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此时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将近三天时间的休眠,他才堪堪将精神力补足,脑子才不再昏沉,可喜的是脑域又有极小的一部分突破了无形的封印。
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思维速度比以前快了将近一成,念动更加迅速,覆盖范围更大,力量更强,也更加的细致入微,就好像从类人猿进化成了人类似的,简直就是生命层次提高了一个等级。
通过这次对首领的治疗,葛玉郎对人体的组织结构和运行体系有了更加透彻的了解。以前他只是通过磐石功的锻炼由外而内地来达到身体自主的进化,现在他却突然萌生了动用精神念力直接从内部煅炼器官经络实现内部强化的目的。
当然,首先要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器官经络才行。沉心入定,集中精神力将心念笼罩身体,慢慢地他感应到了白色的肺和黑色的肾连带着所属的肺经和肾经在一片混沌般的身体内散发着独特的光晕,就如同漆黑天空中闪烁光芒的星辰一般,而那尚未完成进化的肝脏却只是露出些许微弱的绿光,穴位也只有和肝脏靠近的期门、章门、急脉三穴隐透绿光,其它十一个穴位仍是混沌一片。
这可怎么个煅炼法啊?葛玉郎心中一片茫然,难道要把念力聚成一把锤子击打脏器?会不会太过儿戏了?
怎么做?试试吗?试试!
轰!念力凝成的小锤子轻轻地敲击在肝脏上,葛玉郎的脑中却如五雷轰顶般地响了一声雷,凝聚的精神力突然消散,人也从内视状态震出,思维停滞,脑海中一片空白。
好半晌,脑中的轰鸣声才消散,思识渐次回归,葛玉郎睁开了双眼,轻舒一口气,后怕不已,实在没想到精神世界比物质世界要凶险万倍,稍有不慎就有丧失意识,成为一具行尸起肉的危险。
幸亏只是轻轻地敲了一下,如果力道再大那么几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这种自杀的方式倒是新颖别致。
肝脏被触动的感觉在意识回归后,才经神经系统传至脑中,被主观意识接收,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伤痛,只是些许的不适,那种直接从内部碰触的感觉很是奇特,难以言喻。
“打铁”的方式看来是行不通了,葛玉郎也没有气馁,他从来不指望这种事能一蹴而就。
接下来他连续试验了精神力震荡、按摩、甚至针刺的方法,无一例外全部失败,情况基本相同,都是精神力刚一接触肝脏,思维就被触觉震动,凝聚的精神力立时消散。
接下来他又换了一种思路,放弃了直接针对肝脏的动作,转而将主意打到了肝经的穴位上,可惜效果依旧不理想,刺激穴位的时候,反应虽然不如脏器上那么激烈,但是精神念力依然没办法长时间凝聚,根本达不到锤炼穴位的效果。
葛玉郎最终得出结论,除非自己能分裂出一个不受主观思维影响的精神源,或者等精神力强大到可以屏蔽主观意识的时候,这种直接锤炼脏器或穴位的方法才能得以实行。
自以为认清现实的葛玉郎将精神念力退出了内视状态,可是就在他退出的过程中却偶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精神念力在已经完成进化的肺经和肾经上运行的速度要大大地快于其它没有完成进化的混沌地。
难道说精神念力和身体中的经脉网络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不成?据他所知大灾变之前的“现代医学”始终没有办法证明华夏古代中医学中自远古流传下来的经脉理论的真实性,只能将它们归于神经网络或者血脉网络,但实际上中医中的经脉和这两种网络虽有联系但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系统。
很多人怀疑经脉存在的真实性,因为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在传说中经脉理论出现的时代,当时那落后的科学技术连纯净的玻璃都造不出来,更别提什么显微镜和透视仪器了,仅凭肉眼根本不可能在人体中定位如此复杂的经脉网络,除非有人的双眼可以透视,并且具备“现代仪器”都没法达到的透视精度,但是这怎么可能?
