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龙吼又名铁甲蛮牛,乃牛类变异之体也。成年体身高三米左右,身长五米左右,肤生鳞甲,甲缝生毛。重约五吨,公牛头生米长刀角,雌牛无角,动则如地动,其声如龙吼声震十里,草食,喜群居,性情狂暴,触之易怒,动辄践踏方圆,所过之处均夷为平地,乃蛮荒顶极凶兽也。
——《蛮荒异兽*铁甲龙吼》
第二天一大早,铁牛族老咬牙拿出了一部分储备的食物,给每一位即将出猎的战士们准备了一小碗“糊糊”当早餐。
乌牛族的战士习以为常,吃得意犹未尽。大佛部的战士却有点不习惯,每天热汤饱食地已经把他们的胃口养刁了,这么一小碗“糊糊”还是凉的,竟然有点难以下咽的感觉,真是应了那句名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葛玉郎不好辜负铁牛族老的好意,面带微笑地把早餐吃了,然后一通暗示,威胁着大佛部的战士安静地吃完了自己碗中的食物。
昨天晚上,葛玉郎和铁牛族老达成了协议,这次狩猎活动大佛部和乌牛部将联合行动,当然以大佛部为首,作为地主,乌牛部的战士主要担任向导从旁协助,如有狩获,双方四六分,大佛部得六,乌牛部得四。原本葛玉郎是想对半平分来的,可是不欲占便宜的铁牛族老坚持这种四六的分配方法,葛玉郎也只好随了他的意。
其实铁牛族老对占救世主大人的便宜倒没多大的抵触,只不过中间牵扯上了大佛部,那就不合适了,如果现在占了大佛部的便宜,那以后和大佛部的头领们见了面,心理上就会有些底气不足,心高气傲的他可不想低大佛部一头。
乌牛部随队出猎的有二十个人,这是铁牛族老特意把战士的数量凑成和大佛部一样。领头的自然是猎队头领牛山,战士们也是清一色的猴人,也只有他们能适应寒季的气候。
出发前铁牛族老把牛山拉到了一边,厉声叮嘱了十几分钟时间,才放他离开。
铁牛族老自导自演了一出“小妹妹送情郎”的戏码,站在山洞大门口对着狩猎队伍依依惜别,直到看不见人影才颓然返回内洞。
牛山本来还对铁牛族老的话有所抵触,凭什么我们乌牛部的战士要听一个外人的指挥,还要尽力帮忙,不要添乱,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不是成了给人家打下手的小工了吗?尊严何在啊?
可是当大佛部的战士从雪堆中拉出三辆狰狞的刺猬战车后,乌山头领突然间意识到姜还是老的辣,还是铁牛族老有见识啊。他的心态很快就放平了,完美地体现了一名向导的职业素质。
压雪机开路,战车跟进,作为首席向导,牛山有幸坐在了为首的那辆战车上,队伍有条不紊地沿着乌山指出的方向快速前进着。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那些可怕的武器却让牛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天爷啊,那是什么东西?塞满了骨箭的小箱子?如果它能一下射出的话,还不把人射成马蜂窝了。还有那姆指粗的骨箭,一架弩机上就装了三支箭,那粗大的竹制弹弓,那闪着寒光带着倒钩的箭头,这要是挨一下谁能受得了啊?还有两架武器他看不出用途,不过根据大佛部人的尿性来看,那肯定不是为了摆着当艺术品看的。
牛山再也生不出别样的心思了,一路上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向导的工作,没有半点懈怠。
“哞……”毫无征兆地,一声牛吼响彻众人耳边,前进的队伍立时停了下来,尖利的竹哨声紧接着吹响。大佛部的战士们立即行动起来,刺猬战车组成了三角车阵,将不知所措的乌牛部战士围在中间,车门打开,战士们依次进入战车,各就各位,进入了战斗状态。
牛山呆立在车厢中,看着大佛部的冬狩队就像一台精秘机器一般,训练有素地进行着各种状态的切换,眼花缭乱之余,心中也充满了羡慕且不乏钦佩。想想自己带的狩猎队,除了一窝蜂地冲上去硬拼之外,还有什么?最多也就是先打个埋伏再冲上去硬拼,和人家大佛部一比,天壤之别啊!
