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镇魔天牢昏暗似渊,亘古长存,然而今日,天牢之内却忽见紫光璀璨,黑芒弥天,一声雷鸣爆响,天牢应声而破,只见烟尘滚滚,翻卷如涛。
哗!
又闻一阵响动,似是铁链碎裂,下一刻,两道身影如风掠出,已然来到天牢之外。
正是敖羽和钥。
两年时间,敖羽苦苦修炼,日夜不分,心中所思所想,唯有冲出天牢,去往外界。皇天不负,不久之前,他修为忽的精进,入了凝丹之境,其后与钥配合,苦练数日,终于破开天牢,重获自由。
两年时间,昔日少年已然长高,却越发消瘦。
思念使人愁,又因愁而苦,因苦而瘦。
离开天牢,敖羽只觉神清气爽,心神俱佳,禁不住纵声长啸,以泻心中大喜之意。
钥也笑了,这两年光阴,每过一刻,她对外界的好奇便多一分,如今得脱牢笼,自是欣喜难耐,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挺有法子,号称万年不摧,亘古不破的镇魔天牢,竟然也被破开了。”
敖羽笑道:“哪里是什么法子?不过是刻苦罢了。”
钥道:“到了外面,你可得带我去玩,繁华人世,生灵万千,但我所认识的,却只有你一个。”
敖羽此刻大喜,心神舒畅,自是什么也敢答应,便欣然点头道:“那是自然!”
钥抬起臻首,美眸上视,道:“这镇魔天牢在绝云宗地下,出口便是枯井,我虽厉害,却不会飞,靠你了。”
敖羽点头,而后点足一掠,背部竟展开双翼,黑羽密密,黑气绕绕,带着他的身子停留空中。
这黑凰双翼,乃是他当初服用涅槃丹后,神凰残灵入了丹田,之后又吞噬炼仙炉,炼仙炉能量与神凰融合,加之修为精进,才生长而出,可收放自如。虽无杀敌之用,却可替代脚力,腾空临天。
钥一把拉住他的手,黑翼一振,两人向上腾去。那里,有一个白色光点,正在呼呼风中变大。
骤然间,炽盛白光彻底拥住两人。
睁开眼,四周光明一片,金柱盘龙,红壁纹虎,竟是一座宏伟宫殿,壮观之至。
钥眨着美眸,细细回想,道:“我记起来了,这里是绝云宗镇魔殿!”
“镇魔殿?”
敖羽喃喃重复,目中流露鄙夷之意。镇魔镇魔?镇在这下面的,何尝是魔?不镇这下面的,又何尝非魔?这座宫殿,当真该拆了才是。
“糟糕,天牢里的孽障跑出来了!!”
镇魔殿弟子见到二人,瞬间大惊,纷纷张皇,倒是其中一人颇为冷静,指挥道:“三岳,你去报告师尊,我们拦住他们。”
他素来听说,镇魔殿下乃万古巨魔,其力通天,非一雄一杰能抗衡之。此刻见两人,自是颇为紧张,但绕是紧张,几人依旧持剑而立,不让分毫,齐道:“休想离开此地!”
钥咯咯笑着,魅惑醉人,三名弟子看得呆住。
这时,钥忽然伸出一指,淡淡道:“镇魔天牢都困我不住,你们几个,不过是来赴死。”
弟子们回过神,心中一凛,均暗自警惕,心中惊奇,这牢中妖孽竟如此美貌,又想起妖孽出逃,自己几人当负大罪,不由得心烦气躁,长剑挺立,杀了过去。
“灭!”
钥只伸出一根素指,轻轻一压,三弟子瞬间爆体,散作一片血雾。
“不自量力。”钥淡淡道。
敖羽却是一惊,心道,这少女看似美丽,不曾想竟如此狠厉。但想起钥自幼被囚,缺乏教养,不通世故,又长叹了一声。
钥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了?”
敖羽道:“我们还是先行离开绝云宗吧,不要妄造杀孽,何况绝云宗高手如云,现在不走,只怕又会重入天牢。”
钥魅惑一笑,狂道:“傻瓜,绝云宗的那些高手,在我眼中不过是区区蝼蚁,他们囚我百年,我今日出来,势必让绝云宗天翻地覆!哦……对了,你的实力太弱,我先将你护送出去,再回来报仇。”
说完,竟是要替敖羽开路。
敖羽哭笑不得,但也清楚她武力极强,须得她护送,自己方可安稳离开,遂点了点头。
“孽障,休想离开!”
