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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城南石庐

“你们笑什么?这难道很好笑吗?”老道有些不高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慢慢说道:“一群庸俗之辈,不知道取笑别人是为不雅吗?”

“老道……哈哈哈,”旁边一个面貌看起来颇有些豪爽的络腮胡子笑的前仰后舍,“老道,照你这么说,你是鬼谷子,那你为何现在还要穷的靠别人请你吃酒啊?你为何不让你的徒弟们孝敬你啊?”

那老道听完有些讪讪,不过还是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们以为我没有徒弟么?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络腮胡子追问道。

“只不过……他不在这里而已。”

“哈哈哈。”又是一场大笑。

“那……鬼谷先生……”顾长风打趣道,“你不是说要让我威震天下吗?到底是做什么?”

“你还没猜出来?”那老道一脸诧异的看着顾长风,“难道成为我鬼谷门下弟子,不足以让你威震天下、纵横九州么?”

“啊……?”顾长风一愣,这老道还要收自己为徒么?让自己跟着他坑蒙拐骗么?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老道凑上前来。

“呃……这个……抱歉,我没兴趣。”顾长风委婉的拒绝了。

老道像是很失望,叹气摇头,“也罢,也罢。”

“怎么,老道,想收人为徒却被拒绝,感觉很失落吗?”那络腮胡子虽然生的像是爽朗之人,但说起落井下石的话来却是异常的顺口。

“罢了,罢了。”老道再次叹气,“既然少侠不愿意,那我也不再勉强了。不过既然受的少侠一顿酒饭,那我久违少侠指一条明路吧。”

那老道垂头叹气片刻,终于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然后咂咂嘴巴,像是在品味一般,低语一声“不错!”然后才说道:“出城向南五里,有座石山,山脚有石刻‘石庐’二字,我说的明路为何,上山便知。”

“那不是你闺女的住所吗?”顾长风问道。这老道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古怪,信不得,信不得!

谁知,老道说完,就闭口不言。任凭顾长风再如何问话,周遭的客人再如何取笑调侃,都不再多说一句。只是旁若无人般自顾自的开始喝酒吃菜。

不一会儿,老道用袖子一抹嘴巴,拍了拍肚子,像是心满意足,然后站起身来。

“告辞。”说完便转身走了。

顾长风一脸无奈,心道这老道还闹脾气了。摇头轻笑一声,也不再多想。不过经过老道这么一闹,顾长风心情倒是有些不错了些,又叫小二添了些菜,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一时间倒还觉得有些安逸。

酒足饭饱,顾长风付了账,出门牵着马,晃晃悠悠的出了金州城门。

借着微微酒劲,顾长风一路上那是悠闲自在。走了几里路,原本平坦的路也渐渐多了些草木土石,前方突兀的出现一座高山来,远远的看见山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插在土里。

顾长风走近些,才发现这是一座石碑,上面还刻着字。

石庐?

顾长风一愣,这不是那老道说的石庐吗?自己随意乱走,不想竟走到这里来了。

围着这石碑转了一圈,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顾长风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山。

山不是很高,却基本是由石头组成,像是一颗颗巨大的怪石拼凑起来一样。石碑后面就是一条上山的路,虽然蜿蜒,但还算平坦好走。

顾长风琢磨半天,心里想着,既然来到这里了,不上去一探的话还真说不过去。当下就牵着马上了山。

石山虽不算高,但怪石嶙峋,还有不少险地,但好在道路还算宽敞,顾长风牵着马也行的稳当。整条路像是挂在山腰上,一圈圈的绕了上去。

顺利的顺着道路到了山顶,一路上被山石树木遮挡的视线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山顶是一片大约有十丈方圆的空地。靠南边一片巨石的地方,有一座石头堆砌的小茅屋,屋顶还有炊烟袅袅,不知何人住在其中。空地的北边,是一处峭壁,正对着北方的一片平原地带,极远处依稀可以看得见人家,还有一条奔流的大河。

顾长风站在山顶,看着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心情大好,想来居住在此地的人也绝对是个世外高人。

闲来对月满饮酒,醉时当头睡好眠;寒窗数载经满腹,何论人间几时秋。

在这么一个依山傍水却又远离喧闹的绝妙所在,最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顾长风甚至都有些羡慕那些个隐士高人了,那何尝不是另一种生活,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顾长风在山顶迎风观望了良久,这才对着那小茅屋方向高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居住,在下顾长风,偶经此地,前来拜会。”顾长风故意将话音提的高了些,只觉得这一句话说出来,洪亮至极,萦绕在这山头,不绝于耳。

但是,等了很久却也不见有人回应。

顾长风走上前,轻轻推开了那石庐的门。

室内摆设简单,座椅板凳、床榻灶台,均在这一屋内,靠墙处有一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竹简书籍,有些看起来还有些磨损,想来是存在已久,还有也就是平常家用的一些物件。家具不少,但却布局摆放整齐,丝毫不觉有拥挤之处。桌上还有几碟刚做好的饭菜,冒着丝缕热气。

看到这里,顾长风赶紧退了出来。饭菜还热着,这石庐的主人肯定就在这附近,万一让人家看见自己擅闯那可就麻烦了。既然就在附近,想必很快就会回来,自己多等一会也无妨。

顾长风坐在那峭壁前的一块石头上,开始悠闲的欣赏着远方的景色。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山路上忽然隐隐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一转眼,就看到一人骑着一匹身材高大,全身赤红的骏马飞奔上来。这马四肢雄健、通体无杂色,奔驰有力,当真是一匹好马!那人骑着骏马上来后,先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原地打了个转。

不对!

