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面,洁白的窗纱飘动,护士低头把床畔的花瓶给放好,换上了一支新的鲜花。
“原来的那支就好,没必要换了。”
老人倚靠在床上,气息显得有些虚弱,脸上布满了老人斑,头发稀疏,他伸出了一只手,说道。护士微微欠身,随后又把原来的花朵放了回去,把花瓶摆好,退了出去。
病房里除了老人以外,就只有一个少年了,少年的眉目清秀,正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病床今天液晶屏上播放的“空中大戏院”里面杨家将的京剧片段,屏幕上面显示这一段的人物配的音乐是西皮导板。
“焉儿?”老人转身看了一眼少年,问道:“焉儿?”
少年没有回答他。
老人用脚蹬了一下少年,少年整个人就直接趴在了床上,原来之前的样子居然就是在睡觉。
“华焉。”老人平静无比地叫了一声,少年这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爷爷严厉无比地盯着他看,他也不由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啊?爷爷?”
华夏联邦中最强大的家族势力“华家”中唯一姓华的三个人之二就这么在病房中待着,
“你要是觉得这个无聊的话就可以换台,没人非要强迫着你去看。”老人淡淡地说道,随即又转而询问道:你又入梦了?”
”是啊,闲着无聊就试了一下。“华焉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爷爷,我的精神力附着在机械替身上,在波西耶特兽潮那边遇到了赤塔领主,还有鄂霍茨克领主,这两位都是兽族中的巨头,其中尤其是赤塔领主,他的实力非常之强,比我要还要强上不少。”
“赤塔领主?”老人微微诧异地挑眉:“以赤塔领主秋明和鄂霍茨克领主帕拉纳的实力来说,本应当是充当进攻海参崴的主将的,他们为什么要出现在波西耶特?喔,是了……联邦也并没有在海参崴派出太多的驻军,想来也是在收蓄实力,等着兽族漏出虚实来……现在虚实已经露出来了,兽族真正在意的不是海参崴,夷平海参崴、屠杀人类是一回事,它们真正想要的则是另一回事。”
华焉显然是听得心不在焉地,见老人说完话后,又无可奈何地补充了一句道:“我比赤塔领主弱了一筹,虽然我本身并没有到场,但是即使我亲身来到了那里,恐怕也不会是个什么更大快人心的结局。如果姐在的话,倒可能会是另一番结局了,她最近是和西格玛议员交手了?”
“是啊,交手了,我让她去的,目的是让她展露一下实力,威慑一下西格玛。”老人悠悠地说道:“妍儿的天赋极高,又比你勤奋不少,超过你倒也是必然,能够与西格玛·古这等成名已久的巨头对抗也是自然,你如果稍加努力一下的话,也不会比你姐弱了。”
“是啦是啦,反正爷爷你怎么说都行。”华焉敷衍地说道:“赤塔领主秋明被帕拉纳和我联手重创,随后我奈何不了帕拉纳,只能罢手,不过兽族的虚实倒是露了出来,联邦接下来应该会采取行动了吧?”
“没错。”老人淡然道:“无论是秋明还是鄂霍茨克领主,他们无论如何逃窜,联邦最终都会发现他们,对他们实行追杀,不死不休。“
“但这又和你没什么关系了。”老人斜着眼向少年看来:“你也听说过了吧?废墟场的牧野回来了,这么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在俄克弥亥拉大区的历练究竟如何,不过他也正好赶上了联邦内的天才战。”
“这都是掐着时间赶上的吧?”华焉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牧野那家伙高攀上了英国叔本华议员的千金,背景硬,动不得啊,一旦他来揍我的话我也就只能够抱头挨揍了吧?”
……
……
女人的手掌端着咖啡杯的托盘,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往白瓷杯子里加着白糖,勺子轻轻敲动杯沿,搅动着咖啡,良久,她抬颈饮尽了咖啡,杯子被她随意地推到了一边。
她的风姿绰然,就这么随意地倚在窗沿,目光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下方的层层楼宇,仿佛神明。
她是站在整个联邦顶层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所有人抬头望去,都不难在电视之上发现她的身影,她令所有人为她倾倒,同时也令无数人对她戒备万分。
“给我接通废墟场的久加罗夫。”女人从窗畔回头,淡然道:“别让他找个借口逃掉说他不在。”
久加罗夫这个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联邦人的耳内听起来就是和死亡直接挂钩的代名词,这就好像是合众国人听到奥本海默议员的第一联想一样,久加罗夫是作为联邦的三位议员之一、铁血机构“废墟场”的负责人而登场的。
废墟场是什么存在?联邦之内最为特殊、黑暗、混乱的机构之一,权力利益网络攀生复杂,如同脉络一般渗透进联邦的每一处角落,么有人知道它的总部在哪,有传言说它是设置在唐努乌梁海防线之外,地下的冻土层之中。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女人却以一种随意的口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就好像久加罗夫在她的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似的。
随着“呲啦”一声的干扰沙沙声,随后整个室内都是一片安静,扩音系统中传出了对方那悠长无比的呼吸声。
“我知道那个人已经和你达成了协议,是吧?”
西伯利亚辽阔平原的冻土层之下,黑暗无比人迹罕至的空间之中,女人清秀的声音传来,在空间之中回荡着。
“各取所需罢了,毕竟对方只是提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要求,要我稍微帮衬留意一下一个进入我废墟场的小孩而已,这不至于触动高高在上的你的利益吧?”
沉默良久,另一个巨大的声音幽幽响起,如同钟鸣嘹亮,反复回响着,下建筑的混凝土结构在这一刹那间就受到了难以逆转的损坏,微结构瞬间坍塌,从外表看还是一样,但是其实这堵墙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
“以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却不是了。”女人微微蹙眉,淡淡地回答道:“那个人的心中是何所想的谁也不知道,他的计划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已经触及到了人类势力的各方阵营中去,这令我不得不防。”
“哈哈,是他让你感到威胁了吗?”
那巨大的声音反问道。
“也许吧?疯子总是令人担忧的。”女人皱眉,开口说着,她的声音透过电波遥遥传来,问道:“久加罗夫,我想要问你,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我?我中立,我两边都帮,直到你们其中的一方取得了足够碾压性的优势为止,我才会真正的倒向一方,我知道这样子或许会有些可耻,或许会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但是,事实上就目前为止,我还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我完全信任的人。”
“哦?那么,麻烦你给我一下那个小子在废墟场期间的所有详细的资料,最详细的那种,我要求这份资料的详细程度完全不逊于那个人从你这里得到的那一份。”
“这没问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