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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尾指相扣

晚餐后,摩根回到自己的房间,阅读和签署各种文件。丽丝收拾完餐具饭菜,打开食谱,愉快的下单订购起来。丽丝太太喜欢每天订购新鲜的蔬菜水果,而不是想大多数家庭主妇一样一次订购一周甚至更长的。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原来是小汉斯跑来了。丽丝把摩根叫出来。

汉斯将一张带有许多格子和数字的纸拿给摩根看,“这是我刚刚完成的测量,最粗的树是第48号,比最细的一棵,第92号粗4厘米。”

“哦,这么快就完成了!”摩根接过纸张,仔细的看了看。

小汉斯接着说道,“虽然我用卷尺丈量了每棵树影子的长度,但最高的树是哪棵我不确定。”

“为什么呢?”丽丝夫人好奇的问道。

“因为太阳落山的速度太快了,我不能在同一时间完成测量。”汉斯为难的说道,“如果每人测量一棵树,一起测量,是可以做到的,但是。”

摩根摸摸小汉斯的头说,“你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已经很厉害了。但是我和丽丝都给你帮忙也就只有三个人,能不能有别的办法呢?”同时看向丽丝。

丽丝知道摩根是会有办法的,但她有自己对哪棵树最高的看法,也不好直说,怕搅乱了摩根和小汉斯的交流方式。

“测量树的高度是一个古老的数学问题”,摩根说道,“比较简易的方法就是测量影子长度,当然不能只测量树的,还需要测量一个参考体的,比如小汉斯的影子长度。”

“哦,原来是这样”,丽丝接过话去,“因为小汉斯的身高是固定的,可以测量出来的。那么通过树和小汉斯的影子长度的比例就可以得出树的高度了。”丽丝并不善于数学问题,能那么快的理解到这个方法,也很高兴。

小汉斯歪着头仍旧不太明白,看着摩根眨巴眼。

摩根看看屋外太阳还未落下,对小汉斯说道,“走吧,我们出去边测量边给你解释吧。”

夕阳下柳枝随风摆动,婀娜多姿。柳树的树枝和别的树不大一样,是向下垂落的,所以树枝受到风的影响很大,一阵风过去,或许这棵弯曲多一些,或许另一棵。“摩根也是知道的”,丽丝心想,“在这人世间活了上千年,仍旧能平静的去做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使知道结果是什么,也能去享受过程,摩根,这是你最令我欣赏的品质。”丽丝望着窗外他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是啊,摩根和丽丝都享受着这平静的生活,能从简单重复的事情中获得快乐。不然那么长的寿命,长时间的婚姻生活,如何能不厌倦?如果不是郁金香般的爱,是什么才能支撑两人近千年的相依相伴?

那是大约一千年前,那时候摩根叫做罗思齐,丽丝叫迈乐奇。

一伙不明来历的人,袭击了高林镇,迈乐奇被他父亲藏在了地下室的下水道里,第二天天亮时她才敢出来,却发现屋子倒塌了,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突然听到有人喊“爸爸,妈妈!”循着声音找去,发现了罗思齐。

相遇时他们都只有8岁。罗思齐应该是被藏进了鸡窝,满身都是鸡粪味儿。迈乐奇笑话了一下罗思奇,罗思奇也赶紧捂住鼻子和最指着迈乐奇一身的脏水。

罗斯奇和迈乐奇相互笑话一番后,一起沿着平时上学的路走着,张望着,但是镇子上除了他们两个小孩子,再有没有别人了,也没有任何人的尸体。一些人家的狗在乱吠,从笼子里跑出来的鸡在漫无目的的溜达,偶尔看到一些鸽子给过,羽毛散落。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迈乐奇累了,也饿得不行了,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罗思奇看着迈乐奇,眼泪也哗哗的流了出来。

两个孩子就这样被世界抛弃了,在夕阳中哭个没完没了,一会大哭,一会呜咽,一会此起彼伏,一会交响共鸣。

哭不动了,躺在路中间的两个孩子,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罗思奇平静的说道,“他们都不会回来了吧。”然后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将手伸向迈乐奇,“走,我们也离开这个地方吧。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到处游走,整个欧洲北部大陆都有他们的记忆。他们学会了洗菜,刷碗,做饭。他们学会了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也学会了如何穿衣搭配才能显得体面,如何说话行事才能赢得他人的认可,如何经营生活才能幸福富裕。

十年后的一个春天,他们又来到了高林镇,那时他们18岁。大多数房屋破败不堪,依然没有一个人影的样子。摩根和丽丝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房屋,打扫干净,暂时住下。

接下来的数十天里,摩根和丽丝在小镇的中寻找着各种有用的物件,也在脑海的深处寻找着儿时的记忆。那时的摩根就是那样不厌其烦地搜寻,整理着各种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也乐于给我讲解它们是怎么用的,为什么要那样摆放或者使用。

终于一天,“看,我找到三盏烛台”摩根高兴的对丽丝说。

丽丝看了看,“郁金香形的,好漂亮,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间屋子已经被他们布置得相当别致了。摩根将烛台摆在丽丝面前,然后绅士的单腿跪下。这是他在脑中演绎过上万遍的情景,他要像小时候镇子上的大人们那样向心爱的丽丝求婚。

三盏郁金香烛台,这是高林镇上求婚的传统,或许丽丝之前没有意识到,但现在依然明白。她惊讶的站了起来,双手捂住嘴,幸福爆表。

摩根点亮第一盏烛台然后郑重的端起,“红郁金,请表达我摩根对丽丝小姐最热烈的爱。”

丽丝不敢说话,心里砰砰不停。然后双腿跪坐在摩根面前小心翼翼的接过摩根手中的烛台。

接着摩根端起第二盏烛台,“白郁金,请转告我摩根对丽丝小姐最纯洁的爱”。摩根专注而深情的看着丽丝,丽丝也深情爱怜的看着摩根,用手中的烛台点燃了他端起的第二盏烛台。

然后摩根和丽丝都郑重的端起手中的烛台,同时说道,

“粉郁金,请允许我丽丝和摩根先生,永远的爱!”

“粉郁金,请允许我摩根和丽丝小姐,永远的爱!”

同时将第三盏烛台点亮。然后将三盏烛台一字摆好,烛火摇曳,心旷神怡。摩根伸出右手小拇指,丽丝也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小拇指和摩根的勾在一起。两人都幸福得热泪盈眶。

一千年已经过去,每每回忆起那天,丽丝都幸福不已。没有教堂,没有白色婚纱礼服,也没有亲朋好友,那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特殊婚礼。也正是这次刻骨铭心的尾指相扣,让他们认识到为什么他们是尾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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