顾长风这才看清楚,说是那人骑着那骏马却有些不妥。

只见马上那人一身黑衫,应该是与那骏马在激烈的搏斗着,手上死死的拽着缰绳,口中呵斥不止。那烈马极为不逊,像是拼尽一切力气翻转腾挪,但那人牢牢夹住马背,又如何甩脱的开。

突然,那烈马调转马头,疾驰而过向一旁的大树。

“小心!”顾长风眼神一凛,出声提醒道,可是却已经迟了。

只听“喀嚓”的一声。

烈马从树下奔驰过去,而马上的人却一头撞在一截横出来的如臂粗的树杈上,树杈被撞断,那人也跌落马下,昏死过去。

这一撞当真是看的顾长风眼睛都疼。

“不会死了吧..”

顾长风快速走了过去,打算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但是手伸在半途,却僵了下来,脸上写满诧异。

“元朗!”

怪不得自己看此人有积分眼熟的样子,原来他竟是自己的好友赵元朗!

“元朗你没事吧!”顾长风赶紧扶着那人起来,晃了晃他的身子。

那黑衫年轻人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哎哟,疼死我了,这死马!”

一手扶着额头怒骂了一句,那人睁开了眼睛。撞的那么厉害都能醒过来,这人的体质当真是硬朗。

“哎..你是..长风?!”

那人跳了起来,仿佛刚才的剧痛都已经忘了,“长风,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倒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顾长风轻笑道。

元朗一脸委屈的神色,“别提了,我还不是听说你出了事,从五台山一路赶到洛阳,谁知你已经走了,我就顺着你走的方向追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元朗脸上写满惊喜,然后转眼想了半天,又突然气急败坏的说道:“都怪那个臭老道,把我给骗了!不然我怎么能这么狼狈!”

顾长风心中一动,问道:“什么臭老道?”

“哎呀,就是..我早上在金州城内,本来走的好好的,突然看到街上有个老道牵着一匹骏马像是要卖掉。”元朗皱着眉头,显然很是生气,但是眼角撇到旁边那个正在啃食枯草的通体赤红的骏马,却又眼神一亮,说道:“就是它。”

看着旁边那个对自己二人视若无物悠闲吃草的马儿,赵元朗转眼又气的咬牙切齿。

顾长风看着赵元朗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轻笑了出来。

“你还笑!”赵元朗白了他一眼,“不过说真的,这马可真够强健,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骏马,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了吧!”

“是不是汗血马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顾长风对着那马儿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非常的顺眼,再相比一下自己乘骑的马,当真是高下立判,一边是高大威武,一边是矮小龌蹉。

“当时看着这马的样子,就知道是一匹烈马,怕是轻易训服不了。但老道把这马说的是天花乱坠,还说谁要是能在马上坚持上半个时辰,就将此马送给那人。我当时头脑一热,只当是捡到了便宜,谁知道我骑上马后,就被这马带着到处乱跑,冲撞了不少街上的摊子,弄的是鸡飞狗跳,我也因此挨了不少冤枉骂。你也知道我这性子的,这马不听话,我当然也是不肯相让,就一直跟它硬到底!最后,这马带着我又出了城,我当时只知道想要将这马驯服,可是与它斗了一下午,都没能占得了便宜,被他带到了这里,刚还被他给摆了一道!”元朗揉了揉只是微微发红的额头,“幸亏我身强体壮,不然这一撞我说不定给撞成傻子了!”

顾长风看着赵元朗的狼狈模样,轻笑着说道:“天下还真有掉馅饼的时候,你这次可真的是捡到大便宜了。”顾长风看着那骏马,越看越是喜欢,“待你降服了这烈马,想来怕是这天下之大,没有人可以追的上你了。”

“哈哈,我当然知道,”元朗听的顾长风如此说,当即喜笑颜开,手指着那骏马,口放狂言:“死马你给我听着,小爷我定要将你降服,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那骏马似是极通人性,听的元朗这般说,竟抬起俊脖颈,仰着头颅,口鼻之间重重的嗤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故意跟元朗作对。

元朗哼了一声,毫不在意,心里权当是那骏马怕了他,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这山顶,问道:“对了,长风,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顾长风心里犹豫,自己跟元朗都遇到了一个老道,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人,不过要真的是同一人的话,这事情可是变得有些摸不着调了,也不知那老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顾长风倒也没有隐瞒,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都与赵元朗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看你说的那个老道士,十有八九就是卖马的那个老道。只不过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最后竟然将你我都引到这里来了,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顾长风沉默不语,心里也在思索着这到底是不是个巧合,赵元朗一向大大咧咧,想事情只按照自己的喜好,自己却不能就这么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正思索着,元朗却一边嚷嚷着一边推开了那边的房门。

“哎呀,我说这里的菜都要凉了,就算人回来也不能吃了,还是我们帮忙解决了吧!折腾了一下午,我肚子都饿的呱呱叫了。”

“元朗,不得无礼。”顾长风看着赵元朗进了屋子,赶忙出声制止。

“怕什么,”板凳轻响,赵元朗好像已经坐在了小桌旁。

“哎呀这里还有酒啊,哈哈哈,哎.。这是什么?”赵元朗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半晌,里面又传出声音:“哈哈,长风,你快来看,这顿饭就是为我们准备的。”

顾长风闻言有些奇怪,虽然心中不信,但还是走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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