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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野有蔓草(下)

两人的步调一致,双双穿梭于美丽的逍遥谷里。

逍遥谷,被世人称为仙境一样的地方,与临近的忘忧谷齐名。

现在正直春天,空气中的寒意仍未完全消去,凉爽的微风使人精神一爽。谷内大小树挺拔着树干,沿着幽径成群林立,绿油油的树叶遮蔽里天空,只有细细碎碎的阳光透射了进来。那些干枯的树叶时不时就顺着风飘落,撒满了大地。树下,各色各样的花儿正在怒放着,尽情地展现着自己。五颜六色的花瓣充斥了整条小径,无数花香弥漫。

走在路上,一只只蝴蝶在花丛间穿梭、飞舞着、舞向那迷人的花蕊间、舞向那蓝天,以背后的双翅与百花争艳,又或是与同伴互相以天地为台,共同舞起来,仿佛天地间只有它们。

蜜蜂嗡嗡地工作,好不快活。树干上还能不时见到一些奇异的虫子。美丽的鸟儿也不时展翅与天同行。

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清澈得可见底,水底的鹅卵石是光滑得能均匀地反射光芒。也不知道有多少条鱼儿在水里逍遥快活地游着。细细软软的沙子踩在脚底下是无比的舒适。

我踏着轻快脚步,仿佛化身为森林里的小仙女,身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逍遥谷好美哦……”

我看着春意盎然的景色,不禁发出了感叹。美丽而清澈的双眼闪过一丝沉醉。

景意含春,相处得甚是愉快。

我们二人相谈甚欢,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我对医学的了解可说是高深莫测,从针灸把脉,到用药疗伤无一不了解。

他倒是和我谈起了那****在杜康村勇抗陕北十三雁那批马贼,因而结识谷大哥,再到洛阳时喝下一名凶神恶煞的紫衣老人下了毒的酒,给谷大哥带来逍遥谷医治,最后拜入了逍遥谷之中。

他告诉我,他的梦想就是像小虾米那样,成为万人景仰的大侠。

我转头,对着他问道:“东方大哥,你的家在哪里?”

第六感说,他是个没有家的可怜人。

我总能感觉到他很在意这件事。

很在意。

家……

一提起这个字,他原本是清澈的眸子被一层灰色的影子遮住了。

“家?我没有家。我的亲生父母……不知何故,把我托给了农家的人户收养。我的养父母膝下无子,所以就收养了我。他们都对我很好。”

他顿了顿。

“可是,他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染上重病去世了。从此我就过上了流浪街头的生活,直到来到逍遥谷中拜师学艺。”

他不禁有些哽咽与感慨。他的过去一定是贫苦交加的吧?

他的气场变得暗淡了下来。

看到他有些哀伤的神情,我心生一番同情。

我不想要任何人难过,

那只会让我也感到难过。

我想尽力去化解掉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悲沉的心,转头问:“那湘芸姑娘你呢?”

我听见他问话之后,眼睛转向了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剩下我和爹相依为命。爹爹在我懂事以后就一直教我那些有关医术的东西,然后还教我怎样采药。”

“所以,湘芸姑娘从小就开始学医了吗?”

我点点头:“是啊,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跟爹爹学习抓药,把脉、经络学等等。我记得每天前来看病的人的人络绎不绝,爹爹也不曾收过那些病人分文。我们也是要愁了心筹备那些药材。我们医馆中的药材也是我亲自采来的。”

说到这里,我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快,反而还为有些为自己和爹爹所做的感到有些自豪。

“神医前辈竟然不收前来看诊的人分文,此举真是伟大,如此举动堪称为‘侠’。”

他对免费行医的爹爹感到更为敬重了起来。

我听到他这般称赞爹爹,不禁莞尔一笑,感到有些小开心。

看来他没那么伤心了呢。

“嘻,说起来我们家不事生产,吃喝的都是村民们送来的呢。”

此时此刻,我们二人走到了一略微阴暗处。

冷冷的阴风飘起。

一只失魂落魄女鬼正在这里游荡着,她一发现东方未明,原是浑浊无光的灵体绽放出一丝彩色。

她无视了我,缓缓地往东方未明的方向前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井无波的水般的眼珠此时不断闪烁,泛起了阵阵波澜。

“天哥……”她喃喃道,丢了魂似的。

她挪动着灵体,穿过了东方未明的灵光场。

嗯?她要干什么?

