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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十、实战对练

饭要一起吃才香,罗安一个人吃的颇有些意兴阑珊,加上之前已经吃了半个大腿,根本就不算饿,还好只切了半边肋条在那烧烤,估计剩下的又得便宜黑月那饿货了。

习惯饭后百步走的罗安,慢吞吞的转了一圈,又摆出架势显摆那套太极拳,不过随着元灵的强大,他再次施展拳路还真有一股出尘脱俗的飘逸感,虽然动作并不快,但带动着气流隐隐形成气场,一挥拳,一甩手都轻易打出沉闷的雷鸣声,在他的感知里,能清晰的察觉气流的动向,如果有片叶子掉入其中,罗安只需一出手瞬间就能把它击成粉碎。

正当罗安意得志满时,州长有点手痒了,招呼了一声,跳入罗安拳风的范围里,如一棵青松稳稳地扎根在其中,扰动的罗安各种不适应,没等罗安反击,州长只是简单而笔直的打出一拳,没有劲风,也没有巨大的声响,然而就轻易破除了罗安形成的气流防卫圈,直接轰向他的面门。

罗安一记野马分鬃,奈何速度太慢,州长又转拳为指,轻松的在他手肘上一掠,罗安只觉得胳膊一麻,顿时动作就变了形,带动的气劲也散乱不堪,不得已罗安只好接着使白鹤亮翅,突然眼前一花,然后再看到的竟然是蓝天白云,怔了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被州长放倒了。

罗安愤愤的说州长不按套路来,乱拳打死老师傅。州长想了想,于是也摆出一副太极起手式,两人对战了一会,罗安再次陷入劣势,才发现州长的动作压根和他不一样,动作刚柔并济,快慢自如,带动的螺旋气劲不停缠绕变换,把他揍的嗷嗷乱叫,抱头鼠窜,还偏偏跑不掉,一伸手,一拨拉就又掉进那四处气流乱转的漩涡里,赫然是当初罗安艳羡不已的陈式太极拳。

罗安又不干了,索性坐在地上耍赖不起来,州长不以为意,用意识传导给了他,罗安眼睛一转,问有没有八极拳和咏春拳。州长闭眼搜了半天,还真找到相关资料和视频,于是再次传了过去。

两人闭目消化片刻,开始各自熟悉操练,内家拳讲究的是形意相随,刚开始两人操使还有点生涩,随着不断摸索熟悉,慢慢真元灌注其中,一些异常的气象开始出现,太极拳的圆转如意,八极拳的刚猛有力,咏春拳的短小精悍,让两人使出来竟然在身体表面形成浓浓的白色气流,并随着套路连贯不停变换,操练太极拳时,是各种螺旋气劲,八极拳则成了山崩石裂的冲锤,而到咏春拳时,就薄薄的贴在身体表面,时不时绽放出极度锋锐的凸起,这种凝聚成近乎实质的外放气劲,非常具有攻击性,而不再是像罗安之前那样形成一个小气场只能用来迟滞对方的行动,随着两人不断熟谙,不知觉靠近在一起再次交锋。

这次动静就大太多了,刹那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不停传出或沉闷或清亮的碰撞声,而且碰撞声越来越密集,不时从两人掀起的烟尘中迸射出碎裂的石块,砸在四周的混凝土墙壁上,爆裂成石粉,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洼白点。

而身在烟尘中的两人,已经不再靠眼睛寻找对方,借助体表气流的接触,还有意识的探测,比肉眼所见更为周全,两人不断在攻击对方相对薄弱的地方,每次交集都会引发气流激烈的爆发,席卷的这一片地表都凹下去一层。

罗安打着打着,突然回想起之前磨砺梼杌观想各个场景的一幕,不知道在实战中有没有效果,于是后退一步,双手交叉做防卫状,闭目凝神,低声吟道“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州长轻咦了一声,也后退一步,停下观望,不曾想突然意识里突然出现一副场景,先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其上树林密布,然后一阵狂风掠过,从山林的某角落迸发出一个火苗,旋即蔓延成熊熊烈火,不一会,整个山林都成火海,火借风势越燃越烈。

罗安唾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说“丫丫的,风林火山好像是兵势之道,搞错了。”

然后州长所见的场景一闪,变幻成一个无边的旷野,四处硝烟弥漫,熏染的日头都有些昏黄,远方一个庞大的队列整齐威武的逼近,时不时传出低沉刚劲的军鼓声,密密麻麻的旌旗招展,金戈铁马雄浑的气势,激扬的杀气滔天,放眼望去一片黑压压直到天际线外,那人多的竟无边无际。

