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自穿越过来,在京师上了半年的学,而后北京城破,一直到他到南京登基后,才继续有先生教他读书,由于先生太“用功”,朱慈炯承受不了,借练兵之机中断了日讲,之后便是长达大半年的江淮大战,更是没机会读书,满打满算,朱慈炯在大明这个时代才上了一年多的学!
就这点水平怎么写诗嘛!
朱慈炯摊开纸,写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是极好的,可惜两千六百多年被人给写出来了。
绞尽脑汁,又写道“何方佳人,闭月羞花”,也是不错,只是下面不知道怎么写了。
脑中一团乱麻,把狼毫扔回笔缸,叹道:“还是拿弘光笔来吧”。
黄得胜连忙递上,又给他铺开了张白墙纸,这纸不同于写毛笔字的宣纸,专门是为了弘光笔所特制的,被戏称为“如墙般厚”,故名白墙纸,用弘光笔在这种纸上写字、画画,都不易被磨穿。
朱慈炯用白话文写道: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的思念。
朱慈炯写着写着就要唱起来,唱着唱着他就哈哈大笑,把纸揉成一团扔废纸篓里,对黄得胜说道:“不写了,走,带朕去药士街”。
于是二人穿了常服,打扮成少爷仆人的模样便去了。到了陆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朱慈炯在那儿徘徊了一会,也没想出来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进去说我找你家小姐吧?怕是要被人家打出来的。
朱慈炯便和黄得胜绕到了陆家后门的巷子里,后门是陆家的花园,花园虽小,但从墙外往里望,还是能够看到亭台楼阁、树影婆娑,可见陆家也绝非穷鄙之家。
朱慈炯就站在院墙外,伸长了脖子在那儿望,望了半天不动弹,黄得胜有些急了,叫道:“少爷!”
朱慈炯忙示意他噤声,轻声道:“你仔细听”,黄得胜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竟然传来丝竹琴瑟之声。
声音悠长婉转,竟是那首《月满西楼》,一曲唱罢,便听得有个女声道:“妹妹怎唱这等曲儿”。
另一个女声答道:“这歌曲虽是秦淮的姑娘唱出名的,却据说是宫内贵人所作,如何唱不得了”。
便听院内那姐姐说道:“这歌曲旋律极美,但唱起来必得有七分娇媚、三分婉转,非是风尘女子唱不出那种味道,我等良家姑娘,还是不唱为好”。
那妹妹顿了顿这才笑道:“原是如此,这曲子,也就秦淮的姑娘唱的好听,难怪那紫云姑娘以此歌夺得了曲艺花魁”。
妹妹又嗔笑道:“我唱了一首,该轮到姐姐唱了”。
又听那姐姐说道:“可别被我父母亲听见了,到时又是一通责骂”。朱慈炯心中暗道:“想必这姐姐必定是陆家小姐了”。
那妹妹笑道:“放心,姨夫姨母在后宅打中觉,决计听不到!”
不多时,便听得里面传来陆家小姐轻柔的女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正是王菲的《但愿人长久》,自崇祯十七年被朱慈炯教给教坊司的女乐后,已经流传开来,不仅秦淮姑娘们会唱,连普通农妇们都会唱,堪称“国民歌曲”。
朱慈炯听得正在兴头上,陆家小姐唱了一半,突然就停下了,便听她说道:“如今距离中秋还有好几个月,这歌不应景,便不唱了罢!”
姐妹两人便轻声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又听得说话声越来越远,可见必是走远了,不一会竟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朱慈炯有些心急,心说,啥也没看见呢,忙令黄得胜蹲下,自己骑在他肩上扒在院墙上往里看,一看哪里还有倩影在,不由心中懊恼。
正在心塞中,忽听得一尖利的中年妇女声音响起:“啊……”是陆家的一个仆妇,她发现了墙头的朱慈炯,大声嚷道:“有贼人!”
朱慈炯暗叫一声不好,忙令黄得胜放自己下来,两人赶忙钻出巷子,钻进马车疾驰而去。
一连几天,朱慈炯天天去那儿听墙脚,竟是再没遇到陆家小姐出来,不由心中失落万分,这一日,有些丧气,没去,倒是有个侍卫来报,说是陆家有动静,怕是要出门。
朱慈炯一听来了精神,赶忙带着黄得胜,赶赴药士街。到了陆家门外,只见陆府中门大开,一顺溜抬出了两顶轿子,前后都跟着几个健妇,果然是要出去的样子,忙偷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