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怕宋立清,但陈念念还是觉得另找一个地方给方牧住下比较好,毕竟自己不可能总呆在他身边。方牧听说要搬走,对一众赌友万分不舍。说实在的,清修确实不适合他,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出道便拥有高强的武功,然后行侠仗义,吃遍天下,纵情山水。
陈念念可不知道他的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去拿回他的东西,顺便拿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方牧躺在床上,很快从激动之中恢复过来,忽然有点后悔,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上次救穆静梓,这次陈念念察看自己伤势都是这样。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滥情,而是觉得以后做事情有所顾忌,不能随心所欲,少了一份洒脱,多了一份束缚。
等了很久,陈念念终于回来,不过方牧的东西没有要回来。方牧笑着跟她说那只是乔桓长老给的剑、一些银子和几副骰子罢了,让她不用麻烦。肖天赐的心得其实已经在那次大火中烧毁,因此他也不担心要不回东西。
东西虽小,但毕竟是他的,除非他自愿给出去,不然他人就无权拿走。陈念念道:“我帮你问过了,赤蛟峰那边的小屋刚好可以住下,我这便带你过去。”
赤蛟峰是早已荒废的炼器场,除了几所房子,并无其他人为的东西,现由几个弟子每日打扫一次。派中之人都可以去那里,只要不搞破坏就行,况且今年打扫的人正是陈念念这一脉的,因此她首先想到让方牧暂住那边。
碰到几个师弟,陈念念只说这是乔桓的客人,让住在这边,让他们多多照顾。几个师弟对于陈念念甚是敬佩,无不点头答应。
神锋堂内有几张现成的床,供打扫弟子休息所用,陈念念让方牧自己挑选。方牧先是对她的师弟们万分感激,然后选了最靠里的那张。
安排好了,陈念念便让师弟们继续打扫,自己则给方牧敷药。“方牧,这两本书你先看着,看完我再带你到凌风殿找书。你在这里要乖,不要乱跑,我还有事,先走了。”
几个师弟听到她的话,都偷偷笑了起来,待她一走,便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方牧究竟是怎么认识陈念念的。方牧开出条件,赢了就告诉他们。几个师弟虽然很久没赌,却也不反对这种方式。
当下众人走到外面,方牧随手抓起一把石子,让他们猜单双。几个师弟立刻讨论起来,末了决定猜单数。
方牧把石子放下,用木条清点。“双数!不好意思了各位兄台,明日请早。”
“什么啊!就玩一次?不行不行。”
“真是抱歉,我现在有伤在身,还要修养。”他这一吊胃口,果然有人问他是如何伤的。他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只不过是找邻居玩两把,结果就被督务堂的人狠狠打了一顿,说得声情并茂,甚是委屈。
那几个师弟平日里已经看不惯督务堂的人,听了他的话,无不狠狠骂他们一通。然而有一个弟子发觉了问题:“不对啊,师姐说你是道安师叔的客人,他们怎么敢打你?”
他这一问直接把方牧的牛皮给戳破,方牧一阵尴尬,忽然想起宋立清就是在迎客坪对自己奉承的五个少年中的一个,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他看我不顺眼。”接着将在迎客坪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有可能,正所谓树大招风,道安师叔修为卓越,很多弟子都想拜他为师,但他这五十年来并未新收一人。打你的人肯定是妒忌你。既然你已经错过拜师,那只好等到明年了。”众师弟都是一阵惋惜。
方牧可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是天书派的人。那几个师弟给方牧略略介绍这里的情况便告辞回去。
“哈哈,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好啊。”陈念念说过这边是废弃的炼器场,方牧心想万一捡到个宝贝就好了。
神锋堂外种着十分高大的杉树,风一吹起,带着一片嫩绿色飘动。他出了门,往右而去,那边是一条往上走的绿荫大道,铺满了碎石。走出十丈左右,看到一间木棚,里面有火炉、锻造台、散落的木柴,炉子和锻造台上长满了草。
他在棚内仔细找过一遍,并无发现,沿着路继续往上爬。上面有一排四间屋子,都锁住了,透过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桌椅。他动起了锁头的主意,从木棚内找到生锈的铁条,弄直了撬锁。
撬了半天,愕然发现这些锁制作精巧,就是再加几根铁条也无法撬开。方牧有些无奈,心想,找不到宝物,权当出来熟悉熟悉地形。终于走到路的尽头,一间石屋出现在眼前。石屋是建在山壁上的,突出来的部分不是很多。
羽治感觉到一丝灵力的波动,道:“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真的?是不是屋子里?”方牧大喜。
“嗯,过去看看。”他不说,方牧也已走到石屋前。
石门紧闭,上面有两个凹进去的孔,一个圆的,一个方的,圆的里面有一朵梅花,方的里面是一把剑,看来是石门的锁。他一靠近,羽治就发觉灵力波动变大了。
“我看看有没有缝隙。”
令他失望的是,这石屋嵌在坚硬的山壁上,一点缝隙也没有,他用石头砸了好几下石壁,发觉一点也砸不动。无奈之下,只好坐下来休息。
“算了,也许是这里的人走的时候落下的,这股波动很是微弱,应该不是什么宝物。”
方牧点点头,回到神锋堂继续练散气之术。
时间过去得飞快,眨眼间五天就没了,他的伤已经痊愈,而陈念念因为有事,从第三天开始就没有再来。
这天早晨,那几个打扫的弟子还未过来,方牧仍在睡梦中,忽然一股气从腹中升起,窜至胸口,他觉得难受,翻了个身。这一翻身,灵力簇拥着浊气冲上喉咙,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只听得“嗷”的一声,里面的桌椅被他的真气吹飞,砸在墙上撞得稀烂。
“什么声音!”他顿时被巨响吓醒。
羽治早已察觉到他体内真气的流动,道:“恭喜你,你的第一门法术修炼成了。”方牧大喜,连忙问他这法术的真正名字叫什么。“随你起吧,叫什么都无所谓。”
“这门功法是不是只有你和我会?”
