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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福王监国

黄得胜哭着脸说道:“干爹,儿子可都是为了您好啊,若是藩王进京继位,又是拖家又是带口的,以后宫里您怕是又说不上话了,找个人这么一上奏,万一娘娘真成了太后,干爹您可不就风光了”。

黄得胜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福王继位,福王家里还有嫡母生母两位老太妃,张嫣只是福王的皇嫂,到时候在宫里的地位可就连崇祯时候都不如了。潞王朱常淓就更不必说了,论辈分得算张嫣的叔叔。主人都没了地位,做奴婢的就更谈不上权势了。

魏德坤面色稍缓,问道:“现在怎么办,如何收场?”

“干爹不必着急,这朝中,钻营之人甚多,一旦有人起了头,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过两天必定会有更多大臣上书,要求娘娘过继宗室为帝,到时候就是一笔糊涂账,没法查了”。

张嫣之所以会发怒,她怒的是这么做有损她的名声,灾星案后,她本身名声便受损,有人这么一上书,必然会有人觉得是自己授意的。她不是权力欲很强的女人,大位之争她反而不想掺和,魏德坤这么做也是利令智昏了。

魏德坤噗嗤一笑,拍了拍黄得功的脑袋,“起来吧,说的倒是像是你上过朝一样”。

黄得胜嘿嘿一笑,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那是,那是,儿子可没这福分,哪能跟干爹比”。

这一头,朱由崧也在发火,他因为躲避战乱,一路跑到了淮安,听闻京师遭逢大变,伦序该由自己继位,没想到非但南京的官员不想让自己继位,皇后张嫣恐怕也想垂帘掌权。

卢九德在一旁劝道:“殿下稍安勿躁,这事还得再等等”。

朱由崧咆哮道:“难道要等到张皇后把别人扶上皇位?”

卢九德嘿嘿一笑,“那就让大帅们挪挪窝,皇后说不定就松口了”。

很快,张嫣收到奏报,江北已经乱成一片,刘良佐在马士英怂恿下率军进入南直隶,一路掳掠,大军行进至临淮,当地百姓听说刘良佐军的恶劣行径,据城自守,刘良佐怒极,下令攻城,不过幸好,毕竟还是官军,攻城还是做做样子的,但当地官员的奏报到了南京,张嫣看了也还是吓了一跳。高杰也率一部南下,进至盱眙。黄得功率部行至长江边,做出要渡河的姿态。江北形势骤然紧张,大明朝再次面临皇族内战的危险。

四月十六朝会,又有几位大臣上奏支持过继藩王,被张嫣再次严词拒绝,朝堂之上,群情汹汹,江北之地,狼烟将起,张嫣心知如果再不确立皇位继承人,大明朝不用打就自己先乱了,还谈何北伐光复失地。

马士英这时也从凤阳来朝,上了朝是直奔主题。他背后有大军撑腰,说话也是很有底气,站下堂下大声说道:“启禀皇后,我大明开国二百七十余年,靖难之后,立嫡立长,从未更改,英宗北狩,太后立其弟,是为景泰。武宗崩殂,从弟世宗继位。熹宗驾崩,先帝承嗣。嫡长有序,兄终弟及,未尝变更,此乃我朝祖宗之法。福王乃神宗之孙、光宗之侄、熹宗与先帝之从弟,伦序当立,二百七十年祖宗家法不可废。南京乃太祖龙兴之地,若背弃宗法,太祖泉下有知,恐震怒降罪。立嫡立长,亦是圣人教诲,中国千年不变之宗旨,历朝历代遵从之礼法,不立嫡长,则天下士人难安。江北诸军,听闻有佞欲废伦序,群情激奋,险酿哗变,不立嫡长,则诸军难安”。马士英说罢拜伏于地,“臣恳请皇后,迎福王承嗣皇位,则祖宗安、士人安、诸军安,天下皆安”。

张嫣略微沉吟,缓缓道:“先帝驾崩殉国,太子、永定二王皆下落不明,伦序,当立福王”。马士英等人皆大喜,纷纷下拜称颂张嫣圣明。等他们平静下来,张嫣又转向史可法站立的一侧问道:“史吏部何在”。

史可法出班行礼,口称:“臣在”。

“尚书大人可有话说?”

“娘娘圣明,迎立福王,臣以为善”,马士英听了轻蔑一笑,心想史老官你这下也是没法嘴硬了吧。又听史可法说道:“只是太子被执,若太子南来,当若何?不如效景泰事,由福王先行监国”。史可法说的是,当年明英宗被瓦剌俘虏,皇太后授命英宗胞弟朱祁钰监国,后来朱祁钰才正式称帝,是为景泰。史可法此举本是恶心人的做法,明知太子已经被擒,不可能南下继位,就是纯粹为了让福王晚几天登基,这无心插柳的举动之后却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后来的史书还因此大书特书。

五月初一,福王行至江浦,张嫣命有司派人以亲王仪仗迎接。五月初三,百官迎福王于龙见关,福王素服角带,不断哭泣,装作为崇祯皇帝带孝,以博取百官的好感。

而那一天,正是朱慈炯刚刚到达天津海边。也是同一天,清军开进北京,满清借着明朝内乱,连年兴兵,乘火打劫,终于实现了几代人的梦想,入主大明首都。历史上,正是满清入关,中国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闭关锁国,从此开始逐渐落后于世界。一直到清朝灭亡一百多年以后,也就是朱慈炯的前世,满清给整个中国带来的消极影响仍未完全消除。而此时,朱慈炯还在天津的海边吹着海风,苦苦的等待着南下的船只。改变历史?怕是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五月初六,福王先以亲王礼进宫朝觐张嫣,初七,礼部以福王名告庙,意思是告诉老祖宗们,我们将立您的子孙朱由崧为帝。希望您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保佑大明朝,大致就是如此意思。初八,福王拜谒孝陵、祀奉先殿,以示祭告祖宗。五月初九,百官上朝议定福王监国事,完成了福王监国的所有“法律手续”,理论上,福王监国后,很快便能正式继位为帝。

而这个时候,朱慈炯才刚刚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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