镇魔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震得宝殿颤抖,而后殿外炎光冲天,热浪卷疾,一条流丽火龙猛贯而来,气吞天地,镇魔殿顿时火红,一片炽热。
钥见此状,不惧反笑,道:“炎皇叔叔,百年不见,你竟只是用这么无用的神术来阻我么?”
说完,藕臂一挥,淡紫盈袖掀起狂风,火龙顿时爆裂,流火满殿,灿若星辰,绚烂而坠,若落之地,顿时千疮百孔。
炎皇脾气火爆,性子急躁,被她这般蔑视,早已暴怒万分,当即抽出宝剑,大喝一声,剑上燃起三昧真火,直刺钥而来。
“有长进了呢!”
钥一派自信从容,五指张开,紫光凝墙,挡住了那燃火长剑。任火焰滔天,亦难近她半分。
炎皇喝道:“天火流光!”
剑上赤火,顿时化作缕缕长丝,竟渗透光墙而去,钥微微一惊,不料他还有此招。但却也不惧,另一手屈指轻弹,紫光飞溅而出,击在炎皇剑上,火丝瞬间溃散。
“天火斩!”
炎皇暴喝,宝剑幻化赤火万丈,冲破殿顶,直刺苍穹,随着他手起剑落,向钥斩去。
“小心!”
敖羽看得惊讶,见此情状,立即大声提醒,钥却是一笑,身形一转,竟如鬼魅,消失不见。
轰!
炎皇一剑劈空,火势万丈,爆鸣不断,整个镇魔殿被一分为二,殿外弟子见此惊天之战,无不骇然,纷纷抱头鼠窜,四处逃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炎皇叔叔,你这招天火斩比起百年前,倒是略有进步,可惜,还是一样的不中用。”
钥迷魅的声音,忽然自炎皇身后响起,炎皇一惊,正欲转身,绚烂紫光已贯穿他心脏,一股鲜血喷薄出来,纷纷洒洒,落在大火上,顿时汽化。
炎皇倒地,再不动弹。
敖羽瞧得心惊,他虽不知炎皇身份,但方才见其劈开大殿,神威盖世,用指头想,也知道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而以炎皇之威,尚被钥所斩杀,足见钥虽狂妄,却非虚名。
“杀!”
殿外人声滔天,诸多灵师高手鱼贯而入,场面壮观,巍峨一世。
钥淡淡一笑,杀念大起,道:“呵呵,这么多人来玩儿,今天可真是尽兴。”
举起素指,正欲施展威能,却听敖羽道:“钥,我们快些离开吧,不可再造杀孽!”
钥难得出狱,此次施展怪力,只觉身心大快,哪里肯听他的?只是看他一眼,道:“待我先杀了那人。”
说罢,指尖漫出紫光,绚烂通天,一扫而过,诸多灵师尽作齑粉,毫无反抗之力。余下的一部分,亦是尖声惊叫,惶恐不安,再难举剑。
钥正欲再杀,忽然一皱黛眉,冷冷道:“既然已经来了,你又何必隐匿,让这些弟子白白殒命?”
话音方落,殿外飞来一个白发青年,那青年俊秀非凡,威严无匹,淡然笑道:“乖女儿,父亲让你在天牢反省,本就是为了你好啊,谁知你非凡不谢,今日反要出逃。”
出天牢后,钥一直从容,但此刻见得这人,竟藕臂轻颤,美目流火,道:“我出来,不为别的,只为杀了你,替我娘报仇!”
那白发青年一笑,眸子却淡然,睥睨一切的道:“说到底,我也养了你数年,你的心里,没有一丝感激吗?”
钥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妖人结合后的天地异种,因血脉混杂,不符天地,而滋生出强大怪力的怪物,早在我娘死的时候,你便已想杀我,只是修为不足,杀不了我罢了!我说的对么,任风澜?”
敖羽一惊,看向那白发青年,心想,原来此人竟是任风澜,绝云宗现今宗主?!
那如此说来,钥,岂非就是玄妖主与曦雪的女儿?!
这般一想,诸般疑惑顿时消解,想起任风澜横刀夺爱,又囚禁养女,心中对这正道领袖顿时憎恶,又见任风澜气场非凡,禁不住为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