儿师妹道谢了。”应小七却是收起打坐姿势,衣袍一撩,十分认真地冲纪雪璃作了个揖。

“别,别这样,应大哥。”玄域大陆上仍有着古旧的男尊女卑观念,就算玄修实力为尊,一定程度上不受此限制,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纪雪璃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应小七堂堂男儿这么一拜,顿时羞红了脸。

“不过从今往后,雪儿勿须再为我挂心,应大哥从今天开始已经不再受往昔心魔困扰,道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修行必定勇猛精进,一往无前,突破天地元关不过举手之劳。”应小七微微笑道,浑身再次散发出无比的自信。

“可,可是应大哥。你可知岐山论道的重要性,本来辛师兄就已说服众位长老,待岐山论道过后,如果你过得入道三关,就带你回天外山本宗的。但是你却答应了柳白风的赌注,万一输了,这可如何是好?”纪雪璃心里一急,差点落下泪来。

“哎呀,坏了!”应小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怎么了,应大哥?”纪雪璃抹泪问道。

“今天柳白风只说我赌输了要怎样怎样,我却没问要是他输了该如何,亏大了。”应小七一脸惋惜。

“噗嗤。”纪雪璃破涕为笑,转头嗔道,“人家为你担忧,你却在想这个……柳师兄要应大哥输了就离开宗门,要是他输了,自然也得是同样结局才显公平。”

“有道理,就依雪儿师妹所言处理好了。”应小七连连点头,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引得雪儿笑颜如花。由于过去经常带着情儿玩耍,这种逗小姑娘的手段当然是信手拈来,可是想到情儿现在还下落不明,应小七也不由神色一黯,这七年间,虽然也有拜托宗门负责情报的机构打探消息,可是始终没有回音。

是夜,安静的晚霜苑中,应小七正站在一处花园角落,整理这段时间修行所得。

这里原本是纪雪璃的居所,身为宗主亲传弟子的纪雪璃待遇自是要超过普通弟子不知多少,因此这处弟子宿苑和其他弟子修舍是完全分开的,独处于半山腰上,曲径通幽,景色绝美。

柳白风从进宗门看到纪雪璃第一眼起,就有了朦胧的好感,这七年来,纪雪璃更是隐隐成长为这一届最漂亮的女弟子。柳白风使尽浑身解数后才混到个偶尔可以来晚霜苑打扫清洁的差事,不料自从应小七被辛师兄带上岐山后,辛师兄见应小七神魄郁结,心魔难除,完全无法自理修行,就将他交给纪雪璃照料,从此应小七便也在晚霜苑住了下来,还好这里本来就建有诸多客房,生活琐碎一时倒也无虞。不过这可苦了柳白风,除了要打扫晚霜苑外还要给应小七端茶送食,内心早就蓄积一股无名怒火,要不是怕被纪雪璃发现,沉沦心魔的应小七早被心思狭隘的柳白风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对于柳白风的所作所为,应小七倒是心中有数,不过以前只是神智为心魔所困,懒得理会这家伙而已,不料他最近愈渐变本加厉,还伙同同届弟子打压自己。应小七前世作为一名桀骜不驯的黑客,敢于黑入国家级的游戏服务器,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过去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倒也罢了,不过现下想来,实在是早该给这小屁孩一点教训,免得他经常来烦自己,于是便一改当初的态度,所以才出现了白天的那一幕。

其实入宗这几年,应小七也不是全无收获,正如他告诉纪雪璃的话一样,这段时间来,他无时无刻不沉浸在过去那些悲伤的往事中,修道之人最忌受七情六欲过分牵纵,否则修行之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心魔幻象,严重者甚至会从此走火入魔,修为倒退,逐渐成为一个废人。不过还好应小七身体内还拥有前世的另一半灵魂,这才能处于一种非想与非非想共存的奇妙境界,同时从自己和他人的角度观摩感受自己的心魔幻象,波诡无常,一直到今天为止,终于才有所突破,更坚定了道心底蕴,拓宽了以后的修行之路。

平日宗门授课时应小七也被纪雪璃带去听讲,授业长老关于修行要点的一字一句其实都牢牢地记在他脑中,没有半分遗漏,紫华经与腾云决等一些宗门基础功法也有修炼,现在不过是需要重新整理归结一遍。

内视体内,天地二桥气势如虹,横卧识海与丹田之间,两把金光闪闪的大锁好像两道紧紧关闭的巨门将天地二桥锁住,桥上奔腾不息的天地元气涛涛不绝,如绝浪撞击海岩,一波又一波的拍击在巨门上,巨门颤颤巍巍却始终紧闭。

