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阳冉冉升起之时,敖羽二人已经离开了敖村,前往水村。
水村位于苍龙山脉脚下,一道江河边缘,与敖村交界,是边荒村落中水源最为充沛之处。平日里,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颇为平实。
边荒各个村落之间虽然临近,但却少有交往。因此,虽然水村与敖村交界,但敖羽却从未来过这水源充足的小村落。当然,不止敖羽,敖村中的绝大多数村民,也都没来过这里。
一条江河宛若丝带,缓缓流淌而过,朝阳的金辉洒落江面,漾出一片鳞鳞波光,仿佛一段悠长而清浅的岁月。
木屋草屋依江而建,坐落有序。虽然没有敖村那样高大的古树,但是因为水源充沛,这里四处都能见到丰草洼地。
“水村比起敖村,可真是漂亮了许多呢!相公你看,那片水池里有好多小鱼。”一边说着,雨瑶又走到了一片池塘边,轻轻蹲下,看着满池游鱼。
敖羽微微苦笑,道:“瑶儿,这已经是我们见到的第十一处池塘了,每一处池塘都有鱼,不必惊讶。而且……我们是来寻兵器的,待会儿可能还要面对赤蛇君。”
“嗯嗯。”雨瑶点头应着,但显然没仔细听敖羽说了什么,而是看着清水之中自己的倒影,而后抬起头,她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木屋,屋檐下,一群老妇正在为两个少女化上红妆。
“相公,她们是不是要嫁人了?”雨瑶问道。
敖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道:“或许是吧,边荒一带相对于古城虽然是贫瘠之地,但每逢喜事,却必定要办得轰轰烈烈。”
雨瑶俏脸羞红,问道:“那……相公,以后你娶瑶儿,一定也是轰轰烈烈的吧。”
她可没忘记敖羽昨晚的承诺。
敖羽脸色一红,不知如何回答。雨瑶这丫头虽然害羞,但说起婚事,却丝毫也不会含糊。
“去问问那妖洞的下落吧。”敖羽没有答她,而且直接走向了那木屋。从踏入水村的第一步起,四周虽然木屋众多,但却没有一个人影。那两名少女和替少女化妆的妇人,算得上是他们在水村第一眼见到的人。
“是,相公。”
被敖羽敷衍,雨瑶却没有丝毫怒意,温柔的应了一声,便跟上了敖羽。
来到木屋外面,敖羽这才注意到,那两名红妆少女神色黯淡,竟没有半分少女出嫁时的羞怯。
木屋下,除了少女与妇人,还有一群老者。老者同样满脸愁容,眉头紧锁。
隐隐间,甚至还可以听到妇人抽泣的声音,想必,她们便是两个少女的母亲,舍不得女儿出嫁。
老者,妇人,两名少女,加在一起,共有十余人。
水村因为水源充沛而聚集了大量人口,即便村民与村民之间互不相识,也并不算什么怪事。因而敖羽和雨瑶这两个陌生人,并没有引起村民们太多注意。
“老人家,请问苍龙山脉附近的妖洞怎么走?”敖羽找上了一名八旬老者,问道。
老者看向敖羽,神色惊讶,而后又缓和下来,问道:“什么妖洞?”
敖羽没有多想,继续道:“赤蛇君居住的妖洞。”
他想,那赤蛇君洞府既然已经在水村附近存在了数百年,那么,村民们一定知道妖洞在何处。这样打听妖洞虽然显得奇怪,但总比无头苍蝇似的乱走要好。
然而,四周十余个村民听到“赤蛇君”三字,目光却全都转了过来,尽数落在敖羽身上,包括那两名即将出嫁的红妆少女。那目光中有震惊,有疑惑,亦有警惕与敌意。
就仿佛,在看待一个怪物。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听赤蛇君洞府?”老人目光变得锐利,语气硬朗的问道。
“我来自敖村,最近想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又听说赤蛇君的妖洞之中藏了许多兵器,所以想进去看一看。”敖羽答道。
水村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但脸上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不少。但当下,仍旧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落在敖羽身上。
那名老者说道:“年轻人,你回去吧。你以为那妖洞是寻常村庄的木屋子,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吗?赤蛇君妖力强大,即便是一群壮年男子也不可能是其对手,你呀,还是算了吧!”
