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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水乡泽国

水,到处都是水,就好像突然进入了水世界一般。

季节的变化是如此的突兀,没有丝毫的过渡,昨天还是气温零下三十多度的寒季,今天突然变成了零上三十多度的暖季,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灼热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人们,暖季真的来了。

水汽升腾,地上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水流哗哗地响动着汇聚成一条条的溪流从山坡上向下流淌,最终的目的是山脚下的那条江河,万流归宗,也不知道最终会汇聚成多大的浪涛?不过以地面上两米多厚的积雪来计算,山下的那条江要不了多长时间无疑就会变成一条奔腾的“怒龙”。

大佛部的人们没有丝毫要防备山洪的准备动作,显然他们都知道即使积雪全部融化江水暴涨也不可能对凌云窟造成什么困扰。

中午时分,山下岷江中已经有洪流激荡的轰鸣声传来,上游融化的积雪已经汇聚了足够的力量,化身成为一条怒龙带着深沉地低吼向着下游奔腾而去。

葛玉郎双手后背站在大佛首上迎风挺立,身周蒸腾的雾汽将他衬托的像凌空飞仙一般,不似人间凡类。

雾汽遮目,能见度很低,凭葛玉郎超凡入圣的眼力也只能依稀地看到山下奔腾的大江。

江上的冰还未全部融化,上游滚滚而下的雪水已经迫不及待地汇入了河道,一条“江上江”的奇观就此形成。

生动,这是一个最能恰如其分地表达葛玉郎对现时世界的感受的词汇。

不同于寒季的冰冷、沉寂、死气沉沉,暖季的蛮荒世界温暖、活泼、生机勃勃。在充足的水份的滋养下,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地上就会换上一套墨绿色的新装。

山下的岷江整整轰鸣了一夜,动静最大的时候,葛玉郎甚至能感觉到凌云山都在颤抖,天地之威可见一斑。

第二天天光刚亮,葛玉郎就走出了山洞。今天的感觉和昨天完全不同,地上的积雪完全看不到踪迹,遮挡视线的雾汽也消失的干干净净,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寒季的最后一丝尾巴也藏了起来,世界切切实实地进入了暖季。

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葛玉郎几个纵跃,就站到了佛首之上。没有雾汽的阻挡,视野已经极尽开阔,放眼四望,只觉身处一片水乡泽国中一般,但凡谷洼之地皆已被水淹没,只有那一个个高耸的山头散落水面各处,如出水的莲蓬一般孤傲。

岷江的水面已经没过大佛之膝,比原来的江面上升了至少十米的高度,水流湍急,将山崖撞击地轰轰作响,白色的水花四处飞射,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那是什么?正在佛头上欣赏惊涛拍岸奇景的葛玉郎突然被视线中的一物吸引了精神。哎哟我去,那是“金字浮屠”,老长时间没见,葛玉郎几乎都快把它给忘了。

当初选址的时候葛玉郎可不知道会有今天这种水漫蛮荒的情况发生,所以也就没有考虑地势的问题,结果肆意侵占河道的恶果在今天遭到了清算,人家“岷江河道管理局”直接进入了“强拆”程序,而且是坚决执行,决不姑息。

说实话,葛玉郎也不愿做一个非法的钉子户,奈何这“金字浮屠”可是大佛部全体人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成的,而且名义上是承了大佛之灵的旨意办事的。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如果就这么轻易地让“岷江河道管理局”把“金字浮屠”给强拆了,那大佛之灵的面子如何能挂的住?大佛部的人还怎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精神信仰奉献给大佛之灵?

所以这个“钉子户”还得继续当下去,而且还要当的安稳当得久远当得心安理得。

当务之急就是要保证“金字浮屠”不被洪水强拆,不然一切休提。可是葛玉郎看那座在急流中颤抖摇曳的木制建筑怎么也没有能坚持到洪水退去的能耐,说不定下一刻它就会散成一根根的原木随水流四处漂泊浪迹天涯。

没时间再想万全之策了,葛玉郎在山顶附近寻摸了一根手臂粗的枯竹杆掂在手里,纵身从佛顶跃下,在佛手之处借力一弹,直奔江中而去。

古有达摩一苇横渡江,今有救世主一竹随浪行,那根枯竹变成了葛玉郎踏浪而行的工具。

一条汹涌的大江之上,一个身穿皮甲的武士踩在一根竹杆上从容地踏浪而行,似欲赤手搏杀江中兴风作浪的恶龙。这种武侠般的潇洒画风显然只能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现实是葛玉郎左支右拙地调整着身体的重心,以保证自己不会“翻船”,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没有一丁点潇洒的姿态,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免不了湿身的下场。

