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向墙角靠拢，墙上的壁画深深地吸引了他。那些精美得如梦如幻的绘画和其它三面墙上牧龙所熟悉的绘画不同，奇怪的图文仿佛是巫师时代的谶记和图腾。
“那是什么？”牧龙指着壁画问道。
“维凉星球上的一种浮游生物。”
“生存在大气中的浮游生物？”
“白天他们像琥珀一样，晶莹剔透，宛若包裹仙子玉体的绢纱，到了晚上则会发出美丽的生物光，飘浮空中仿佛夜幕中游荡的鬼魂。所以人们也把它叫成‘鬼影’。”
“鬼影？鬼火！呵呵，那一定很恐怖吧，想必这个世界到处是恐怖的东西。夜行者恐怕得有一颗虎胆了。你看，这壁画上的东西或美或臭，我听说事物无论美丑总有其存在的原因和价值，而最后能留存下来的便会成为真理……我们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地球人在地球外的唯一避难所，地球人胡克集体控制外的自由人的领地，维凉星球巨洲大陆盘圃庄地区地球村。”
“恩里恨人？”
“是的。”
“我的意思是请你解释一下……”
“恩里恨是我们对除地球外的人类的统称。就地球人目前所知，在广袤的巨洲大陆上最少生存着六种智慧人，它们分别是：天生驼背的欧根亚人、多毛的卑羌人、冷血卵生的巨人、原始森林里的野人、雪花精灵、沿海地区及水泽沼地区的半娃人。其中，又以欧根亚人和卑羌人人口最多，人口分布区域也最为广阔。”
“他们的智力如何，是比我们愚昧还是聪明？”
“欧根亚人、卑羌人和我们的体型差不多，他们算是维凉世界顶级的智慧人了，他们的脑容量比地球人的脑容量稍小，但并不意味着比地球人愚昧，事实上，维凉生物界残酷的自然竞争把他们锤炼和磨砺得很有血性，每个族群或部落都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斗争意志，智慧也在糟糕的环境中逐渐积累起来。越是残酷环境下的生物越聪明。”
“确实，我真是够愚蠢的，何必说别人愚昧呢？地球人脑袋即便比西瓜还大还不照样有人愚昧得像块疙瘩！哼，倘若自己不争气，天生条件再好也是枉然；倘若心里有邪念，世界环境再纯净也是白搭。如果，巨洲大陆上的所有智慧人的智力相当，我们作为一支孤独的天外来客，必将面临和其它种族相融的问题，目前，我们在这里的生存状况还好吗？”
“贾徳搜索不到未来地球村生存状况的评估。”
“那就请你告诉我那帮****是如何，把地球给毁了的吧，以致人类会沦落为丧家犬，落得如此田地？”
“贾徳搜索不到有关‘****’毁灭地球的信息……”
“嘿，我说，机器人也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难道不知道我问的是地球人如何把地球给毁了？在我见到香秀儿和爱丽后，我自认为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乱说脏话、大话或没素质了，但你，真会让我忍不住再飙几句脏话……”
“请您尝试概念直述，贾徳并未学习带有浓重情感色彩的高层格辨识技巧……人类进入二十一世纪末期，人类社会遇到了三大矛盾，分别是：人类的生殖愿望与地球有限的生存空间、资源之间的矛盾、人类对科技进步的需求与人类自身能力的局限性之间的矛盾、不可预料的未来元素与人类迫切须要掌控未来之间的矛盾。人类的科技发展逐渐遇到难于超越的瓶颈，就像火车遇到了超过功率的陡坡。当时有很多人提出人类思想局限性的论调，认为人脑的功能局限已经限制了人类社会的发展、阻碍了人类对幸福生活的追求。”
“狗屁！人类的欲望才是最大的矛盾，说白了是某些人自私自利罢了！我知道自然有她自己的进化规律，人类也是如此的；人类大脑的潜能很大，自然进化的余地也很大，未来肯定越来越聪明的。”
“一点没错，牧龙先生。不过，有些疯狂的科学家可不愿意等待漫长的进化岁月，特别是，在他们明显知道自己等不到的情况下。后来，地球天文学家探测到了霍淼太阳系里的一颗行星充满生命，他们大肆鼓吹外星人入侵地球的论调，这种造谣让全世界陷入恐慌，一场有目的的人类自我改造的革命潮流如同决堤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霍淼太阳系的行星，维凉星球？难道？一群人发疯而另一群人个跟着疯了？”牧龙不敢想象一群发了疯的人会做出何等惊心动魄的事来，“莫非，由于觉得自己不够聪明，所以给自己多嫁接了有一个脑袋？要是我有两颗脑袋的话，很多事情就好应付了！不过这种疯狂之举可不是一般人愿意接受的，因为我可不敢娶长了两个脑袋或三个****的女人作我的结发妻子。”
