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斤的木薯渣总共蒸出了十来斤酒,出酒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而且含酒精量高达百分之七十,直接可以当酒精使用了,变异后的酵母菌果然很给力。
两斤多的酒头被人喝掉了,直接造成四个人醉倒当场,剩下的八斤多酒都被葛玉郎收起来藏好了,毕竟部落里的酒鬼可不算少,这么一点酒可不够分的。
最后从冷却器中涳出小半杯的酒进入了葛玉郎的肚子,抛开入口时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不提,酒入胃肠之后全身暖暖的感觉倒是让人留恋,也算得上一种绝佳的祛寒良品。
三位头领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联袂而来,比葛玉郎估计地时间要长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来“酒头”的后遗症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地多。
“阿郎啊,别藏着了,快把好酒拿出来吧,上回喝得急,没品出味来,今天我可要好好品品,快点,快点!”
葛玉郎很郁闷,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一向沉默如金的武长老脸皮也这么厚,都快赶上老不要脸的文长老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首领脸皮子也不会太薄,要不然怎么是他们三个搭伙儿组成了部落的领导班子呢?
果然首领和文长老也一起起哄,他们的目标空前的一致,都是为了酒。
“阿郎啊,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也不用怕我们喝醉了耍酒疯,今天我们只喝一点,就是尝个鲜儿,保证不醉就是了。”文长老先把可能的借口给堵死了,以免葛玉郎借故推脱,这老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奸巨滑。
“是啊,阿郎,你看你也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没有好好在一起聚聚,俗话说“无酒不成宴”,以前部落里连瓶像样的酒都没有,我们也不好意思摆什么宴,今天我们就借花献佛,阿郎你有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说,我们几个爷们儿今天就好好交交心,如何?”为了能喝到好酒首领也豁出去了,这感情牌打的那叫一个顺溜,不愧是当了多年领导的人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葛玉郎还能怎么地?只好搬开大水缸,翻开下面的一块石砖,从地洞里取出了一个酒坛子。
三位头领看得眼角直抽,藏得实在是太隐秘了,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再说除了他们三个一般人谁敢随便进救世主大人的屋子?这防的还是他们三个人啊!可又能说什么呢?
酒坛子一开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满了整间屋子,引得三位头领使劲咽了口唾沫,肚子里的酒虫早已翻腾了。
普通人绝对无法理解酒鬼们对好酒的那份狂热,葛玉郎就对那种辣得舌头发麻的液体没多大兴趣,所以他还是慢条斯理地干着他的活。
往一只小坛子里倒出了一斤左右的酒,这是他确定的今天的用量,够不够地也就这么多了,反正三位头领都说了,只是尝尝鲜吗?
七十多度的酒当然不能直接饮用,他可不想抱三个醉倒的大男人回家,于是掺水是必须的了。
在三位头领心痛万分的注视下,葛玉郎义无返顾地在酒里加入了一半的水,这下妥了,想来两斤三十多度的酒还不至于将四个大男人醉倒吧?一心想着不醉倒人的他不会知道旁边的三位头领已经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掺水后的酒先放锅里加水温着,葛玉郎又拿出了一口奇形怪状的瓷锅。在三位头领的眼中,这口“锅”着实有些不伦不类,形状看上去像一只阔口肥肚的瓷瓶,瓶口正中有个通气的突起,瓶肚底下还有一个开口,整个瓶子和石桌等高,而且名字也很古怪,听葛玉郎说这叫“火锅”。
“这可是我让狗耳帮忙特别订制的‘火锅’,大冷天里吃火锅那可是一种特别的享受啊,可惜没有辣椒,野姜和小蒜的辣味又不太足,可惜啊!”葛玉郎一边忙活一边念叨着。
火锅里倒入半盆乳白色的肉汤,上面漂着一层油花,闻起来还有一股子羊膻味,这是葛玉郎偷偷拿了半只山羊骨架熬了一天一夜才熬出的羊汤,今天正好拿出来拖三位头领下水,吃人的嘴短,加上酒的诱惑,谅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
火锅下面小灶内的无烟竹炭渐渐发红,热量上涌,被上面的阔口锅吸收,锅内的羊汤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气泡,水气蒸腾,正是涮羊肉的好时候。
