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领着个娇小的女子在大街上走着,女子垂着头,眼睛还肿着。面对时不时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眼光,慕九卿面不改色,将顾宁双领进了一处茶阁。
慕九卿轻车熟路地领她上了楼上的雅间,随便叫了一壶茶。
顾宁双得到他的眼神,战战兢兢地坐下,他似乎明白一切的样子,她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你要杀了我吗。”顾宁双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出声打破。
“杀了你?”慕九卿轻笑,一双好看的眼微微眯起了些,“我不喜欢麻烦。”
要杀了她的话,他在王府就可以动手,何必领她在大街上招摇一番才动手,这岂不是明摆着叫人抓把柄吗?
顾宁双不知说些什么,听他意思,自己连被杀的价值也没有。
“杀了你,麻烦事可不止一件呢。”慕九卿扬起嘴角,一双眸子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那你想怎样?”顾宁双问,一双清澈的眸子让慕九卿一眼便能看进心底。
“只是找你聊聊罢了。”慕九卿平静道。
扣门声响起,对话暂时被打断,茶阁的伙计端上一壶茶,小心地放在两人面前。
“那些话你听见了吧。”伙计走后慕九卿才慢悠悠开口道。
顾宁双攥紧衣袖,低着头不说话。
“真是不小心。”慕九卿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是愁还是悲。
“你是知道的对吗。”顾宁双问。
“当然。”慕九卿纤长的手提起茶壶,茶水伴着一股清香泄下,琥珀色的茶水在瓷杯中荡开来,冒着热气。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等顾宁双问慕九卿已经道出她心中问题的答案。
“你从顾坤扬的庇护下逃出来,目的已经到达一半了吧?”慕九卿语气平平淡淡,将盛满香茗的瓷杯轻轻推到她面前。
顾宁双心中一紧,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当初她逃出来是为了找出两大邪恶势力的背后主人,要这么说也没错,可是……
“现在我帮你完成剩下的一半如何?”慕九卿眉眼含笑,颇似一只狡猾的狐狸。
顾宁双听后抬眼看着他,不解。
“万骷宫是他的没错,接下来就剩下天陨教了不是吗?”慕九卿笑问。
听到慕九卿肯定他的身份,顾宁双心里不由得一痛,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就是天陨教的教主。”慕九卿轻抿一口香茗,语气似春天平静的湖水,平静无波。
相对于慕九卿的平静,顾宁双不镇静了,她惊愕地抬头,眼里多了丝恐惧。
“可别紧张。”慕九卿摇头笑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个秘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会说出去?”
顾宁双咬着唇,手绞着袖子,袖子处的布料已经被她揉皱。慕九卿也不急,只静静品着香茗。许久,顾宁双才摇摇头。慕九卿得到答案后也没什么反应,这一切都如他料想的一般。
“既是这样,你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时该如何便如何。”
顾宁双为难,她也想这样,可……她做不到……
“把事情咽下肚子里,时间久了你自然会想通的。”慕九卿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瓷杯。
顾宁双低着头,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了自己的心思,这一点很像之前的某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样子,已经不是如此的纯洁了。慕九卿心中感叹,怪不得翊苍墨留着她。
“知道他明知你是谁为何还会把你留身边吗?”慕九卿笑得有深意。
顾宁双忽觉得脊背一凉,她第一次见他便交代出了身份,他一直留自己在一旁嬉嬉笑笑,想着不禁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为何?”
“因为你和一个人性格很像。”慕九卿笑着,“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顾宁双心中莫名一痛,他留着自己,只是因为这个?她算是那个人的影子吗?
“貌似,那个人喜欢桃花。”他印象里,翊苍墨似没有什么爱好,不过,倒是渐渐喜欢上了桃花。
顾宁双心里不是滋味,他喜欢的是别人喜欢的,自己喜欢的是他喜欢的也是别人喜欢的……心中不觉有些酸。
“其实,每个人做的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而最终还是为了自己。”慕九卿又道。
“不是的。”顾宁双反驳道,“那为什么有好多人不求回报地做好事?他们为的不是自己啊!”
“最终他们心安了不是吗?”慕九卿语气平静,她看到了表面而已,那些人做的所有,都是在使自己的心里感受获得舒适,追根究底还是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都是私心,“这不还是是为了自己?”
顾宁双语塞。
“那你帮他也是为了你自己?”
“当然。”慕九卿眸子看着茶水,指腹轻轻摩挲着瓷杯的花纹,“为了自己的心。”
说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好笑的既是自己也是他,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应该把事情都忘记了吧。慕九卿好笑的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男孩,自己明明落魄得要死还关心别人。慕九卿也好笑因为这个他会去帮助翊苍墨,真是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