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变之前的人口大爆炸,导致人类的生存领地遍布了几乎所有适宜生存的土地。所以大地之上隔个差不多几里地就会有一个人类聚居地,或为村庄或为城镇或为城市,大小不一,不过用一句“到处可见人烟”来形容当时的人口密度还是相当准确的。
大灾变之后却变成了“千里无鸡鸣,荒草露于野”的荒凉。唯一遗惠后人的大概就是这些杂草丛生的“村村通”公路了,至少省了众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麻烦。
两个小时后众人来到一个小镇的遗址前,小镇不大,名字已不可考,方圆约二里地,一条公路从镇中直穿而过,要想前进,沿公路前进无疑最便捷了,可是一靠近小镇,王蜂和小猫就觉得心神不宁,特别是小猫,心跳加速,头上都冒汗了。
可是葛玉郎感应了半天也没有在小镇中发现有什么活物在活动。他心中纳闷,难道是“嗜血藤”一类的植物型猎食者?可这整个小镇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植物,只有一些庭院中最寻常不过的果树而已。
仔细探查了十分钟时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再等下去士气会越来越低。葛玉郎决定拼一把,一声令下,“走!”众人立即刀出鞘,弩上弦,成战斗队形快步前进。
很快就到了小镇中央,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猫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预感能力了。
就在这时葛玉郎却大喊一声,“停!快跟我来!”
他带着众人向路边一个石制的建筑废墟跑去,心中却有些自责,还是大意了,没想到危险居然隐藏在地底下,怪不得什么也没感应到。
一个邻街农行支行的遗址,可能是当时为安全防护着想,盖得比较结实,二十四小时自动存取款机的小房子保存得相对完整,只有门窗损坏了,现在这里成了他们的防守阵地。
葛玉郎安排小猫和小蛇守窗户,自己则和大狗守门,王蜂居中策应。
没有让他们久等,一分钟之后,大片的爬行动物突然出现在路面上,伴随着吱吱的叫声,它们像一片覆盖路面的黑水一样向小房子涌来。
是老鼠,大灾变之前成年猫大小的老鼠,乌央央地一百多只老鼠飞速向着众人扑来,让人直觉头皮发麻。
葛玉郎弯弓射箭的动作一气呵成,一只竹骨箭闪电般射出,挂着两只大老鼠在鼠群中犁出一道一鼠宽的沟。他的动作不停,一支支箭行云流水般射出,不断地扩大战果。
小猫他们也从刚才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弩箭雨点般地射向鼠群,冲在前面的老鼠纷纷中箭倒下。可惜却没有对前进的鼠群造成多少阻碍,后面的老鼠开始跳跃前进,一跃一米多高两米多远,弩箭的命中率开始下降。
一匣箭用完后,众人已经来不及换箭匣了,鼠群的前锋已经冲到了面前,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了。
葛玉郎抽出腰间的狰骨剑,将一个向门口跃进的大老鼠劈出门处。被破开半边身体的老鼠却没有马上死掉,还在挣扎着向门口爬,凶悍程度可见一斑。
大狗的一双链锤却是打老鼠的好工具,只见他左右开弓,象打棒球似的将一只只跃进门的大老鼠击出门外,被他击中的老鼠弹出门外有十几米远,倒地后很少有能再爬起来的。大狗的给力表现让葛玉郎的压力大减,以致于他有空闲照应一下小猫他们。
小猫左右手各持一把唐刀,将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守的密不透风,不时有老鼠撞在她的刀口上被劈出窗外,她的皮甲上已经粘满了血,都是老鼠们贡献的。对此她却似无所觉,专心致致挥刀,刀法已颇见章法。
小蛇则是双手各持一把尺长的骨匕,专刺要害,转折腾挪间便将匕首送入了老鼠的要害,凡是被他刺中的都是一击必杀,过程虽然有些惊险,但效果却是十分明显。
最悠闲的就数王蜂这小子了,前面用不上他,他只能躲在后面偷偷地放着冷箭,面对密集的鼠群,弩箭的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不过就是太费箭了,他身上的箭支已经所剩无几了。
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还比较乐观,可是葛玉郎却有些忧虑,毕竟人的体力是有限的,特别是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根本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老鼠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又悍不畏死,再这样下去首先崩溃的肯定是他们这一方,得想个擒王的办法。