“哈哈……您说得不错，亲爱的牧龙先生，我们的交谈越来越顺畅愉快了，如果这样的交谈有助于缓解您的精神压力和心理恐慌，我想这样的交谈我很乐意继续。”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频繁重复地说些‘亲爱的牧龙先生’这样的废话了，要是有时间，就请快点解释如何让人类接受三个****的姑娘的问题吧。”
“正常的人类永远无法接受那样的姑娘。大的科技运动前，人类须要先打破某些老旧观念的束缚，甚至是颠覆很多传统的东西。你知道，很多自然学科，包括物理、哲学、化学等都面临人类伦理道德或法律的问题，要提升人类的能力首当其冲的是提升人类大脑的能力；如果说你要改造人脑，最直接有效的实验载体就是人脑，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替代的，须要以人类作为实验对象……”
听到这里，牧龙有些情绪激动，便打断了它：“别说下去了，我的心受不了！我知道那帮狗杂种做了什么，我已经完全猜到了。科学的光鲜背后到底有多阴暗，我不想知道……我受不了了……我能想象你所谓的打破观念是什么意思了，这不是观念的问题，这是脑袋的问题，这是心的问题，这是判断人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变态、是不是狗杂种的问题！我真接受不了……请你绕过这些，讲重点吧。”
“哦，天哪，您脆弱得像块饼干。当时科学界有一位科学巨擘，科学界的世界级领军人物、有史以来最杰出的物理、生物及信息技术天才、三届诺贝尔物理、生物奖获得者胡克，是主张改造人类计划的发起者。他认为当造物工具创造到一定程度后，人类必将由于自身局限而无法驾驭，这样一来，就没有再造更先进工具的可能；他还打出了造福全人类的旗号，举着善意的大旗无非是干一些令自己兴奋的发明；他下定决心让人类大脑变得更聪明、运算更快、储存信息更多，将人性变得更善良、更可塑，愿意牺牲，不怕奉献或者说是更理性。他在无数拥趸的支持下，领导世界上一批最杰出的科学家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人体改造运动。由于发起年是丙辰年，所以，这次运动也被称为世界‘丙辰运动’。”
“现在胡克成了你们嘴里的大魔头，我想肯定是他当年高举正义的大旗，却干着虎狼的勾当吧，呵呵，这样的大活动背后肯定是冷静的思考策划的产物，结果就是用某些人的冷酷理智煽动愚蠢大众群起，貌似是疯狂感性者造的孽，其实是冷血的理智者祸害世界。”
“一点也没错，亲爱的……哦，我们接着说，胡克的初衷确实是好的。当他的第二十个妻子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丧生时，他接受不了生命的如此脆弱的事实。后来，胡克迷上了长生不老。可蕴藏在人类基因和细胞衰老中的奥妙就如同宇宙尽头的世界，难于琢磨……”
“接受不了生命的脆弱？我看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生命的有限和短暂吧……第二十个妻子？我的天哪，这狗杂种——对不起，我又说脏话了，这在****蛋过去********的事情肯定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改变了。我想……我想他的小日子肯定过得相当不错，一个搞科学的这么多妻子，唉——痛苦的人嫌日子太长，****的人嫌活得不够，两者一中和，打个平均，看似每人都想或一百年。”
“其实……呲呲……”
贾徳又萎蔫了下去。牧龙连眼皮子都没抬，照着贾徳太阳穴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打得漫不经心，打得轻车熟路，果然，贾徳立马又精神起来了。
“其实……其实他有上百个妻子，好几百个情人。事实上，和不同女人做爱是他用于寻找灵感的一个怪癖。”
“我的天哪，这个变态！他是不是在改造人脑前先把自己的生殖系统改造了？我他妈为追求一个女孩子累死累活，最终嫌老子琼还告吹了，他一老头竟然占着几百个？好吧，我想这事情不能抱怨，这也是异性的一种选择嘛。”
“后来他发现了人类灵魂中的奥妙——他实现了人类意识的贮存、传输、嫁接和再造。他依托自己发明的超级电脑和超级数字程式，决定创造自己的理想世界——胡克世界。他将自己的灵魂传输到那个理想世界当中，实现了虚拟与现实的互通。这样有一来全世界的信息和知识都成为了胡克的知识，他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工智能和胡克铁种军也在此诞生了。”
“胡克世界？”
“是的。”
“所以，他自己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上帝？那地球人又为何要仓皇逃到维凉星球来呢？”