应小七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成功破开天地元锁,踏入元境。随手轻轻一抚左手尾指上一枚古旧铜戒,一把寒光闪闪的青萤短剑便出现在手中。看着手上的戒指与剑,应小七再一次使用了基础鉴定术,于是铜戒和青萤剑上都出现了一段别人绝不可能看得到的信息。

“古铜戒指,类别储物法宝……青萤剑,岐山弟子入门装备,类别短剑,攻击力增加一点……”

铜戒和短剑都是辛师兄临走前所赠,这枚储物铜戒应小七仍有一点印象,似乎正是当初遇见的那只山精首领牙齿上的装饰物。戒指中除了青萤短剑,还有一截银白色的玄猿手臂,以及一些充当修真界的货币使用的细碎灵晶和辛师兄留给自己的一些修炼资源和宗门的生活用品。想来那只山精首领虽嗜血为恶,纵横山林多年,一时威势无俦,最终却也不得不栽在了辛师兄的手里,辛师兄的玄仪黄龙法身由超越元境的土属性灵材遁空玄沙提炼造化而成,区区元境妖兽自然只得乖乖伏诛。

“也不知自己灵渠资质到底如何,听辛师兄说,只有天外山本宗才有鉴定灵渠资质的灵宝,看来就算在这岐山踏入元境,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造化适合自己的玄仪。”应小七自言自语道。

就从这数月的经历和收集的信息来看,虽然玄域世界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世界,但是一些原本游戏设定中的东西却是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来。比如岐山发放给弟子出外历练的一些基本药物,生血丸、回元丹,正好就是原本游戏设定中最低级的回复体力与法力的药品,而青萤短剑,也正好是原本游戏设定中诸多的新手装备之一。

看来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唯一的凭借居然是自己多年以来的游戏经验。应小七苦笑,他并不觉得这比玩游戏轻松,毕竟游戏死了还可以复活,而这个世界,自己可不敢拿命去赌。

唯一的自保方法,就是依照这个世界的修炼方式一步一步加强自身的实力,若是足够幸运,或许有一天自己能登临绝顶,见识那九天巅峰的绝美风景也未可知。

应小七神色谨慎,双眼紧闭,手握短剑,顺着宗门教导的基础剑术窍门一招一式比划起来,时已入冬,园中寒风萧瑟,随着应小七的剑舞,激荡起一地薄薄的雪屑。

自从那日和柳白风打赌之后,应小七一改往日的疲懒作风,每日清晨都会在园中演练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白天和纪雪璃一起去青麓宫大殿听授业长老解惑,晚上再回来检验一天所学,悉心归纳。虽然一天的进步很少,但是日积月累之下,由于应小七刻苦努力,仙基被他磨砺得越来越厚重扎实,也引起许多过去对他有偏见的弟子的改观。

渐渐的,又一个月过去了。岐山因地势较高,就算在半山腰上,也是早早地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应小七自觉对于修行基础已学有所成,但仍是不敢有半点懈怠,除了自我总结归纳外,偶尔还拉上纪雪璃一起互相比斗印证。

当然,事实上是应小七每次都被纪雪璃吊打而已,最后再由纪雪璃指出他修行中的不足,一一加以改进。毕竟虽然现在他是师兄,但论起真实修为,却是落后自小就在岐山上长大的纪雪璃一大截。为此纪雪璃也曾多次好生安慰应小七,修仙之路,并非一日之功,就算天才如玄域五大极那样的人,也是花费了无数岁月,经历无数磨难,才终于成长为如今的至高修为。

岐山剑猎,是每年冬天一次的宗门实战修行,但因为是宗门常例,再加天气寒冷,山中天地元气稀薄,即使是渊兽妖灵,出现在山中的频率也大为降低,算不得多危险,剑猎的岐山弟子通常三五成群,围剿一些低级的元境妖兽,又有巡逻的执法弟子照看,想来也不会出多大差错,所以宗门也未多加干涉。

应小七因为身份特殊,又由辛师兄说服各位长老直接安排入岐山,没有和其他同届弟子一起参加过什么入门大典,说白了也就像是关系户一样,自然引起许多人不满,朋友屈指可数,对于这点应小七倒是觉得朋友贵诚不贵多。

平常宗门内外上下,除了纪雪璃和柳白风,应小七也没几个认识的人。纪雪璃和几位上届的师姐算是固定搭配,自己又不可能和柳白风那厮一组,原本是没打算参加这次剑猎。

不过,脑海中的罗渊星典突然产生了异动,发出一段信息来。

“主线任务开启,参加岐山剑猎,寻找纪雪璃。奖励:未知。”

这?!

应小七略一琢磨,参加剑猎对自己并无什么坏处,毕竟虽已认真修行两月,却几乎全是纸上谈兵,最终仍是需要一些实战来磨砺检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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