要想擒王必须先找到王。可是葛玉郎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到底那个才是鼠王,一大群老鼠长得都差不多,而且都待在一个群里轮番进攻,根本分不出那个才是王。
葛玉郎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
几声轻微的猫叫声突然响彻在小屋周围,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进了在场每个人每只鼠的耳朵内。
原本还在拼命冲击小屋的老鼠们突然间停了下来,受惊似的退了回去。
屋里的四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葛玉郎。没错,刚才的几声猫叫是葛玉郎发出的,而且被他加上了精神震荡,所以声音虽小却让在场的人和鼠都听到了。被四人观注的葛玉郎却没有做什么解释,此时他的手中正搭着弓箭全神灌注地观察着鼠群的动静,要借此找出鼠王的所在。
喵!喵!又是两声猫叫,鼠群中的老鼠们焦燥地在原地转着圈,只有最后边的一只个头看起来很小的老鼠竟然抬着两只前肢人立起来,吱吱地叫着,并不断地四处观望着。
葛玉郎精神一震,心说终于找到你了,手中的弓箭瞬间激发,一支竹骨箭破空而出,直奔那只鼠王而去。
没有什么悬念,那只鼠王并不比其它老鼠强壮,只不过狡猾一点而已。竹骨箭正中它的心脏部位,并让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享受了一下飞行的感觉,也算不枉此生。
喵!喵!喵!猫叫声越发急促起来,失去鼠王的控制,鼠群彻底乱了套,乱糟糟地向来时的洞口退去。片刻之后,小屋前便只剩下了一堆鼠尸。
王蜂,小猫和小蛇看向葛玉郎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和不可思议,只有大狗那个憨货一个劲的嚷嚷着打的不过瘾。
葛玉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意,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弄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吩咐他们四个尽快将箭支捡回来,他自己则飞奔向老鼠们退去的洞口处,找了几块大石头将洞口死死地堵住,又在附近仔细检查了一下,将相继发现的两个洞口也堵上,这才回到小屋前,阻止了四个人收拾死老鼠的打算,带着他们快速地离开这里,向镇外跑去。
他们刚离开不久,天空中便有成群的飞鸟向刚才的战场飞去,随葛玉郎躲在暗处的小猫四人终于明白了葛玉郎带他们快速离开的原因。大量的血腥气味会引来猎食者的常识他们也懂,只不过当惯了穷人的他们都被那成堆的肉迷了双眼,失去了冷静的判断,教训啊!
王蜂看着天上飞的那马头般大小的麻雀,暗暗地咽了口唾沫,真是该死,刚才自己还坚持要多弄些老鼠肉呢,要真是被这群大麻雀逮着,分分钟就会被撕成碎片吃掉,看看那长喙,看看那刀爪,看看那铺天盖地的数量,自己真是作死啊,啪啪地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以示惩戒。
待大麻雀们全部落地争抢肉食的时候,五人才靠着建筑废墟的隐蔽,快速地穿过小镇,没有再继续延着公路前进,而是拐进一片连绵的山区,本来想找个山洞休整一下,却无意间在一片遍布竹林的山脚下发现了一个溶洞。
这个溶洞应该是大灾变之前的旅游景点,到处可见人工建筑遗迹。入口处就在山脚下,洞口大约三米高两米宽,呈不规则椭圆形。洞中原有的照明设施早已化为飞灰,外面的阳光又照不进山洞,阴暗的地下世界已经不知多久不见天日了。
既然决定在这里休整,那就必须确定没有潜在的危险才行,仔细地探查一遍是必不可少的。
用枯竹子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五人成战斗队行进得洞来,洞内却另有天地,规模宏大的地下溶洞令人叹为观止。宏阔的大溶洞中包含着数以百计的小溶洞,或临清溪,或处绝壁,宏大深遂。洞中有洞,洞洞独特,雄壮绝妙,奇趣多端。当然最常见的就是如石锥般倒挂洞顶的乳白色钟乳石,像巨兽的牙齿一般狰狞凶厉。
沿着人工的石砌小道弯转前行,眼前不断呈现不同的石钟乳搭配出的各具特色的奇景,可惜的是洞中不见光明,徒然将这仙境美景封入了地狱之中,让人扼腕叹息。
前进了约九十多米,一条五米多宽的暗河出现在面前,石砌小路则拐向了左边的小型溶洞,要想继续前进只能涉水而行了。火光照耀下的河水清彻却深不见底,水面平静微有波澜。
葛玉郎向水中投了几块石头,静待半天却不见水中有什么动静,又仔细地感应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潜在的危险,不过他对自己的感应能力不太放心,又看向了小猫。
小猫摇了摇头示意没感觉到什么危险。