四人面前各有一个瓷盘,里面放着大块的熏羊肉切成的薄片,葛玉郎先作了个示范,夹起一片羊肉放进锅里涮了几下就放进嘴里嚼起来,脸上还是一种享受无上美味的不和谐表情。
首领和两位长老有样学样,吃了一口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羊肉的鲜香味配上滚沸的热汤,真是冬日里的佳食啊,直到面前的盘子空了之后三人才若有所失地停下了嘴。
三人猴急地催促葛玉郎再取些羊肉来,结果被告之羊肉精贵已然告罄,“总共也只打了五只山羊,当时就当成肉食分了,我也只分了这么一丁点,只够尝个鲜儿,就这还便宜了三位,真的没有了。”
三人当然不信,以葛玉郎的尿性,如果没有多余的,他绝对不会大方的请客。亲自动手在葛玉郎的屋子里翻找起来,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有找到,葛玉郎藏东西的本事比老鼠还要高明,要是能轻易地找到就怪了。
三人无奈只好按捺住兴奋不已的唾液腺,回归正题——喝酒,今晚的目的本来就是喝酒来了,现在也算是回归正途了。
还别说,兑过水的酒却别有一翻味道,不像昨天喝过的酒头那样冲,这种“水酒”入口绵软,却回味无穷。酒入胃肠,暖意在体内徐徐升腾,说不出的舒服,当真是冬饮佳品。
首领和两位长老一人一大碗水酒,葛玉郎却自称不善饮酒,谨以羊肉汤代酒和三位头领对饮。酒本来就不多,三位头领巴不得少一个人分,他们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酒上,却不知道错过了“羊汤”这一冬补圣品。
葛玉郎不紧不慢地喝着滚热的羊汤,品味着那种从内而外的暖意,时不时的和三位头领碰一下杯,微笑着看他们划拳猜枚,谁赢谁喝酒,场面上气氛倒也热烈。
酒至半酣,三人的话也多了起来,免不了一番忆苦思甜。
文长老划拳赢了武长老,端起武长老面前的酒碗泯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小口酒,让酒在嘴里多转了两圈才咽下去,满意地张嘴吐出一口酒气,砸吧着嘴撮了撮牙花子,迷着眼睛说话,“啧啧,这才是酒啊,现在才知道老武你以前酿的那些分明都是醋啊,就这还宝贝似的藏着不让喝,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武长老斜着眼瞥了文长老一眼,不屑地嘁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追在我屁股后面追着我要酒喝的,那比女人还了得的撒泼打滚的本事我可是见识了半辈子了,我记得那个老混蛋是叫王文来着,难道不是你吗?”
文长老那张老脸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酒精催的,反正是红了,“你个老东西,不要败坏老夫的名声,老夫不过是想从你手里要点醋下饭,什么时候撒泼打滚了,你说清楚,不然今天没完。”
武长老彻底被文长老的无耻话激怒了,“醋?你个老东西喝了老夫的酒不认账不算,现在又来羞辱老夫的酿酒技术,好,你个老王八蛋以后休想再从老夫这里拿走一滴酒。”
文长老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语气里充满了不屑,“鬼才稀罕你那几瓶醋,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吧。”
武长老气急,“你个老东西,有种出去单挑。”
文长老也不甘示弱,对着顶牛,“单挑就单挑,老子怕你不成,走,谁不去谁是王八蛋。”
两人推搡着就往门外走去,首领连忙拉了拉葛玉郎的胳膊,面带焦急,“阿郎啊,我现在头有点晕,站不起来了,你快去拦着点,别让他们真打起来了,两个老东西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呃,好吧。”葛玉郎放下自己的汤碗就往门外走,将要出门时又快速折了回来,拿起了那只酒坛子,他居然要抱着那只盛酒的小坛子去劝架。
还坐在位子上不动的首领苦着脸用手扶了下额头,对着门外大喊,“好了好了,两个老东西不用演了,都回来吧,穿梆了。”
门外的争吵声立时就停了下来,两个老头勿勿回屋,撞见了门口处的葛玉郎。
武长老脸上很尴尬,搓着手干笑一声,“阿郎别在意啊,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文长老脸皮厚,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你说你小子这么精明干什么?不就是点酒吗,你自己又不喜欢喝,陪我们几个老头子演一场戏,让我们高兴一下不行吗,哎!年青人,真不懂事。”
葛玉郎也颇感无奈,三个老头子为了点酒,居然这么费尽心机,还搞了一出“调虎离山”的戏码,若不是自己出门前灵光一闪,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给得逞了。
三人重新落坐,葛玉郎表情很郑重,“不是不愿意请三位喝酒,而是这酒我另有他用,关系重大。”
文长老有些不以为然,“酒不就是用来喝得吗,还有什么用。”
“取暖。”
“取暖?什么意思?”