不过景象不是很稳定,其实这不怪罗安,观想这么庞大的战场,很多细节以他现在的魂灵强度确实为难了点,眼看队伍越近越难以维系,罗安大喝一声,只见漫天箭雨如阴云般压来,各种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越来越近,那密集的程度如同蝗灾过境,黑压压铺天盖地,连州长金丹修为都觉得内心有点震颤。

正当州长寻思反击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悠长清越的钟鸣声,漫天箭雨突然消失,场景变成一片白茫茫,然后又见香烟袅渺,诵经、木鱼声此起彼伏,噪杂却不刺耳,随着各类梵音唱呗越来越近,又响起一声清脆激越的击磬声,穿透力十足,好像直接敲击在心头,所有声音为之一顿,前方天空闪现出一座高大无比的释迦坐像,金光闪闪,一副慈悲庄严,双手持智吉祥印,如莲花绽放,整个坐像微微前倾好像随时会压过来。

罗安又唾了一口,心想跟个道士弄佛像算哪门子威压,偏偏自己印象中就只有看过的类似电影和也只去过的寺庙,这样的场景不难模拟,但要让他变幻出三清道尊就有些抓瞎了,于是观想的释迦坐像表面金光开始褪却暗淡,然后佛像也变成石像,表面斑驳陈旧,大颗的泪滴从眼角滑落,随即佛像开始崩塌粉碎,天地一片沉寂。

罗安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地上,头晕目眩的一阵恶心,州长微笑上前拍拍罗安肩膀满足的说道“这大片好看,比我找到的那些视频爽多了,什么3DMAX,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那玩意就是渣!”

罗安“……”

欲哭无泪的罗安不甘心的问道“一点用都没有吗?就是个虚拟镜像吗?”

州长咧开大嘴笑了笑“当然不是,如此逼真的幻象,又是直接针对魂灵,就像回梦一样迅速。奇妙的是,因为像在梦里,自然让人不会主动去辨别真假,一个弄不好就陷溺其中,就算清醒过来也会以为是莫名发了个白日梦,不会多想。”说完州长咂巴了下嘴,看罗安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安慰道“这只是因为你的灵魂强度不够,所以虚拟出的幻象多半会被大脑判定为做梦。但刚才最精彩的是你演绎佛教那段就不同,尤其是那一声磬响,非常有穿透力和杀伤力,一般邪逆多半受不了,弱一点的直接崩散。”习惯补刀的州长不知觉还是多冒了一句“呃,我说的是鬼魂状态那种,有肉身的只会惊一下,估计有那么三五秒缓不过神来。但对于梼杌这等级别的元灵,就是送菜了。”

罗安华丽败退,合辙自己苦心孤诣弄出的炼魂场景,就是个虚拟大片啊?哦,不对,按州长说法就是送人白日梦。这埋汰的,太不给人留情面了,罗安有些黯然,成吨的伤害,比当初做单身汪看到情侣亲热还严重。

好在废材大叔早就练就了屡败屡战的不朽斗志,不用安慰,他又开始琢磨道法和格斗相配合的战斗方式,州长一听也很感兴趣,两人不断探讨,还真摸索出一些蛮有新意的搭配方式,不过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两个人商议完,又各自打坐一会恢复元气,等着等会再战一场。

头狼黑月倒是早就回来了,只是之前两人打的动静太大,石头乱飞,被砸到可就不好玩了,只能远远地躲在一个死角,好奇的看着他们。一看他们打完,赶紧摇着尾巴上前撒娇,那谄媚样子,倒像是养了很久的宠物狗似的,很是让罗安欢喜。

黄昏的山谷静谧而温暖,晚霞似火红透了半边天,金色斜阳慵懒的照射过来,有种小酌后的惬意感,山谷里雨后的痕迹依然存在,空气中难得还保有清新的气息,也许是沉寂太久,这片山谷如此眷恋自然的馈赠,罗安的意识里这片山谷固然荒芜,却已经多了一份生机在其中。

