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夫人“王山药”是这一组的祭品分配人。篝火边上一个木制大案板支起来,整只烤全狗扔到案板上,王山药手持一把骨制尖刀,娴熟地在骨缝之间纵横,待她沿着案板转了一圈之后,整只烤全狗已然骨肉分离。
葛玉郎暗暗喝了声彩,古之“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吧。
上去两上年轻人将骨架抬走之后,王山药换了一把菜刀式的厚重骨刀,抡起胳膊就对着案板上的烤肉剁了起来,哐哐哐哐地一阵响声之后,一百多份大小均匀的肉块被分好。
接下来就简单了,一人一块分完了事儿,老人和孩子们分肥美易消化的部分,年轻人分有嚼劲的部分,一切都是那么地和谐,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即使在大灾变之中也没有失去传承。
葛玉郎手中拿着两块烤肉,一块属于怀里抱着的小家伙,一块属于他自己。其实小家伙早就醒了,饥肠碌碌地她急不可耐地抱着烤肉咬了一口就神情沮丧地把手里的烤肉还给了葛玉郎,牙口不行咬不动啊。
葛玉郎也试着咬了一口,咬倒是咬掉了一块,可是在嘴里嚼了半天也没有嚼烂,为了不浪费粮食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尼玛,简直跟吃生肉一个感觉。
抬头四下里望了一下,满广场的人都在全心全意地享受着“美食”,就连那些光着屁股的四五岁小孩也吃得满嘴是油,一脸的享受。自己两人反倒成了脱离群众的“少爷和小姐”,不识人间疾苦。
实在受不了小家伙哀怨加可怜的目光,加上自己的肚子也实在是不争气,于是就牺牲了些脑细胞,还真想到了个主意。
就地取材,砍了一截当柴烧的竹子,劈开做了几根竹签子,将两块半生不熟地烤肉切成薄薄的小片串在竹签子上,做成肉串子,顺便刷上点烤肉用的酱料。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蹲在篝火旁烤起了肉串。
葛玉郎两手各拿着四个肉串,小家伙右手里拿着一支肉串,左手紧紧地抓着葛玉郎的衣角不松手。火苗舔着肉串上的薄肉片发出吱吱的响声,不时有小滴的油脂滴落火中,火苗猛然窜高一下,烤肉香味和着烟味充塞鼻孔,引诱着胃酸加快了分泌,葛玉郎觉得自己更饿了。
小家伙很有厨艺天赋,居然知道把肉串放在火苗上方恰当的高度,这个高度既不易将肉烤糊,又能在最短时间里将肉烤熟,这是葛玉郎研究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掌握的技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掌握这种技术的。
葛玉郎还在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肉串,小家伙已经开吃了,一边疵牙裂嘴地吹着气一边咯吱咯吱地不停嚼着,显然也是个小吃货,“趁热吃”这种技能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葛玉郎的肉串“刚下火”,文长老就颠颠地跑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上的烤串,充满了渴望。葛玉郎的脸皮薄没办法无视这种眼神,只好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长老有兴趣尝尝我的手艺?”
文长老老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手底下却不慢,一把将葛玉郎递出的五根烤串捞在手里,刻意忽视了“尝尝”两个字的含义,“还是阿郎有教养,懂得敬老,好孩子啊,不像部落里那些小崽子,一个个光顾着自己吃,哎!”
眼看着文长老颠颠地走回去将肉串分给了首领夫妇和武长老,除了心里暗骂一声老不要脸,还能怎么样。正准备快速消灭掉手上的五串,免得还有人惦记,一回头却发现身边的小姑奶奶已经吃完了自己烤的那一串,这时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上的肉串。得了,又一串给了小家伙。
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三个肉串撸完,味道倒还可以,可是吃完之后肚子反倒更饿了,也是,平常都是吃半只狗才能填饱肚子,今天只有半斤肉还被人昧了一半,剩下的还不够塞牙缝的,刚刚被勾起的食欲可没那么容易被压下去。
分享完祭品之后就到了大家自由娱乐的时间,文长老兴冲冲地来找葛玉郎想要教他跳广场舞。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葛玉郎无情地婉拒了文长老的热情,他现在正在********地琢磨着上哪儿弄点吃的,哪有心思去学那些老太太们热衷的广场舞。即使目睹文长老慢慢离去的萧瑟背影,他决心填饱肚子的初衷也没有有丝毫的改变,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民以食为天”才是真理。
忽然想起自己的行囊中似乎还有没吃完的“熏鲵肉”,这一天忙忙乎乎地竟然给忘记了,也不知道王蜂那小子把自己的行礼放哪儿了?
