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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巨兽来袭

令龙麒垂涎三尺的地方叫地球村。村里住着一群星外游子、式微之族、即将垮掉的灵魂的盐碱地。而如今,他们以低贱的身份,面临全新的生死考验,在一个魔力星球——维凉星球——与其它璀璨文明为生存竞争,日月交食。

无畏战士,一支无所畏惧的军队,作为地球人的坚强后盾,战场杀敌是他们的莫大荣耀。

包乙正在地球村南门的城墙上组装他的超级巨弩。这个有着淡棕色皮肤、焦黑的头发、黄褐色眼睛、肩宽体胖的青年是一位地球村新晋的无畏战士中士。他身材魁梧,天生神力,有地球村“第一大力士”的称号。生他的时候,母亲感觉包乙在她子宫里踹了一脚,当时就感觉此子力大无穷。但他并不以神力在无畏战士中立足,而是木匠手艺。因为,包乙的父亲是地区村有名的木匠。靠着父辈传授的精湛手艺,他携一技之长才被征召入了保卫队——无畏战士营。他梦想成为地球人的英雄,就像祖先文化中所记载的伟大的人物那样。

“嘿,你不能把这玩意儿架在城墙上挡路!”一名大肥耳朵的无畏战士嘟囔道。

包乙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组装他自制的巨弩来。那是一架做工巧妙的重弩,配有轱辘车架,可组装式构造,每一把巨箭箭头都经主人精心打磨得锃光瓦亮、锋利无比。念怀祖上光辉历史的包乙在每一支箭腰上雕刻了家族的图腾——一枚带钩弯月。

“拜托,我说你……我知道你一直梦想成为什么……成吉思汗、凯撒大帝什么的人物——如果我也像你那么爱翻垫桌脚的书的话,或许我还能多叫出几个响当当的名号来——但我可要给你泼泼冷水,你的弩箭在城墙上可派不上用场,你最好把这大垃圾丢远点……”

“这可不是一般的弩箭!”

“哦?难道它还能射出火箭弹来?”肥耳朵上前试了试箭,却连弦都拉不动,“这是什么破玩意儿,根本没法用!哇哦——”肥耳朵甩了甩被钢弦勒疼的手。

但包乙却轻易地将弓弦拉到满月。

“我没有武器,所以我需要它。”

“这事不能急,没给你配武器是因为你级别还不够。你知道,就凭我们现在的条件……”

“身为战士就应该有枪,别给我谈困难!难道我们向恩里恨人输送的技术打水漂了?里昂人不是答应给我们代工吗?我们的军火库应该有点样子了吧?”

“哈哈……你不会真相信那帮畜生的话吧?奸诈的土著人是很难兑现承若的。醒醒吧,我的个天爷老子——天真可不是你们包家的性格,我记得你哥哥很务实的——呃,抱歉,又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也是我的伤心事——听着,我说包乙,目前,你只是工事兵,守城可不是你的任务。”肥耳朵指了指城墙下的一堆木料,“我说伙计,那边才是你的应该干的。”

包乙有些失落,刚毅的脸庞似乎蒙上了一层苦涩的青纱。

“我说大哥,”包乙握住肥耳朵的一只胳膊,讨好地说,“你是我哥哥的战友,现在也是我的战友。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听着,我非常敬佩你的哥哥。你哥哥是名优秀的无畏战士,没人不敬佩他的英勇。他曾带领我们深入雪寒地带的巨人家族与冷血的巨人首领公子季谈判,在高原地带我们骑着巴廷马挑战过多毛人的隼驼骑兵,即便面对陀罗魔门女巫的阴谋,他也能带领我们全身而退,你哥哥还为地球村加入刃之乡联盟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是我见过的最智慧、最骁勇善战的指挥官。但是,你如果想向他看齐的话,就必须从头做起……”

“哥哥能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但终究没逃过龙麒的魔爪……”

“所以,你想用这架拉不动的弩箭挑战龙麒?”

“它能拉动。只要龙麒俯冲下来,借着正反两股劲儿,我的重弩就能一举穿透它的胸膛!”

