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笑声伴着水声在小小的山谷中回荡。
“黎师姐,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在这么荒凉的山谷中,竟然有这么一个神仙妙地啊!”
“哼,小鬼头,知道师姐疼你了吧!我带你来这里玩,就是省得你整天的惦记着上官家的那个华清池,小心被那个败家子给占了便宜!”
说话的这个黎师姐长发抖落开来几乎没腰,螓首轻摆,将那带着惊人弧度的光洁脊背遮住了大半。
挺翘嫩白的臀部被遮住,不远处山崖边趴卧着的猪仔不满的咂吧起嘴来。
站在那个黎师姐面前的小姑娘,单从脸相上看还略带着稚嫩,但是身子却已经是惊人的成熟了。
此刻她抱着那位黎师姐的玉臂一阵猛摇,丝毫不晓得自己胸前的汹涌波浪已经让山崖上那只猪仔口水淌了满地。
小姑娘娇嗔着道:“我不过是羡慕那华清池中镶嵌着许多下品灵石,灵气分外充足罢了。若是在那里修炼必能使我们的修行更上一步,不过这里也很好啊,嘻嘻!也算是‘温泉水滑洗凝脂’了,还有山间百灵伴歌唱!”
那位黎师姐冷哼了一声,道:“上官家财大气粗,自是配得起这样的手笔,可惜后人不争气,出了那个傻子一般的少主……啊!那头猪又在那里!”
她的师妹被黎师姐的这一声惊叫骇了一跳,以为是上官家的那个败家子在偷窥自己,急急双手掩胸向山崖上望去。
“啧啧,赵白胸就是有料,就算是用上双手也只能掩住一小半罢了,依旧是风光无限啊!”山崖上的猪仔眯着眼咽了一大口口水摇着脑袋叹道。
一阵轻轻地嬉笑声响起。
“你知道什么叫有料?拜托,你是猪哎!整天守这里看那些雌性人类洗澡有意思么?”山崖的梨花树上站着的一只纯白百灵,笑嘻嘻的对着下面流口水的猪仔说道。
猪仔斜乜着眼儿鄙夷的看了一眼梨花枝上的百灵,不屑的道:“什么叫雌性人类?那叫美女,懂么?我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到现在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古怪的口气?而且审美观还是局限于自己的族群,一点长进也没有,唉!孺子不可教也……“
被鄙视的百灵仿佛早就习惯了猪仔的这种口气,丝毫不以为忤,依旧是笑嘻嘻的道:“哎呀呀,我灵智初开,不是一直跟您学着呢么?而且最近我也不再单纯的认为像我这样纯白无暇的百灵才是最好看的了,您这样的身材样貌我觉得也是挺帅的啊!“
小百灵的一番说辞自恋带着对猪仔的阿谀,连消带打让下面趴着的猪仔赞同的一阵点头。
“大有长进了……“猪仔一边说着一边举起V字型的左蹄对着下面水潭中的美女一阵比划,眯眼点着头老成的道:“黎圆臀的身材几乎是无限贴近了黄金分割的比例了,样貌也不俗,可惜了,若是把赵白胸的胸给她……嗯?赵白胸呢?”
下面水潭已经不见了赵白胸的身影,猪仔蓦然一惊,站起身来。
转头四顾,只见那个姓赵的师妹已经穿上了一层单衣,提着一柄寒光闪烁、不类凡物的长剑,满面怒容的从山崖另一侧赶了上来。
“哎呦,这必须扯乎啊!赵白胸早就想拿我做烤乳猪了!“看着疾风吹起单衣,那若隐若现的美景,猪仔咽了一大口唾沫,但随即便惊醒了过来。
猪仔仓惶转身就狂奔而去,白色的小百灵在天上扑扇着翅膀嘻嘻的笑着追随着猪仔远远地跑了开去。
姓赵的师妹疾冲上山崖,只见上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猪仔的身影。
恨恨的削断了身边的一棵小树,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姓赵的师妹便转身下了山崖,回到了黎师姐的身边。
黎师姐笑吟吟的看着师妹气呼呼的跑了回来,调侃着问道:“清音,又让那只小色猪跑了?“
这个师妹真名唤作“赵清音”,那猪仔常来此处偷窥,原也是知道的。只是在看到她胸前那一抹雪白之后,依着自己的性子果断的便更正为“赵白胸”。
赵清音恨声道:“小畜生狡猾的像狐狸一样,每次都累我扑空。若是我修到了可以御剑飞行的地步,早就砍了那头猪来烤了。”
“呵呵”,黎师姐轻轻将师妹被风吹散的乱发归拢到一起,说道:“好了,今天差不多也该回了!过几日师傅来了,我们可就不能这么轻松地四处游玩了。“
“师傅她老人家也要来么?”赵清音惊讶的眨了眨一双大眼睛,问道:“这里究竟要发生什么大事,连师傅也要亲自来看一看!“
思及师傅,黎师姐脸上出现了一种孺慕的神情。
“近日有传天地至宝‘丹囊’会在这天水城出现,这等宝物出世,必定会引得天下修士争逐,尤其会使那些潜修不问凡尘的丹修老怪们疯狂。”
黎师姐的话音顿了一顿,又道:“但是这等天地至宝,向来是有缘者得之,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师傅带我们前来,也是为了看看我们春水剑派是不是有那个缘法!“
一番话说的赵清音两眼放光,抱着颤巍巍的胸脯激动地说:“假如我能得到就好了,哎,师姐,你说那个‘丹囊’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怎么会知道,还是等师父她老人家来了,你自己问她吧!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言罢带着赵清音转身离开了这一处山谷。
猪仔跑了许久,回头望望没有发现赵清音的身影,方才停了下来。
跟那只贫嘴的小百灵白话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一猪一鸟便分开各自回自己的窝巢。
猪仔信步走过一个小水坑,忽地又转了回来,四蹄跨在水坑之上,奋力地抬起左后腿,用上全身的力气低头瞅了瞅胯下小豆瓣也似的“鞭”,叹口气,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哀愁。
“枉我还嘲笑百灵不懂审视这人间女子的美丽,单看我这无用的猪‘豆瓣’,我也没有像正常男人那样站在山崖上看美女的资格!唉!想当初……“
猪仔仰着头,一脸便秘似地痛苦表情。
是的,想当初!想当初自己还不是一头猪,还是一个人,一个男人的时候!