历经艰辛终到了“金字浮屠”的近前,可是水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葛玉郎如一块烂泥一般被水流拍在了墙上,眼冒金星的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肉的哀鸣声。湍急的水流将他死死地按在“金字浮屠”上,一波波地浪涌夹杂着不名悬浮物击打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如重锤击身,打的他直欲吐血,更可怕的是他耳中似乎听到了“金字浮屠”下面木头绷断的吱吱声,情况危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葛玉郎在体表支起了一个棱角形的念力护罩,棱角将正面的水流分成两半向两侧分流,减少水流对身体的压力,艰难地爬离水面,爬到了离水面两米多高的塔顶。

双手紧紧地抓住塔尖,以免塔身剧烈的震动将自己震落,顾不上多喘几口气,精神力不要钱似的沿着塔身狂涌而出,一方面驱动水元素构造冰结构稳固塔基,一方面驱动木元素强化塔身的木质增强抗力。

然而冰系的异能收效甚微,这里的水不象地上的积雪那样是固定在原地不动的,急速流动的水带着强大的动能,很难凝成冰,就算侥幸成冰也会在瞬间就被水流带向远方,除非葛玉郎的精神力强大到可以把“金字浮屠”方圆内的水域静固片刻,并在一瞬间之内将其冰封。显然,葛玉郎现在还办不到。

东边不亮西边亮,本不被他看好的木系异能却奇军突出,显露出了强大的能力。

当初建造这座“金字浮屠”的木料都是刚刚从山上森林里伐来的原木,即伐即用,还保留着植物的生命特征。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蛮荒植物顽强的生命力让这些木料依然残存着些许生命活力。

现在葛玉郎运用精神力将大量的木系元素注入这些木头中,再加上周围丰富的水元素助力,枯木逢春的奇异景象在这里出现了。

深埋地基中的木料上探出了小小的木芽,这些木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片刻之间就变成了成千上万条根须深深地扎入土中,并且不断地向下延伸着,似乎要将根须牢牢地扎入大地深处。

与此同时,塔身的木料居然也开始返青,整座“金字浮屠”就好像一株枯死多年的大树突然活过来了一样,木质的外表包上了一层坚硬的树皮,并且有墨绿色的细嫩枝条不断从塔身上抽发出来,浓郁的木系生命气息散发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葛玉郎停下了精神力的输出,身下汹涌澎湃的江水依旧凶威不减,然而“金字浮屠”却如磐石般稳稳地立在江水中,连塔身的震动都微不可觉了。

神奇,实在是神奇,连亲手缔造这一切的葛玉郎都感觉实在是难以想象。一座巨大的木塔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树,这几乎就是仙人般的造物手段啊。

曾几何时,自已也有了这种传说中的能力,这要是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某天自己就能上天了呢,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幻想了半天自己化身仙人御剑飞天时的情景,葛玉郎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回过神来之后,却突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尼玛,我怎么回去啊?现在可真不会御剑术啊。难不成要一直待在这里等水位退回?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被动等待也不是哥的风格啊。

现在这里离岸边少说也有十五米的距离,一跳肯定过不去,来的时候好歹还有一根竹杆垫脚,现在就是从“金字浮屠”树身上折一根枝条也不见得能有足够的浮力托起自己的体重,来得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还要回去呢,就是带根绳子也行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青人的通病,思虑不周啊。

葛玉郎四下里寻摸着,想要找一个能借力的东西,找来找去也没个如意的,尼玛这里除了水就是木头,还是浮力小的可怜的湿木头,而且“金字浮屠”的主体还不能动,能动的就只有那些刚刚催生出来的枝条。

哎,对啊,催生枝条,葛玉郎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办法。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看你脑子好不好使。

想到了就干,集中起剩下不多的精神力,调动木水两系元素注入一条特意选择的枝条中。

嗡嗡地响动声中,一条成人手臂粗的墨绿树枝,像是吃了激素一般,以不可意义的速度快速生长了起来,不到五分钟时间,一根直径约二十厘米的枝条从“金字浮屠”上伸出,跨过十五米的距离,另一端的枝稍牢牢地缠在了大佛的佛手之上,整个画面就好像是大佛手抓枝条在大江中洗房子一般,画面生动传神,别具一格,至于它所要表达的意义,那就只能是见仁见智了,这个不做强求,自由发挥想象力就好了。

来得时候狼狈不堪,回去的时候倒是从容潇洒了一番,可以想象那一副画面,从凶险万分的大江中走出,沿着充满生机的枝条搭成的木桥,一步步地走过湍急的江流,最后回归大佛的掌心佛国,这象征着大佛要以无上的佛法功德接引苦难中的人们脱离苦海进入极乐佛国啊!大吉之象啊!

果然不出葛玉郎所料,文长老把大江中突然出现的奇迹归入了“神迹”的行列,并且准确地“读解”出了其所代表的含义,借此机会又搞了一次热闹的庆典,把部众们对生活的热情撩拨地炽焰高涨。

美好的生活已经在向人们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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