接连的牛吼声不断传来,可就是不见声音的主人露面,真是千呼万唤却不出来啊,徒让人心急难奈。
“大家不用紧张,别听铁甲龙吼的叫声响亮,其实还离着七八里地呢。”就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之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唰唰唰……好几双如刀的目光指向了站在车厢前头的牛山,冰冷的煞气让他的心跳都突兀地漏了半拍,进入战斗状态的大佛部战士,还真是杀机四溢啊。
“怪我少见多怪了,铁牛族老昨天刚跟我说过铁甲龙吼的声音可传十多里,我还以为是夸张呢,没想到还真是确有其事。我对它的兴趣越来越大了,真想亲眼看看它的绝世风采啊。”葛玉郎温和的声音替牛山解了围。
“牛山头领,我们继续前进吧,到了该停的地方你喊我一声,免得我们又不知就里的大惊小怪。
牛山咽了口唾沫,使劲点了点头,他似乎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竹哨声再次响起,队伍又恢复成了原来的一字长蛇阵,乌山特意下车安抚了惊慌的乌牛部战士,队伍这才得以继续前进。
顶着阵阵震人心魄的哞叫声,队伍最终在一个五米多高的小土坡面前停了下来,牛山说过了这个小土坡再有一里地就是铁甲龙吼的地盘了。
葛玉郎终于知道它们为什么叫“铁甲龙吼”了,铁甲暂且不提,那叫声简直超越了人类对动物叫声的理解范畴,如响雷打炮一般的声音强度,大概也只能用传说中龙的叫声来形容了。
土坡顶上,葛玉郎看到的情景却让他有一种“入山访贤却遇猴儿”的感觉。原本在他心目中应该是威猛绝伦的铁甲龙吼,此时却十分不顾形象地躺在雪层中不停地打着滚,那四脚朝天的样子,怎么看都很滑稽。
“他们是在清理雪层,以便能吃到下面的草,看他们扁扁的肚子就知道是才从冬眠中醒来没多久。”见多识广的牛山在旁边向葛玉郎解释这些牛怪的怪异行为。
原来是为了吃草,果然动物们不会像人一样老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趁着身边有专家在场,葛玉郎赶紧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为什么总共才看到十二头牛?”
牛山倒是门儿清,立马就回答了他,“其它的牛正在冬眠,铁甲龙吼采取的是轮休的制度,每次都会留一部分作护卫,其它的安心冬眠,下次再轮换。”
尼玛,连轮休都搞出来了,这是哪位牛兄成精了吗?葛玉郎表示已无力吐槽。
没等葛玉郎问,牛山就主动介绍道:“铁甲龙吼的老巢就在那边的榕树林内。”
葛玉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枝繁叶茂的榕树林,约有百亩方圆,虽然林木稀疏,树冠上的枝叶却异常茂盛,宽大扁平的树冠上树枝相互交缠,联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天然的顶篷,顶篷上两米多厚的雪层自然形成了挡风的屋顶,十五六米高的树干就像是支承顶篷的木柱一般稀稀疏疏的矗立在一人多高的杂草地上。
草丛间依稀可见许多倒伏的树干,葛玉郎暗想这不会是铁甲龙吼们为自己造树屋时才故意撞倒的吧?既然连轮休都会了,那因地制宜地造个树屋也不无可能吧?他突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智慧已经不为人类独有了。
葛玉郎没打算现在就到铁甲龙吼的老巢中去探一探,眼前这十二头牛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拿不拿得下还两说呢。
从看到铁甲龙吼的第一眼起,葛玉郎就知道这些家伙绝对难缠。身高体壮,力大无穷,攻防兼备,简直就是一辆辆具备自主智能的移动堡垒。
对比双方实力之后,葛玉郎得出一个结论:只能智取,不可力敌。还是老办法,预设好陷阱,将铁甲龙吼引过了,加以歼灭。
葛玉郎堪查了一番地形之后,决定将埋伏的地点就放在这个小山坡上。将计划讲了一遍之后,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小山坡上的积雪被乌山带着乌牛部的战士清除了个干净,坡面上挖了数不清的陷牛坑,每个坑的大小只能容一只牛蹄踏进。预想中从坡顶高速冲下的铁甲龙吼,一脚踩进陷坑中,轻则摔倒,重则腿骨骨折。无论那一样都会让它们的战力大损,为接下来床弩和投石机发挥作用创造了机会。
战车被安排在两侧,冻成冰块的酒精也放在了火锅上加热,待会儿正式接战时,喷火枪会从战车的射击口喷出火熖,作为威慑恐吓力量存在,同时也作为撤离时的暂时庇护所。
葛玉郎表情严肃地告诫在场的战士,无论是大佛部还是乌牛部,这次面对的可是蛮荒顶极的凶兽,战力强大,计划再周详也可能出现纰漏,在事有不谐时,保命为第一要令。
他再三强调,操弩手和投石机操作员都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之后,不管有没有命中,在第一时间就要避开铁甲龙吼的正面向两侧的战车方向躲避。
战士们发誓一定遵命行事之后,葛玉郎才起身向铁甲龙吼们所在的方向行去,能执行诱敌任务的除了他自己也没别人能胜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