“嚯——别做梦了,当年我们用火箭弹都没能击穿它的龙甲。听我的伙计,碰到那恶魔后一定要躲起来,最好躲到地道下面。”

“蓝立星座的龙眼星忽然晦暗,翌日,失落星尘于西边天际坠下薪火,复应拉伯塔女神谓先民神谕,但凡遇此天象必有凶灾祸起。于是,圣主菲尼王率领族人寻迹前往,始遇邪魔……”包乙坐在城墙角落的干草堆上,入神地读一本兽皮书。

“大个头,在看什么?”一个缺了颗门牙的毛头小子凑了过来,“你好,我叫博纳多——快看看我这双靴子怎么样?上等兽皮,长筒铁底,无畏战士之首选,嚯——哈哈……”

博纳多开始炫耀他的靴子,跳着别扭、奇怪、难看的舞步。包乙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真想在他撅得老高的滚圆屁股上狠狠地踹上去一脚。

“快走开——老子没工夫看男人撅屁股!”包乙不耐烦地说。他真讨厌某些人无礼的打搅,总冷不防地把他从奇妙的故事中打搅出来。

“喂——这可是我父亲特意为我做的新靴子,为了庆祝我加入神圣庄严的无畏战士队伍。看,这是我的配枪!”博纳多揭起绿色衣制服下摆,皮带里果然掖着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枪!

包乙眼睛一亮,继而转为愤怒,噌地站起来,骂道:“妈的,我连帽子都没领到一顶,你这小杂种就有了配抢?”

“那还有假。不过,据说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枪的。”博纳多竟然装起腔作起势来。

“******,为什么我没有?!”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不过你把手上那本黑皮书给我翻翻,或许我能告诉你答案。”

“你还要让我看一看你的枪!”

“好吧。把书递过来吧。”

博纳多拿着那本书翻来翻去,撅起嘴啧啧地说:“好小子,胆敢看恩里恨人的书。哼哼,要是被王副主席看到了……”

包乙才不管他的恐吓,一把将博纳多别在腰间的枪夺过来,却发现是一把喷了白漆的木头枪。他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博纳多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怒道:“你小子是不是骨头痒痒,如果闲着没事的话,为什么不离老子远点——?!”

“听我说听我说……”博纳多瘦小的身躯挣扎着,“是队长让我喊你来着,咱们要出任务啦——”

“咱们?”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城墙上红头发队长喊道。

他们来到墙头。红头发队长指了指东南栏墙上的一个大窟窿,道:“你们从侧门地道潜到对面假山,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将以响哨为信号,听到哨子后你们立马撤退,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包乙和博纳多有些气短。他们知道那种大窟窿旁边肯定潜伏着恶兽,估计是只大沙邦狼,或许是四角狐兽,也可能是八腿犬鳄,这些恶兽虽然算不上巨洲大陆上最凶猛的陆地动物,但其中的任何一种突然蹿出,足够让他们尿上几壶。

大沙邦狼与地球狼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没有毛发,但却长着蝙蝠一样的翅膀;四角狐兽头顶上的四根犄角又长又硬又尖,并且它的毛发中会分泌一种剧毒的恶臭;而八腿犬鳄速度极快,钢牙利齿,弹指间让猎物葬于巨腹。

“大点声——!无畏战士营也有娘炮吗?今天在家里没吃虫子吗?!”长官怒吼道。

“明白了,长官——!”包乙高声应道。

“这才像无畏战士的声音。”

这就是包乙的主要工作。地球村是个小牢笼。而看守这个牢笼的是上百种邪恶物种,光凭字眼很难形容这里生物的多样性、独特性和精彩性,亿万年来,它们各自凭借自己过人之处在残酷的竞争中优胜下来。地球人作为天外来物、星际流浪者,当然想过太平日子,要有立锥之地就必须加入残酷的物种竞争。

为了安全,地球村在岩石垒砌的城墙外,加围了一圈比内墙要矮的、木料和石料混搭的栏墙。这些栏墙作为地球村防御的最前沿,每天三十八小时忍受着周遭疯狂生物群的残酷考验。

当守望台上的士兵发现龙麒时,两腿一软,差点没从台子上跌下去摔死。预警兵跌跌撞撞地跑到警报墙前,拉响了警报。顿时,赤耳的报警响透地球村简单、原始、朴实、低调的大街小巷。