“喝下去能增加热量,保持体温。”
“取暖可以多生堆火吗,干嘛要浪费酒呢。?”
“我想到外面去看看?”
“什么,绝对不行!”三位首领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拒绝。
文长老说话一贯利索,所以首领和武长老在关键时候把话语权交给他,“阿郎啊,你听我说,寒季是不能出去的,这可是我们好几代人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啊,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只要待上一小会儿就会冻成冰块的。”
葛玉郎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也就零下三十多度,只要多穿件衣服不会冻死的。”
“你听谁说的?那个王八蛋跟你说的?我抽死他。”
“我自己出去试过。”
“什么?,不可能!”
“真的,就是山洞里突然降温那回。”
“你,原来真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可你为什么非要在寒季出去呢,现在部落里也不缺吃喝,没必要出去冒险啊,就算是要找能量石,也完全可以等暖季大家一起帮你找嘛。”
“我要在寒季出去不光是为了找能量石,而是为了部落的未来着想啊。”
“怎么讲?”
“你们是不是以为现在部落吃穿不愁,已经是难得的好日子了,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
没等三人回答,葛玉郎就接着说,“不!我们要比以前更拼命才行,因为现在我们不愁吃穿,有了拼命的资本,只有将大部分对人类有威胁的凶兽都杀绝之后,才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不然凶兽三天两头地来吃人伤人,我们还怎么生存,现在部落里只有一千多人,长期困守凌云山,不和外面接触,长此以往,恐怕人种都要退化了。我们只有走出去招揽越来越多的人类部落,拥有了超过凶兽的人口数量,才能压制凶兽的势力,拥有了适宜人类生存的空间,我们才能占据主动,重回世界的颠峰,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会像我们现在一样战战兢兢地活在凶兽的爪牙之下。所以现在我们就要开始拼命,和凶兽拼命,和天地拼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杀灭凶兽,重回颠峰!”
“可是现在凶兽们都躲在洞里冬眠呢,而且大雪封山,不好找啊。”文长老口气有些松动了。
葛玉郎乘机扫除他的后顾之忧,“只要有大概方向,挖开一条路总能找到的,而且现在的凶兽都在冬眠,只要找到地方,不费多大力气就可以来个‘一窝端’,这可比暖季狩猎容易多了。”
“可是这么冷的天搞长途奔袭,很容易冻伤的,这怎么解决?”
“多穿几件皮衣,带上酒,不时地喝一口暖暖身子,应该可以坚持很长时间的,再说我们挖雪路的时候可以隔不远的距离就堆一座雪屋,留作歇脚之用。”
“雪屋?”
“是啊,用雪堆成的屋子,可以挡风,大灾变之前的艾斯极磨人就在这样的屋子里生活,他们那儿的天气和这时差不多。”
“看来阿郎是经过深思熟滤了?”
“是啊,我也是三思了好长时间,觉得这么白白地浪费一个寒季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不甘,我们人类不比凶兽有天生强悍的生存能力,就只能强迫自己适应自然了,不然最后只能是被自然淘汰的结果,没有其它选择。”
三位头领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首领作了总结发言,“既然阿郎有了决定,我们当然全力支持,不过这事不能太急,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你也不要太着急,等我们做好了大家的工作,我们再开始实施,怎么样?”
葛玉郎点头称善,“不过不能太迟。”
首领点头,“好吧,我们也想抓住这次的机会试试,如果可行,那可真是人类的福音啊,不过阿郎你的酒可要多酿些了,这么点可不够啊。”
首领指了指葛玉郎手边的小酒坛,还是有些怨念。
葛玉郎呵呵一笑,“当然,看见那些大缸了吗?都是我新酿的酒,再有两天就可以酿好了。”
三位头领鄂然地看着屋子里的十几口一人多高的大缸,面面相觑。临走之前文长了使出了撒泼打滚的绝招,倒底还是把葛玉郎的那只小酒坛子给顺走了,当时的场面实在是不忍直视,葛玉郎总算是理解了武长老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