也许是平日里压抑的狠了,难得有个放纵的日子,广场上的人们楞是把广场舞跳出了摇滚的风格,并且实现了无缝的衔接,诠释出了一种广场舞就该这样跳的气势。
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轻易就发现了王蜂他们四个人,太明显了,一身皮甲全幅武装待在破衣烂衫的原始人中间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葛玉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夹在姆指和中指上一弹,石子在天空上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王蜂的肩膀上,没什么反应,我擦,跳个广场舞也能跳得这么忘我?又一个石子飞出,这回的飞行弧线角度偏小,而且目标是王蜂的头。
啪!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优美的舞姿顿时就乱了,茫然四顾后终于发现伟大的救世主大人正在向他招手,一个激凌清醒过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听候大人的差遣。
两人在远离人群的火堆旁窃窃私语,被有心人王凤看在眼里,只不过离得较远听不清说什么,不过肯定是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儿,他暗暗地上了心,决定死盯着他们。
“我们带来的行礼放哪儿了?”
“行礼?我不知道啊!”
“我们从山洞里带出来的东西,不是你们几个拿着的吗?”
“那些鲵肉和蚕丝什么的?”
“废话,难不成被你们几个偷偷吃了?”
“没有,绝对没有,都还好好地在家里面放着呢?”
“带我去?”
“现在?不好吧,大家都在跳舞呢?”
“少废话,带路!”
啪地一声脆响,那是王蜂的头上挨了一记爆栗,没什么好说的,前头带路吧。
从广场上离开倒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大家都在抓紧时间跳舞,除了那位别有用心的王凤连长,所以葛玉郎和王蜂三人身后便多了一条“尾巴”。
进入山洞住宅区之后,王蜂没有注意到葛玉郎手指似无意间弹了一下,他们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王蜂警觉地回头,“什么声音?有情况!”
葛玉郎抬手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屁的情况,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快走!”
王蜂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光头,郁闷地继续前行,话说今天救世主大人脾气似乎有点爆,自己还是乖点比较好,再说有大人在还怕个屁的“情况”。
还好竹排还在,绑在竹排上的鲵皮大包裹还好好在躺在竹排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葛玉郎双手频闪,鲵皮包裹瞬间被打开,他所期待的熏鲵肉出现在眼前,二话不说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一连吃了五块半砖大小的肉块才想起招呼身边的王蜂,“吃啊,这会儿倒客气起来了,你别说,还是鲵肉地道,比刚才吃的狗肉强了百倍。”
王蜂却十分犹豫,“大人,我们这样偷吃不太好吧?”
呃,葛玉郎打了个冷嗝,刚才吃的急了些,“什么叫偷吃,这可是我们自己从山洞里带过来的东西,还不能吃了怎么地?”
王蜂这回却据理力争起来,“在外面当然没什么,可是这里是部落啊,所有的食物都要统一分配的,不能自己私自食用啊。”
葛玉郎无所谓的摆摆手,“那有什么关系,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也没有外人,就当我们现在在外面好了,快吃吧,我不会告诉首领和长老的,放心吧。”
他热心地挑了块大的肉块塞王蜂手里,蛊惑他加入偷吃的行列,以便拉他入伙当同犯。
王蜂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平常看着都流口水的烤肉,现在都放在自己手心里了却觉得像是抓着一块烧着的碳一样烫手,恨不得赶快将它扔得远远的,十几年的公有制生活养成的习惯让他没办法像葛玉郎那样心安理得地“偷吃”,吃完了一抹嘴还能当自己压根就没吃过。
原始社会公有制体制下长大的少年过不了自己”良心“的一关,最终还是没吃,而且态度很坚决。
无奈之下葛玉郎只好用威胁的办法让他闭嘴:“这可不是我不让你吃,而是你自己不吃的,但是你不能把我吃肉这件事传去,如果我听到了关于我偷吃肉这方面的不良传闻,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就当今天晚上没见过我,知道吗?”故意转换成凶神恶煞地恶人形象,凶狠的眼神直逼王蜂的双眼。
慑于救世主大人往日的淫威,王蜂“屈辱”地选择了顺从,做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昧着良心就当没看见别人偷吃的承诺。
作为“客人”葛玉郎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他可不想在部落人眼里留下某些不好的印象,不然也用不着做出威胁王蜂这个“老实人”的事情来,好在事情圆满解决了,自己填饱肚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一步应该悄悄地回到广场了,时间长了首领和长老们看不见自己又该生事端了,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