“不是。”方牧还想知道这法术的名字,还有谁会,特性是什么,但羽治又开始打哈哈了。
“那就叫哈哈笑死你不偿命口臭吧。”方牧想要看看自己乱起名字,羽治会不会生气,谁想羽治笑着说好。“算了,我还是叫它虎叱吧,话说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啊?”
羽治笑而不语。
“算了算了,我真是笨,明知道你不会说的还问。我先收拾收拾,免得被他们发现。”
等到那几个弟子过来时,方牧主动报告给他们,说飞进来几只蝙蝠,自己为了躲避,不小心踩烂了桌子。几个弟子连说不要紧,明天会再拿几张新的过来。待他们走了,方牧走到石屋前练虎叱。
这一练下来,越练越兴奋,根本收不住,到午时七刻,他已经能够自如地吼出真气来。不过他也有些怀疑羽治的目的,这法术明明有很强的攻击力,为什么他会说这是散气之术呢?
羽治只当没有听到,不理会方牧。方牧以为他沉睡过去,问了几声,也不再问。
“方牧,你在这里干什么?”是陈念念。
“念念,你终于来了,可想坏我了。”方牧跑过来拉起她的手。
陈念念红着脸道:“没个正经的。我这次来是有事跟你说。”
方牧揉了揉她的柔荑,道:“说吧。”
陈念念想了想,道:“我这次有个任务需要下山两个月,你能不能安心在这里修炼,我会托人过来照看你?”从赌博被打的事情和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方牧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在一个地方是呆不长的,因此陈念念担心他会不辞而别。
方牧道:“你放心,我又不会飞,怎么离开这里?我会好好地等你回来。”
陈念念点点头,上前一步环抱他的腰,头埋在他肩上。
方牧说是这样说,但他早就耐不住寂寞,这不,陈念念走后的第二天,他就满山跑,要抓山鸡吃。害得来打扫的弟子满山找他。方牧道过歉,将另一只鸡宰了作为赔偿。那些弟子好久没吃山鸡,想不到他的手艺还挺好的,不由得大为赞赏,说是明天再抓鸡给他烤。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肤色黯淡的黄裙女子站在七彩祥绫上怒视这边。
几个弟子连忙行礼:“见过唐师姐、兰师姐。”
原来是师姐,怪不得口气如此强硬。方牧一直盯着她们看,待她们飞得近了,才看清楚她们十分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相貌。
唐筱清和兰玲本就十分憎恨别人盯着自己有些丑陋的脸庞看,见他如此放肆,心中十分恼怒,唐筱清问道:“这位是?”
张起看了眼方牧,让他自己回答。方牧道:“不才是道安前辈的朋友。”
听到他说出乔桓的名号,两位女子都有些诧异,但随即想到自己就是宏安房的人,这一个月来并不曾听说有人拜会乔桓,而且乔桓每天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有时间见客。唐筱清为了证实他的话,问道:“不知这位道友什么时候来到敝派的?”
方牧道:“有十来天了吧。”
唐筱清点点头,道:“道友请了,小女子还有事,先行告辞。”
见她们飞得远了,方牧连忙问张起。张起道:“她们是八师伯的弟子,原本在督务堂做事,后来转到宏安房。”
“怪不得口气如此强硬无礼。”
张起连忙示意他噤声,左右看了,低声道:“你要小心,她们可是出了名的恶毒,比打你一顿的那个弟子还要恶毒几倍,若是被她们知道你在背后说她们的坏话,到时候就有你好受的。”
“这么厉害?”
方牧这么一问,几个弟子立即你一言我一句地将唐筱清二人之前的坏事说出来。原来她们是比陈念念还要早进来的,被选为督务堂的人后,就开始巴结长辈和掌门、长老的弟子,如此一来,自然会遭到别人非议。她们仗着自己是督务堂的人,开始到处挑刺,惩罚陷害那些弟子,好几个资质不错的人都被她们逼下了山。现在她们在宏安房做事,地位更高,众多弟子都要避让三分,不敢在她们当值的时候去交任务,免得她们不登记。
“刚才她们的语气不善,那我岂不是要遭?”
张起道:“应该不至于,你是道安师叔的朋友,谅她们也不敢惹你。”
方牧心想:如果我真是乔桓的朋友那也不怕,怕就怕在我根本不是。
张起几人吃过烤山鸡,跟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