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在办公室里忙着,头还有些昏。康文杰推门进来,
“林荫,今天下午那几个复试的我见不了。嗯----?”
突然,他停住话,仔细端详着她,问她:“你怎么了?”
“哦,没事。”林荫知道他看出她的憔悴,眼睛还有些肿,她随口解释说:“昨晚看个悲剧的片子。”
他不是很相信,“你都多大了,看个片子还能哭了?以前没见你有这个水平?”
以前她是一个不容易被感动的人,但是现在好像变了。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我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变得很敏感,很容易多愁善感。”她岔开话题,“你今天下午不能复试,那我让他们改时间吧。”
他还站在那里,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是显然林荫不想跟他谈,是啊,他已经没有了资格,他的参与也许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但是他又舍不得让她受伤,现在与她一起工作,真是进退皆两难。哎!
“今天下午,有个什么年度颁奖典礼,本来该费远去的,这个臭小子,昨天不知钻哪个酒吧里,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拉肚子,去不了了。今天有个咱们公司什么创新奖,还必须要参加,就只能我去了。”费远虽然挂名是市场总监,但实际上就是公关部部长。这种露脸的场合,康文杰都是不愿参加的。他这人极其讨厌束缚,尤其是出名的束缚。不过,看看上市的步伐,他的这种愿望快要落空了。
“他没事吧?”费远这个人,非常敬业,长袖善舞,很适合做市场宣传推广工作。只是他的那点小资产阶级情调让林荫有些看不惯,实际上也没别的,他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有点油头粉面的架势。林荫尤其不喜欢男人用香水,每次开会都离费远挺远的,她对香水的味道特别敏感,即使女性的香水都闻不了,更何况男士的香水。
“他说没啥事,估计昨晚玩过头了。”
“我会让Sophie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有什么需要。”费远也是一个人在北京,生病的时候,还是需要问候一下。
“好的,你处理吧。”康文杰说完了事情,准备离开,最后他还是加上一句话:“你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我们总还是朋友吧。”
“我知道。”林荫低头看她的文件,听到门被轻轻的关上。
林荫坐在桌前,面前的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她给人事打电话,告诉他们更改时间后。就坐在那里发呆。
也许正是结婚的七年之痒吧,她与杨洋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真是“悔教夫婿觅封侯”,自从公司开了以后,杨洋就扑在他的事业上,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一开始,他还有些歉疚,觉得陪老婆的时间少了,时间长了,对于妻子的理解就理所当然了。他经常说:“我是在做事,又不是花天酒地。你原来很善解人意的吗,现在怎么变了?”
林荫有些迷惑,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呢?她还是在等他回家不是吗,她没有对他的工作多抱怨过,只是希望他多拿出点时间,陪陪孩子,陪陪老婆,一周七天中,只要他一天,难道是她太贪心吗?他说她不理解他的辛苦,但是她也是在工作,职场的艰辛,她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为了事业而放弃家庭,就是必须的吗?他们的争论根本无解,所以他不跟她争,但是不争又能怎样,问题还是问题,并没有解决。
这夫妻间的糊涂帐她没办法跟别人说,婆婆那里不能多说,人家母亲说到底还是向着儿子。飞舞那里说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是两个人长吁短叹一番,说结婚前和结婚后的男人判若两人。康文杰这里更是连提都不能提,说了,好像给人家什么暗示似的。当初答应他来公司,真的不是明智之举。过了年以后,公司事情基本平稳后,她还是离职比较好。这样对他和她都有好处。他也该认认真真的找个女朋友了,他几乎是完全埋在工作中,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12点。虽然他的二姑今年来北京照顾他生活,但是他毕竟已经30岁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他二姑夫去年去世了,二姑小时候一直很疼他,他就把她接过来散散心,顺便帮他料理一下屋子。)
她留在公司,有些不尴不尬。况且,时间久了,如果让杨洋知道这件事也不好。公司今年经过半年多的磨合,算是基本理顺。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她也可以离开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事情变得让她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