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头带着丁茂康只得返回,心中焦虑又痛心,焦虑的是等会八旗肯定要大索全城,整个内城全是旗人,自己与这孩子几乎无处可躲,痛心的是手下这次集体出动,全军覆没,对于东邪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此次行动后,大明的暗谍在北方行事将会更加的困难。
该如何逃出内城?
黄头出去看了看,街面上全是一队队的八旗士兵,济度贝勒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原以为只是汉人作乱,后来经过审问发现还是明国派来的间谍,更是闹大了,调动了镶蓝旗与镶白旗两个旗入城,士兵们在内城挨家挨户的查问。
黄头与丁茂康躲在一家人家后花园的树丛中,这宅子本是崇祯朝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后来他被崇祯赐死后,又经历闯军进占、八旗进驻,宅子几度易主,到了如今,应该是八旗的哪个旗主住着。
花园的树丛茂密,很是考究,颇有些山林野趣的味道。清军一时之间也不太可能来这花园搜查,指望躲在这儿熬过这几天再说。
黄头便易了容出去给丁茂康买伤药,丁茂康的下体被鞑子锤烂,已经发炎,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小命难保。
他在内城里找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家药铺,进去抓药,伙计是个汉人,好心道:“客官不妨多抓些,过几日怕是抓不了了。”
黄头问道:“这是为何?”
伙计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有个贝勒家出了事,死了好些人,据说贼人中有人受伤,等会衙门肯定要来人,伤药便肯定不给卖与汉人了。”
黄头拱手道:“多谢这位小兄弟!”
回了树丛,黄头给丁茂康上药,按说该把烂肉都给割了,可惜这种情况下,只能草草敷些膏药。
丁茂康因为发烧,神志有些不清。但仍然不住的小声喊疼。
黄头看他可怜,便给他讲道:“小子,你可要挺住,为了你,你父母亲、祖父母,还有我的那帮子的兄弟都死了。”
又给他讲朱慈炯的故事:“你知道我们大明的皇帝吗,他也是孤身一人从北京城逃了出去,当时,北京被闯贼十几万人占据,当时他也就比你大三四岁,到处有人抓他,他还是跑了出去,到南京即位,了不得吧?”
丁茂康这才神情有些带笑道:“我哪能跟真龙天子比。”
两人说话间,花园里来了人。黄头扒开树丛一瞧,是个满人的女子,看服饰应该是个丫环之类的,她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张望着什么,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细语。
黄头不懂满语,自然不明白在她在找些什么,心下有些紧张,但料想鞑子不会让个丫环来找贼人,心中才稍稍安心。
“喵,喵”,丫环开始学猫叫呼唤起来,黄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找猫的,心头又紧张起来,猫可是最爱钻树丛的,万一找到这边来,那可真是要人命。
可这世上,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一只通体毛色淡青、双眉洁白的猫咪就钻了过来。黄头一看,就知这猫绝非凡品,当年大明的皇宫里有专门的猫房,专门供宫里的皇帝、后妃们玩耍,据说嘉靖皇帝就很爱猫。这只品相极佳,且绝非中华品种,估计还是番邦进贡的猫种。这看来是清军进占北京后,从皇宫里弄出来给女眷玩耍的。从这点也可看出,这宅子现在的主人地位应该也很高。
黄头想把这猫赶走,一吓它,它就爬到树枝上去了。那丫环到了树丛前,望着爬的高高的猫咪,左呼右唤,它就是不肯下来,丫环叹了口气,便扒开树丛,走了进去。
黄头突然暴起,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用匕首将她喉咙给割了。那丫环一声未出,就倒地身亡了。
“小子,该走了,这儿待不住了。”黄头背起丁茂康正要走,花园里又进来几个人,看来也是来找猫的。那猫不知是有几分灵性还是邪性,趴那树上就不走了,还使劲的叫唤。黄头气得拿树枝扔,却也是不跑。
几个人分开树丛来找,黄头飞起一脚,将走在前头的人一脚踹倒,背着丁茂康冲出了树丛。后面的人见状,惊声尖叫起来,黄头听不懂他们在叫嚷什么,但想来也是那几句话。
不多时便有五六个男仆手持棍棒刀枪冲了进来,还都是旗人,他们见黄头要翻墙逃走,立即张弓搭箭,嗖嗖嗖几支箭飞来,黄头只能趴下躲避箭矢,想要翻墙更是不可能了。
就这一会,花园里涌入的奴仆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被包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