我无暇去听东方未明说了什么,死死地盯着这个女鬼。

只见她往他的身上不断靠近,将整个灵体贴在他的身上。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珠子剧烈地颤抖,双唇微启,欲想传达她的怀念之情,却又发现东方未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情怨两色交加于面孔上。

“天哥……天哥……我的情郎……你还好吗?”

她急切地问道,眉宇间满是关怀。

我盯着她,面如冰霜,有些骇人。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怎么了?”他误以为我在盯着他看,霎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以这一句打破缄默的气氛。

“走开。”

我以冷冰冰的语气对着女鬼说道。

一人一鬼投以错愕的目光。

女鬼一动也不动,她的灵体再次暗淡了下去,她带着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湘芸姑娘……你说……”

“我就是说你,快把你的手拿开!”

我对着女鬼轻声斥道。

女鬼垂下了头,灰溜溜地离开了,远去之前,她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啊,我的手?”东方未明顿时大惊失色。

误会了。

“东方大哥,我说的不是你,是你旁边的那个女人。她可粘你粘得紧了,说你长得很像她的旧情人。”

我对他解释道。

见女鬼已然远去,我松了一口气。

东方未明左盼右顾,眼睛完全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人,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蹿上了他的脊椎骨。

气氛变得很诡异。

“呃,湘芸姑娘……你可不要吓我……”

东方未明有点紧张、害怕,看起来他很是害怕这些无形的幽魂野鬼。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停变幻,时惧时疑。

“没事,我们走吧。”我转头便走,蓝色的衣裳和柔柔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扬。

我暂时不想解释女鬼的事情,免得升起更多误会,过些时日他也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

东方未明的神色复杂,摇了摇头把刚刚发生的事忘掉之后跟了上去。

--

天色已晚,黄暮低垂。

两个长辈聊了许久后,神医前辈终于打算回家了。

“呵呵,今日相见甚欢啊。老无暇,我这就带我的女儿回家咯。未明,对医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忘忧谷找我来学哦。”神医前辈站了起来说道。

她微微笑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瞄了我一眼,说道:“无瑕子爷爷,东方大哥,打扰啦,再见。”

师傅他老人家又摸胡须了:“呵呵,不会不会。有空记得要常常来。”

我亦是言道:“多谢神医前辈的美意。神医前辈,湘芸姑娘,今日就此别过吧。”

说完,我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头脑有些晕眩。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身体过度虚弱了吗?

“东方大哥,近日你气场偏低,没事多念念佛号。另外,你将艾草洗净后,晚上睡前放三根在床头,应当能缓解不适的症状哦。”

沈湘芸忽然来这么一句。

不知何故,我打了个寒颤,目光带些惊讶地看着她。

“哦。”师傅和神医前辈只是淡淡地缓解有些诡异的气氛。

“那,我们走了。”神医前辈说完就带着沈湘芸回去忘忧谷的家了。

我也正想回房,不过才没走几步,眼幕再次陷入黑暗。

天地翻转了。

“唔,师傅,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头好晕。”

“呵呵呵呵……”

师傅无奈的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仿佛看见了师傅旁边多了几道阴冷的鬼火。

“湘芸是不是对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了?”

我点点头,看着师傅的样子,心头一直发毛。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未明儿,你还是照着湘芸的话去做吧……”师傅饮下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倒吸了口凉气。

不会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一想起她提到一个站在我身边的女人的那个画面……

心乱如麻之下,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这些东西。

迈开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哦,对了。”师傅叫住了我。

“师傅,有何事吩咐?”

“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就去忘忧谷和前辈们学艺吧,记得好好学习。”

“可是师傅,你教我的逍遥剑法我还没熟练呢。”

“唉……”师傅轻叹了一口气。

“为师不希望你和两个师兄一样只知道练武。要知道学艺也对你有莫大的好处,就好像那橘叟前辈,深谙暗器功夫,他的招式满天流星使得可是出神入化,就连那唐门父子也逊色一筹。倘若你讨得他的欢心,他兴许就会把他的功夫传给你了。”

见师傅都这么说了,我只得答应下来。看来逍遥剑法的练习得耽搁一阵时间了。

月色迷蒙。

入睡前,闭上双目的那一刻,流火闪耀,蓝色的身影伴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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