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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家难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王彦领了四千余骑自金营向南归反。一路之上他们谨小慎微生怕被金人发现。出了太行山区,王彦捡了一处林地,下令扎寨休息。王彦下马瘫坐在地上,眼光直勾勾的顶着北面的方向,盼着他的大将军能够追上来。过了一会,一员小将用水壶推了他一下,对他说道:“王将军,喝点水吧。”王彦一怔,接过水壶说道:“谢谢,烦小兄弟将各队的队长叫到此处。大家商议一下我们如何行进。”小将依言去了。

虽然王彦只是百夫长,但是由于姚平仲之前命王彦带领这四千余骑南返,他便成了这只队伍的领袖。不多时,四名偏将聚到了他的身边。其中一个开言道:“王将军,大将军迟迟没能赶上我们,恐怕是遇到了凶险。我们不如北反前去解救大将军。如何?”说罢,四名偏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王彦。王彦心中却如五味杂陈,他当然相去救姚平仲,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诸位兄弟的心意,我怎么不知。我自己亦是心急如焚。但是若我们北返,不去告知朝廷李纲背主叛国,不仅救不了大将军。连那些阵亡的弟兄都白死了。又有谁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四位偏将都是咬着牙关,露出坚决的神情。要说世上最难割舍的,袍泽之情恐怕不在父母之恩之下。数千兄弟还有他们的大将军失陷敌营,而他们却要为了大局保存大宋的实力,揪出叛国的罪臣,而逃回汴梁。他们羞愧,懊恼,愤怒无不希望把李纲碎尸万段。但是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逃回去。为了避免让金军发现,他们不敢生火,不敢扎下帐篷。只是将战马围成一个大圈,坐于其中。士兵们都只能简单的包扎身上的伤口。用泉水就着硬硬的干粮以充饥。破败之相可见一斑。

一个偏将开口问道:“王将军,这南返之路,共有两条、一条是大陆,自太行径沿路南下。但是四周并无遮挡。好处是路途较短。有百余里的路程。太行八径交错其中,岔路颇多。我们来时走的便是此路。另一条是小路,自这林中折而向西。在向南。道路蜿蜒曲折不利骑兵驰骋,但是四周林木遮盖倒也不易被发现。路途较长,有四百余里。无论走到那条路。我们只要到了大河北岸。自有种师道将军的五千弓弩手接应。到了那里我们便安全了。只是眼下,我们该走哪条路。”

王彦心中焦急南返。笃定的说道:“我们待将士休息完毕,战马上足了草料饮水。便从大陆一直冲到大河北岸。不足百余里的路程。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能赶到。纵有金军阻截。我们冲过去便是。”王彦非是不知大陆凶险,但是宋军新败,士气低落。军心思归。要是绕路而行,他担心会出现大量的逃兵。不如把士卒捆在一起,冲回汴梁,还能保全这数千骑兵给大宋。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一只战鹰飞过他们的头顶。

不一会,士卒休整完毕。众军士翻身上马。王彦一声号令向大陆冲去。四千余骑纵马狂奔,扬起一路烟尘。就在他们南方四十余里处。金军大将完颜娄室,看着北方卷起的烟尘。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国相所料真是一点不错,宋人思归,真的来这大路送死。“于是准备下令军士设伏。想把这股宋军全数擒杀于此。此时他身后一员小将拉了一下他的臂膀。说道:”族兄,我有一计。可令南人内乱。“完颜娄室后头一看,这员小将生的甚是雄伟。状如神兵天降,有盖世之威。脸上胡须,尽是血红之色。知是本朝四王爷完颜兀术。这四王爷虽然年幼,但是素有韬略。此次随军南征,便有历练之意。于是恭敬问道:”四王爷,有何妙策?“完颜兀术微微一笑,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完颜娄室开怀大笑,连呼:”妙计,妙计!“便令士卒准备去了。

再说王彦领着众军飞奔南返。行至途中,突然道路两旁号角声响。涌出两千余金兵向宋军冲杀而来。王彦心头大怒,思忖区区两千余人也敢来拦我。想是遭遇金人巡逻的兵卒。便大喊一声:”兄弟们,宰了这群金狗。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说毕一马当先持槊冲了上去。那宋军将士个个心头有火,恨不得将这群金人生吞活剥一个个如虎入群羊,便将这队金人杀散。那金军领头将官一见情况不妙,便吹起号角,勒令麾下士卒向南逃窜。王彦等便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出二十余里。正见到大路之左,另一只金军正在巡逻,听得号角声便调转马头杀了过来。王彦一见来人也只有千余人,自己这方仍占优势。便高喝:”兄弟们一个也不要放过。杀!“便说便挺槊突刺,此时他已全身浴血,狠劲发作只管杀敌。由于他们追得很急,队形便有些脱节。王彦没有注意到这股新杀过来的金军,斜刺里将他的队伍一举截断。而王彦其实只带着两千余骑继续追赶。而那被困住的两千余骑,发现自己被围攻之后,便左冲右突。但是奈何随后赶上的金军越来越多。最终全军覆没,最终留下的皆是无头的尸体。

再说王彦继续追赶金军,不想那股金军突然掉头,与他们缠斗起来,金军一个个仿佛变得视死如归。王彦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但是也顾不了那许多,一面呼喊着:”杀尽金狗。“一面继续挥舞着长槊。他没有注意到,一股千余宋军打扮的骑兵由一员痴须小将带领,悄悄从侧面远处超过了他们,静静的在大河北岸不远处的林中等候。

王彦等人终于杀散了缠斗的金人,王彦左右四顾,见身边只剩下了千余骑。心中明了,若是在此耽搁下去,后面金军追来,他们断无一人可以南返汴梁。于是下令速速赶往汴梁。

就在他们距离大河北岸还有不足十余里的时候,那完颜兀术,带领一千宋军打扮的金军精锐铁骑,冲出林子向大河北岸的种师道营地冲来,他们身着那被围歼的宋军衣甲,全身是血,模样甚是狼狈。带到了可以声闻的距离,完颜兀术开口以汉语大喊:”我等是姚平仲大将军部下,我等战败。大将军被困金营。我等特来求救兵。后面金人已经杀至,快放我等渡河!“守将不疑有他,便安排船只让完颜兀术率队渡河。

后面王彦等人方才赶到,他们归家心切,一路烟尘四起。见到岸边宋军大营,心中兴奋不已,不由得发出了:”哦~!哦~!哦~!哦~!“欢呼雀跃之声。

岸边种师道见一路骑兵向本营冲来,口中呼喝声响,以为是金人追杀而至。立即下令:”放箭!杀光这群金狗!“

王彦本来满眼含泪的冲向本国营盘,本以为就此安全,没想到忽然之间漫天箭雨袭来。眨眼之间身边兄弟死伤泰半。王彦心头火气大骂道:”种师道!你这个畜生,你也投敌了么!兄弟们,撤!“王彦圈转马头,带着身边兄弟一路嚎哭逃亡密林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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