他闭着眼默默感受着,体内汩汩的真元缓慢流淌,整个人好像和山谷融为一体,体会到一丝欣喜和渴望,就好像这片山谷也有了情绪,微笑的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如此沉静良久,罗安双眼一睁,恭敬地双手相抱对着州长行了一礼,没等他直起身来,州长意识里的环境就开始迅速变幻,身边多了一条大河,河水宽广湍急,却不发出一丝声响,其色血黄,不时可见有溺水的身影拼死挣扎,然而最终只能绝望的被淹没,河岸没有青草,只有细腻而漆黑的沙土,隐隐可见骷髅半掩其中,森森白骨上还不是冒出飘忽的黑烟,整个河岸有种空气蒸腾的扭曲感,远山的斜阳昏黄如血,黯淡而无力,好像随时都会熄灭,而在河岸不远处,则是遍野的曼珠沙华,那如同蜘蛛般繁复的花瓣,鲜红艳丽,像在燃烧的血,大片大片的绽放着,俨然成了一条和血黄大河并列的火照之路。

州长仔细看了看,突然一愣,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八门玉佩安放在这片了,难怪这次场景那么真实,全然没有之前那种视角错乱的瑕疵,连之前的夕阳都被借用其中,真正做到了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果不是州长意志超凡,只怕还真要费点功夫破除幻境。

罗安一看州长有所察觉,上前一声清喝,咏春拳如同雨打芭蕉般猝然而至,州长心头一乐,这小子是打算把自己往惊门逼迫啊?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州长倒是好奇这回罗安还能玩出什么让他惊喜的花样。

惊门五行属金,主萧瑟肃杀,罗安把惊门安排在曼珠沙华的花野里,时节和颜色不是很相符,不过罗安原本就不是要用八门来困州长,实际上也困不住。暴风骤雨般的拳击,不时在其中冒出一团火或者一道闪电,州长只是悠闲地用手一下下拍开,像赶苍蝇般自如。

而周围的曼珠沙华却绽放的越来越浓烈,如同真的着火一般艳丽。罗安的拳击频率越发的紧密起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把州长又往后逼退两步,蓦然州长身后一片曼珠沙华竟然真的燃烧起来,炙热的火苗迅速****着州长的裤脚。

州长一愣,却见罗安又手掐印决,左右两边同时放出浓浓黑烟,其中夹杂着数颗黑漆漆的球状物体,一碰触到州长身体就爆出树枝状闪电,也不知道罗安什么时候在这里偷偷藏了几道符箓,尤其刚才那些黑色的雷球,赫然是用黑水属性符箓和雷符结合而成,不仅增强了隐蔽性还有这夸张的导电性,州长要是表面的肉体并非寻常的生命体,只怕直接就烤焦不说还能传导到体内的金属骨骼上,那破坏力就更可怕了。

就这样还是一股难闻的胶皮味合着黑烟冒了出来,熏的州长脸上黑乎乎的,很是有些狼狈。州长大怒,双手合十一搓,也放出一个木火相生的硕大的火球来,没等他扔出去,罗安竟然又拿着一张符一掐诀立刻成了一道青色的雷球,旋即被他扔进了州长的火球里,然后就是嘭的一声爆鸣,火球被炸成无数朵小火花散了一地,其中几个落在州长身上,就跟点着的汽油似的,不停往里烧,拍都拍不灭。

无奈的州长只好一拍胸口,激发核心玉佩,体表迅速生出一层青蒙蒙的真元保护层,才把那些火苗给挤了出去,他咳嗽了两声,睁大双眼,看来要玩真的了。

不曾想罗安此刻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声厉喝,如同舌绽春雷,径直冲上来大开大阖,毫不退让,一套八极拳演绎的虎虎生威,拳拳到肉,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势头。

以前罗安做人做事机巧百出,性格却有些优柔寡断,给人感觉固然很聪明,但却少了那份一往无前的果决,加之他性情多少有点乖戾,所以小亏没吃什么,一吃就是大亏,而这大亏又多潜藏在他运道强的时候,不发则已,一发就是大败亏输。

究其原因,表面上罗安不喜和人争执,但也绝不是温和善良之辈,而且糟糕就糟糕在越是亲近的人,也越容易被他这破烂性格所伤,这样固然他也算是对自己另一半尽心尽力,偏偏就因为不懂家人也要用心对待,好好呵护,几次被坑都和他最亲近的人有关,也无怪乎废材大叔有人青睐都不敢接受了。

经过这次等同于涅槃重生的经历,罗安固然有所变化,但也少了几分担当,要不是刚才州长点拨,只怕他早晚还要重蹈覆辙,所以才痛改前非,勇敢面对。

两人拳来脚往,不时爆出各色阴雷阳火,直打得天昏地暗,幻象重生,等到罗安元气不济才停手,于是他们面对面仰天大笑,声震云霄,那豪迈的气势,令得躲在死角的头狼黑月敬畏不已,两条后腿不停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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