葛玉郎这才放下心来,让大家到水边清洗一下皮甲上的血迹,先前和大老鼠们短兵相接,弄了一身的血。得亏来的路上没有什么嗅觉灵敏的猎食凶兽,不然五个浑身血迹的人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清彻的河水开始变红,由岸边向河中漫延。嗯?葛玉郎眼角似乎瞥到一个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火光,这让他立马警觉起来,吩咐正在清洗皮甲的四人立即离开岸边。
将火把向前靠了靠,以便更清楚地观察水中的情况。五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果然又有反光出现,而且这回的反光点更多了,众人也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是鱼,透明的鱼,模样很像大灾变之前的草鱼,其中个头最大的也就三十几公分长,成人手臂粗细,没有牙齿,看样子这是一种比较温顺的草食鱼类,所以小猫才没有感觉到危险。
越来越多的“光鱼”向岸边汇聚而来,似乎是被血腥味吸引。大家都在出神地看着这种从没见过的神奇鱼类,火光的照耀下,鱼身上的骨刺和内脏皆清晰可见,透明的鱼鳞反射出点点星光,让人禁不住感叹造物的神奇。
最讨厌的就是大狗这种纯粹的吃货,只注重味蕾细胞的发展,审美细胞则几乎完全退化了。他尽然舍得向这么美的人间精灵伸出罪恶的黑手。
就在众人沉浸在光鱼的美丽而不可自拔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大狗已经对着这些精灵口水四溢了。一只三棱刺枪突兀地刺入水中,目标正是水中的光鱼。这些长期生长于黑暗之中的小精灵似乎过惯了安逸自然的生活,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一只光鱼不幸被轻易刺中,穿在刺枪上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生命。其它的光鱼受到惊吓一下子四下散开,却没有远离岸边,嘴巴一张一合地吞噬着带血的河水,似乎这种血食对它们有致命的诱惑,典型的要食不要命。
大狗兴奋地举着那条不幸的光鱼直乐,“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香喷喷的烤鱼啊,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众人一下子从梦幻中回归现实,在蛮荒世界吃饭要放在第一位,再美的东西不能吃也只能当废物。所以,美丽的光鱼们在光鲜的外表失去价值后,遭到了“野蛮人”无情的屠杀,溶洞内多年来的安祥被这群入侵者无情的打破了,一条条美丽的光鱼被刀枪刺死,光鱼为它们的天真无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除了两条小鱼遁入深水之外,其余二十七条光鱼都被无情的杀害,成了第一批牺牲品。弱肉强食,永恒不变的自然规则。
物以稀为贵。珍稀的物种必然有其特异之处,这种光鱼的肉质绵软可口,入口即化,一种特别的味道对味蕾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刺激,让人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二十七条鱼被五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鱼刺都被舔的没有一丝的油水了,众人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吃上瘾了。
葛玉郎敏锐的感应到,鱼肉入腹之后便很快地化为了一种能量随着血液的循环流遍了全身,细胞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一次充能,身上的疲劳感也随即消失,重新恢复到了精神抖擞的状态。这说明光鱼的肉质内含有极易被人体吸收的营养物质,对人类来说这种鱼有极高的食有价值,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食用圣品。
可惜的是无论再怎么引诱,光鱼们也不再从深水区中出来了,似乎刚才的事儿已经将它们吓坏了。
几个家伙还想下水去捞鱼,结果被葛玉郎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才作罢。真是猪脑子记吃不记打,谁知道那黑呼呼的水里有什么东西,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人又不是两栖动物,万一碰上个难缠的家伙,说不得就会把命搁里边,得不偿失,少吃一口鱼肉又不会死。
四个人八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无所不能的救世主葛玉郎大人,那种迫切就像是四只饥肠碌碌等着吃奶的小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一样。受不了这种非人的精神折磨,葛玉郎只好开动脑筋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