那时自己叫朱印忠,不是王侯将相,不是富可敌国,不会舞刀弄枪,不是诗礼传家,也不是……,都不是……,这些也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豆瓣,虽不甚雄伟,但是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是个可以对未来的某个洞房花烛夜怀有期待,并将之付诸实现的男人。
可是自己怎么就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呢?
猪仔保持着便秘一般的痛苦神情,思绪却不自觉的飞向了惨剧发生的那一刻!
那是猪仔……哦不,那时是朱印忠。
是在朱印忠死后看到半空的那个老神经病发生的。
关于自己是怎么死的,朱印忠实在是不想去多回想,毕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死法。
无非就是几个小兔崽子在石桥之上推推搡搡,一个倒霉孩子被扔下了水,自己一时发了善心没拉住,却倒霉催的跟着掉下了桥。
后面的结局就悲壮了,朱印忠这个偶发性成为的大善人其实却是个不会水的旱地鸭子,想着反正逃不过一死,就抱着桥墩把那个倒霉孩子顶在头顶,救了孩子一命。
本来嘛,为救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入了轮回阎王爷也不会亏待的了自己。
可关键就在于自己魂魄出体,悠悠荡荡出来那一刻,在半空中撞见了这个披头散发人模狗样的老神经病。
“呦,刚死的哎,新鲜着呢!“老神经病就这么喊了一嗓子。
未曾在温柔乡中打过滚便死翘翘的光棍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朱印忠斜着眼睛瞅了瞅同在半空中的老神经病,心道:“看你这个狗样子不是刚冻死也是刚饿死,没来得及投胎的可怜鬼,也配对着爷爷我说‘新鲜’两个字,我呸!“
老神经病伸头往下观望了一阵,突然拍着手笑道:“妙啊!想不到还是个善人,这叫道爷我看见了,必须得提携一把啊!“
伸出一只脏手拍了拍朱印忠的肩膀,老神经病大声说道:“说吧!有什么心愿或者是下辈子想投个什么样的胎,尽管给道爷提,没什么是爷办不了的事儿!”
朱印忠恍然大悟,得嘞!这个人必定是病死的!还是脑子进水死的!
不过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估摸着自己身体的脑子里现在也在咕噜咕噜的进着水,心底一悲倒也没拿恶心话去膈应人。
老神经病却还是在那里喳喳呜呜的比划,说什么地藏是自己的孙子辈,阎王都他么不知重了多少个玄孙了,自己一句话比圣旨还圣,要什么王侯将相,富贵荣华只管吱一声!
朱印忠苦笑了一声,打断了老神经病的长篇大论,自怜自伤的道:“我哪还奢求什么王侯将相、荣华富贵,只要我还能做回朱……“
“等等!“老神经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挠了挠那鸟窝一般脑袋,诧异的道:“道爷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什么都不要,却要做‘猪’的,畜生道不怎么好混啊!“
朱印忠初听时尚一愣,半晌悟过来老神经病话中之意,不由满腔怒火,老子一会儿就去投胎了,你个死人头在这里咒我咩?
朱印忠怒声道:“你听清楚了,爷爷我只想做回朱……“
“印忠“两个字尚未说出口,那个老神经病却一巴掌攥住了朱印忠的胸口。
朱印忠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他这一巴掌捏在了一起,顿时吐不出一个字来。
老神经病此刻的神情异常的严肃,一只手捻着脏兮兮的胡子,沉声说道:“嗯……刚才还怕是道爷不小心听错了,现在看来你是真心想做一回猪。虽说把人往畜生道投是属于惩恶一类,但看在你一片诚心,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老神经病伸出一指,在虚空中一点,顿时一片五色光华散开,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仿佛连结着另一个世界一般!
老神经病将朱印忠往里一掷,朱印忠这时仿佛才被解了咒一般,愤怒地喊出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我诚心你个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