现在,葛玉郎却知道有这种可能的存在,不过当时人们发现人体经脉系统并不是凭借双眼,而是通过精神力,可以主观控制的精神念力。
脑洞大开之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那时候的人类脑域开发程度要远远高于现在,他们拥有可以主观控制的精神念力,身体中的器官和经络组合成的网络恰恰就是精神念力在体内通行的路经,他们的身体阴阳相合龙虎交汇五行俱全,念动之间即可沟通天地五行,踏剑横空,点木为林,行云布雨,聚火为阳,堆土成山,逍遥天地之间,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作“仙”。
脑洞合拢之后,葛玉郎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理智告诉他这只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可是潜意识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就是真相。
摇摇头甩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要做的就是试验一下,精神念力在经脉中运行对脏器和经穴有没有好处。
沉下心神,葛玉郎再次凝聚精神力,从肺系--气管、喉咙部横出腋下(中府、云门),下循上臂内侧,走手少阴,手厥阴经之前(天府、侠白),下向肘中(尺泽),沿前臂内侧桡骨边缘(孔最),进入寸口--桡动脉搏动处(经渠、太渊),上向大鱼际部,沿边际(鱼际),出大指的末端(少商)。
这次精神力运行的感觉十分真切,确实要比在经脉之外的地方运行要轻松快捷许多,很有一种如鱼得水本该如此的感觉。专注于内视的葛玉郎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精神力运行于肺经的短短几秒钟时间内,他身上的皮甲的颜色却骤然变白了几分。
葛玉郎的心情愉悦起来,多次失败之后,总算找到了突破点。再接再励,这次他直接进入了肝经,大敦、行间、太冲、中封、蠡沟?、中都、膝关、曲泉?、阴包、足五里、阴廉、急脉、章门、期门。可惜精神力只在已经点亮的期门、章门、急脉三穴中运行如意,其它未点亮的穴位中依旧晦涩难行。不过他也很阴晦地感觉到,第二次的运行要比头一次略微轻松那么一点点,而且精神力经过的穴位要比没有经过的穴位要亮那么一点点,与此同时,精神力却在急遽地消耗着,他已经没有能力再运行第三遍了。
刚补足的精神力再次消耗了大半,葛玉郎顿感身心俱疲,他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会对身体产生伤害,于是立即停止了试验,沉下心来补充精神力。
“大人,快醒醒,该吃饭了。”耳边轻声的呼唤将葛玉郎从沉眠中唤醒,缓缓睁开眼,一张充满焦虑的小脸儿出现在面前,是王兔。
“大人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看到葛玉郎睁开了眼,王兔的小脸儿立马换了表情,激动,兴奋,如释重负,毕竟一个正常人类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地坐在那“睡觉”总会让人感觉不正常的。
“阿郎,你小子真能睡啊,这都五天了,要是不叫醒你,还不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呢,莫不是你也学会了冬眠不成?”是首领,听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他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而且还有心情开玩笑,则表示他对自己双腿残疾也已经不再那么介意了。
“还有饭吗?”葛玉郎决定先安扶一下快要造反的五脏庙,时隔多日他再次感觉到了腹中火烧火燎般的饥饿感,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刚下山那会儿的时光,颇有一种忆苦思甜的意味,时间过的真快啊!
“有,一直帮大人留着呢,我去拿。”王兔转身就往外走。
首领坐在一把木椅上,两根裤管下半截空垂在椅子边上,转过头冲着王兔的背影大声喊道,“小兔子,再备些酒来,我要跟阿郎叙叙旧。”
片刻之后王兔返回,端来一口素食火锅,上面还架着五层笼屉,一片热气蒸腾,菜香飘散,惹得葛玉郎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来。
都是自己人,也无需客气。葛玉郎掀开笼屉,抓起蒸饺就往嘴里塞,也不管是不是素食了,反正以他现在的消化能力,就是石头也能消化,说下定还能吸收点其中的成分呢。
首领有点心虚地盯着王兔看,“小兔子,酒呢?别藏了,快拿出来吧,让阿郎就着热菜喝两杯,暖暖身子。”
王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爹一眼,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往首领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似乎颇为气愤。
首领悻悻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小兔子也太小气了,这么点酒够谁喝啊,幸好阿郎不好这口儿,哎,生病的人没人权啰,省着点喝吧。”说什么给阿郎暖身子,其实是他自己的酒瘾犯了,借着葛玉郎的名义捞点酒解解馋而已。
自从这次受伤之后,酒对他来说已经成了管制品,女儿王兔本着对他身体负责的原则,对他可以说是严防死守,再加上行动不便,能捞到酒喝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自己也知道喝酒伤身,特别是对受过重伤的人来说。
可是酒瘾可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所以这几天首领只能苦逼地找机会,找理由,找借口,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弄酒解馋,现在连救世主大人都利用上了,真可谓用心良苦啊,这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耍过心机呢,真应了那句话,时事造英雄,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