敖羽神色疑惑,问道:“您认识赤蛇君?”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但他的厉害是远近闻名的,水村之中,但凡有人听到他的名号,无不吓得瑟瑟发抖。赤蛇妖洞中的确兵器甚多,可你一旦进去,必定有来无回。”
“是啊年轻人,这年头,奉天古城里多的是兵器,你偏要去赤蛇洞府,那不是找死吗?”
“赤蛇君是苍龙山脉下的一颗毒瘤,已经为祸多年,以前,我们村里一大群壮汉拿着刀前去杀他,都打不过他,你还是回去吧。”
“孩子,不要一时糊涂,白白送了性命!”
村民们纷纷劝道。
“赤蛇君在边荒一带为祸多年,此话怎讲?”敖羽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话音落下,他注意到,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以后,那两名红妆少女的眸中,竟突然滚出了泪水,与她们边上的两名妇人又再度抽泣了起来。
莫非,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老者面露愁容,看向那两名少女,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说出来也无妨,众所周知,我们水村之所以能够富饶兴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条水源充沛的大江。可以说,那条大江上系着整个水村的命运。而赤蛇洞府,则正位于大江的源头下方,赤蛇君是赤蛇修炼而成,天生剧毒,只要他哪天稍稍向大江中投下些毒汁或是阻断江流,我们水村势必就会绝水,没有水,一切就都没有了……”
敖羽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老人继续道:“起初,那赤蛇君只顾整日修炼,与我们并没有任何瓜葛,直到有一天,水村的几个清秀的姑娘上山采药,被赤蛇君给……给欺辱了,之后,赤蛇君食髓知味,每半年,都要水村上贡两个年轻姑娘给他,否则,便要让大江流毒三月!起初我们不信,但后来有一天,他果真向江中投了毒液,一天之内,水村死了八十余人,皆是因为饮用江水。那条江,是我们整个水村的水源,一旦染毒,水村不知要死多少人呀!”
“虽然过了几天那些姑娘会被放回来,但……但被他欺侮之后,很多姑娘都自杀了,即便不自杀,也坏了名节。”
敖羽已经大致明白,看向那两名清秀少女,说道:“所以后来,水村出于无奈,就妥协了。而那两个女孩,正是水村今年要进贡给赤蛇君的姑娘,对吗?”
“没错,我们也曾经想过反抗,但赤蛇君修为已深,上百个个壮汉拿着弓箭、罗网去找他,却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敖羽皱了皱眉,心中对那赤蛇君的所作所为已然深恶痛绝,但想了想,还是问道:“上百个壮汉加在一起,还都带着弓箭,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双拳难敌四手,上百个手持武器的壮汉,即便是魂纹境的灵师,恐怕也未必有把握能赢。何况那些壮汉都带了弓箭,赤蛇君再厉害,也不可能面对上百把弓箭而毫无损伤。
“赤蛇君的洞外,还被他设了许多机关,一旦踏入,便是万箭齐发,避无可避。那上百名壮汉,全都是死在机关下。”老者说道。
敖羽沉吟思索。
如果赤蛇洞府外真的设有机关,那么,就算自己的实力在赤蛇君之上,也不可能靠近洞府。这样一来,寻找戟首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当然,这是假设,自己的实力,绝对强不过赤蛇君。
但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戟首,而且,他不想让那妖邪继续祸害村民。
敖羽问道:“那么,水村里每次送去的姑娘是怎么进入赤蛇洞府的?”
老者说道:“机关被赤蛇君所掌控,他看到洞口前是两个姑娘,便不会开启机关。”
看来,这样,才能有进入赤蛇洞府的机会。
敖羽看向那两名少女,想着,如果让雨瑶扮成一个水村姑娘,自己再装作送姑娘的人,是不是可以一起进入赤蛇洞府?那赤蛇君见到只有一个姑娘或许会发怒,但应该不会拒绝。
“两位姑娘既然不愿去赤蛇洞府,那么,不如我找一个姑娘来替代她们,让那位去妖蛇洞府,就当是解救这两位姑娘了。”敖羽一笑,说道。
“谁?”
“你真的愿意找人来救我的女儿?”
“那赤蛇君眼光很挑剔,每次都要清秀的女子,一般的姑娘,即便送过去了,他也看不上的。”
村民们纷纷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