一位年轻英俊的指挥官匆匆赶到指挥台。指挥台气氛紧张,这位气质不凡的军官一进来便带进一种“斯多葛式的冷静”潮气。他身材高大,一头肃穆金发,深邃的眼眸子宛若白玉中镶嵌了蓝宝石,大尖耳朵、高鼻梁、尖下巴让他很有贵族气质。他从容沉稳,毫无惧色;踔厉风发地对旁边一脸苍白色彩的战士发号施令道:

“立刻通知全体无畏战士,进入掩体隐蔽,没有命令不许向龙麒进攻!通知所有村民,躲进地下室,谨慎出行……拿通讯器来,我要向将军汇报。”

他向将军汇报情况后,立马端起望远镜,观察龙麒的一举一动。他知道,龙麒的眼睛千里之外可观浮游虫摆尾,是名副其实的千里眼,此刻它必定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包乙和博纳多刚从外围假山钻出来。包乙低着头走路,心不在焉,自言自语地说些奇怪的话:

“你肯定也曾如我一般感慨过生命的复杂和不可思议,或许你我永远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生命的存在,是谁创造了这些?是上帝振臂高呼的产物,还是传说中女娲等神域界人士普世行善的结果?”

“我可没那么矫情……”博纳多说道。

“别打断我!我他妈没和你讲话……但你也一定如我般坚信存在自有其意义所在,我们对生命存在价值的认可、对生命本身的尊重,正如我们相信:我们在茫茫宇宙当中并非踽踽独行、茕茕孤影,或许也不是宇宙智慧的唯一继承者——”

“你在嘀咕什么?”

“不关你事!”

可没多久,博纳多突然像木桩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身劲,这会儿一脸死相。

“嗨——我说,”包乙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他妈吃错药了,还不赶紧走——”这时,村内的警报呜呜巨响起来。原来,当包乙低头赶路的档,博纳多好动的脑袋看到头顶上一个庞然大物阴森森地出现在他们上空盘旋了一圈,那巨大的躯体简直能遮住天蔽住日,然后欻地从他们头顶掠过去,快如闪电、形如鬼魅。

“妈的,不好,是龙麒!”包乙叫道。包乙打了个无冷寒噤,随即匍匐在地,拼命往回爬。

“什什……什么?龙麒?”博纳多怯声怯气地嘀咕,他已经六神无主了。

“你这蠢货还傻愣着干嘛!”包乙压低嗓音,怒道。

“可是……可是……队长还没……吹哨子……”

“我靠——这他妈蠢货!”包乙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即站起来,扛起裤裆已被尿潮湿了的博纳多往假山跑。

包乙蹿到距离龙麒最近的城墙上。他先是和别人一样猫了起来,疯狂地揩了把脸,鼻腔窸窣响。之前他向别人夸下海口,说自己做梦都骑在龙麒身上,他就是那怪物、妖孽、混账东西的终结者!他还发誓即便轻易消灭不了它,也要挫败大怪物的锐气,让它好来不好走。现在,素有“空中恶魔”之称的龙麒的恐怖形象赫然呈现,说实在话,他吓得要命。在他看来,这魔头的形象,魑魅魍魉一切老妖老鬼都比不上它的狰狞;混沌、穷奇、梼杌和饕餮一切的凶兽都不及它的凶相。它像一座小山包一样纵身立在巨木之上,即便隔着上千米距离,他也能听到它喷着瘆人的响鼻和看到它龇着冰雪寒光的钢牙。

包乙内心忐忐忑忑,心情极其复杂,额头上浑浊的汗珠子呼溜溜直下,心脏嘣嘣狂跳好像急着挣脱他那烈火燃烧的胸腔似的。

他承认这是他做梦都期待的时刻。他咬了咬牙,偷偷地架起专为复仇准备的巨弩——他的宝贝、他的心血和他的尊严。他将弩线拉到极致,锐利的箭头瞄准对面巨树擎着的庞然大物并不难。

“你疯了吗?”博纳多趴在地上扯包乙打满补丁的裤腿,嗓音颤抖地呼噜一气,“你……你会把怪物招惹过来的……你会惹怒它的……妈妈呀……你会害死我的,你会……”

不及博纳多说完,包乙一抬腿踹了过去,将唧歪不迭的博纳多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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