“与此同时，世界上一群顶级富豪撺掇某些政治家左右联合国，牵头开展了一项同样举世瞩目的计划：‘希望’号星际旅行计划。一群或疯狂的、或厌世的、或罪恶的自愿者被招募上了一艘人类历史上价格最昂贵、性能最先进、体积最庞大、命运也最难卜的宇宙飞船——‘希望’号飞船。飞船满载着全人类的希望出发，其实是为了探寻异星的资源。表面上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创举，其实质是一次有意图的侵略行为。”
“一个为寻求财富的无意之举，竟然成就了地球外的自由蓝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意插柳柳成阴啦。这么说地球人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而当他们想回去时地球已经被胡克的铁种军控制了，落得有家不能回？而这里的人就是那帮志愿者的后代吧？”
“‘希望’号飞船上面是一帮勇敢的人。所有人都应该为能成为他们的后代而自豪。不过，地球村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后代。事实上，自愿者只是负责维护飞船运行的工作，他们没有登陆的任务，他们只是辅助人员的角色，旅程的尽头便是船员生命的尽头。地球村里的人是地球上富翁和科学家的子嗣——他们将自己的受精卵子冷藏起来，送入太空。‘希望’号的主控程序由极少犯错的人工智能控制，活体人类无法完成如此寂寞漫长的旅行操作；只要飞船一到达目的领域，系统便会唤醒沉睡中的受精卵，在孕育池内将其孵化长大成人，所有需要掌握的知识都会在他们诞生之初像接种疾病疫苗一样接种至其脑内，童年及少年时期在飞船中接受智能系统设定的训练教程，这些人类依据基因进行分工，采用‘希望’号上的强大武器组成强大的侵略集团军……”
“听起来，他们很强大？”
“宇宙飞船航在茫茫宇宙中行驶了将近一个地球世纪，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地球的统治秩序被颠覆，胡克创造人工智能后，他的铁种军统治了世界，自此乾坤颠倒，日月无光，陆地为成了人间地狱、机器人和变种人横行于世，人类在虚幻的世界过着所谓的幸福生活……‘希望’号的旅行并不顺风顺水，几次陨石带的生死考验让它损毁严重，舰身一而再再而三地通过分解与保大局，弃车保帅，最终幸存的受精卵不到原数量的百分之一，而武器和登陆艇也大多被毁或受损严重。不过，眼前的绿色星球并非地球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处子地，事实上，远在我们的太古宇时期，这里就已经有高级生物了。地球人登陆艇跌跌撞撞地在巨洲大陆降落后，获知地球失守的总司令第一时间关闭了传输终端，彻底切断了与地球的联系。”
“传输终端？”牧龙疑惑不解。
“有了这个终端，星际穿越将会十分便捷。两个终端连接起来进行配合，理论上可以将任何物体穿梭在终端的两头，两个终端好比两个地方的飞机场，只有建好了飞机场我们才能更便捷的在两地穿梭。”
“嘭！嘭！嘭！”有人用力砸了三下门。
隔着门，白衣胖女子冷冷地说：“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爱丽小姐为你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然后，就听到白衣胖女子大象般沉重的脚步声由近逐远地消失在一片肃穆当中。
牧龙透光修长的窗户看外面的花丛，日光已经换成了月光，外面非常寂静，月光如水，落地无声，异国他乡的花儿草儿披着银辉沉睡了。牧龙突然，想这个时候爸爸在干什么呢？还在喝酒吗？出租屋前的花盆也该洒水了，小鱼缸里面的鱼很久没放食了……真希望能出去看一看维凉世界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的，也是有圆有缺吗？
“您在想什么？”
“我再想这个红按钮是你的开关吗？”
“是的。看来经过一番交谈，你的心情平和了很多，现在你该告诉我困扰在你心中的问题了……”
不等贾徳说完，牧龙就摁下了红按钮。“没听功夫听你瞎扯！我得大睡一场了，我可不希望在我睡觉是有双机器眼睛盯着我。”
虽然，嘴巴倔硬，但扪心自问，他一直是个穷小子，物质世界穷困潦倒，精神世界也贫穷匮乏。即便论品行、德行，他也不高尚：为了几千块工资，他违背正直、拍须溜马、阿谀奉承、俗不可耐。过去的他，心就像浇了小油，整日哧哧地煎熬着。
明天的欢迎仪式真是期待呀，牧龙幻想着爱丽欢迎他的场景，不要锣鼓喧天不要红旗招展，只要能看着爱丽********的身段和香秀儿铜铃闪闪的眼睛就行了，牧龙美滋滋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