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景江和彭伊叶坐的轿车驶进酒店的甬道,缓缓停在已有许多车辆的停车场。二人下车,看到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前,立着一个特大号的红色充气拱门,门上写着:喜迎扈再根先生五十诞辰。门旁有四个大红气球勃勃舞动,气球上的条幅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祝寿词句。万家集团董事长扈在根,在拱门下,与来宾谈笑握手,寒暄致谢。
单说今天的大寿星扈再根,五大三粗的发福模样,宽大的紫红色绸衣也裹不住那过于张扬的躯体。那红中透黑的脸上,霸道的赘肉,把眼睛、鼻子、嘴都挤压在一起,委屈地行使着自己的职责。油亮硕大的脑袋,把粗粗的脖子压短了很多,致使脖子上的皮肉拥拥挤挤地套成了深深的波纹圈。
彭景江拉着彭伊叶的手走上台阶,迎着扈再根伸出手握了握,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扈再根,把彭伊叶让到身前说:“扈总,祝您福禄吉祥。这是我小女彭伊叶,英国朴茨茅斯大学毕业,刚刚回国,现是踏梦公司总经理助理。来,伊叶,见过扈总。”
彭伊叶大大方方地略施一礼,玉齿微启,甜甜地叫了声:“扈总您好!晚辈祝您生意兴隆,身体安康,天遂人愿,心想事成!”
扈再根没想到黑汉子彭景江的女儿竟是这出水芙蓉般的窈窕淑女,加上甜脆的声音和青春的气息,一下子让他陶醉了。他笑眯了眼,爱抚地拉着彭伊叶的手拍了拍说:“哎呦,谢谢谢谢啊!你这祝福太让我受用了!”转而指着彭景江说:“你这接班人女儿真是国色天香啊,你太让我羡慕嫉妒爱啦!啊!哈哈哈!我正好没有女儿,今天高兴,就把她借给我当女儿用用。走,随干爹到主桌认认亲。”说着,也不顾其他前来祝寿的嘉宾,拉着彭伊叶就往里面走。彭伊叶看了一眼父亲,彭景江含笑点点头,彭伊叶就娇羞地一笑,就势搀起扈再根的胳膊,亲密地伴他而行。彭景江也掩饰不住心花怒放,自豪地跟了上去。
扈再根与彭伊叶一出现在宴厅里,立时成了一道耀眼的风景,把人们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人们纷纷议论,那寿星身边的貌美姑娘是谁?虽说眼生,却是那样的靓丽养眼。面对人们投来的好奇和疑问的目光,寿星扈再根有些得意,扬着手向人们介绍说:“大家看看,她是彭景江的接班人女儿,从英国留学刚刚回来,现在是他们踏梦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我们商界的未来之星啊!今天客串我的女儿,与大家同喜同乐啊!哈哈哈!”话音一落,就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在啧啧赞美之余,人们的目光在黑黑壮壮的彭景江和白皙雅致的彭伊叶间来回游移,人们同样没有想到,粗犷黑壮的彭景江却能营造就出一个艺术珍品似的彭伊叶。只见这个彭伊叶,相貌超群,身段颀长,衣着装饰打点得既夸张,又随意,不显艳媚,也不觉俗气,总体给人以大方得体,有着与众不同的风度气质。让人初看一眼是惊讶,再度回味是惊叹,而细细品咂便是欣赏。于是,认识不认识的都走过来与彭景江握手打招呼,或轻或重地握住彭伊叶的手,赞美、感叹不绝于耳。彭景江则喜气洋洋,舒心地与每一位哈哈笑侃。彭伊叶矜持地微笑,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寿星扈再根更是热情洋溢,一直拉着彭伊叶的手,直到把爷俩让到了主桌,把彭伊叶安排在身边。
随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的到来,酒宴开始了。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后,寿星被请到台上的麦克风前,开始答谢演说:“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参加我的五十岁寿宴。今天我把大家聚来,不为别的,就是借此机会让大家欢聚一堂,在大家的高兴之余,我也抛砖引玉地把自己献出来,让大家看看,就他那模样和身段,也能生活得很好,我们岂不是能生活的更好?哈哈哈!以此来增强大家追求高质量生活的信心,来享受我们每一天的美好生活。可惜呀,我没有女儿,还好,今天有幸,见到了彭景江彭总的女儿,我就租借一天,让我也感受一下女儿带给我的天伦之乐呀!”说着,他点着彭景江问:“彭总没意见吧?”彭景江站起来笑着应允。他又指着老伴身边的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说:“好在我还有一个犬子,来,让大家看看,”年轻人招着手站了起来,转身向周边示意。扈再根接着说:“犬子扈广前,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毕业,为我的事专程赶了回来,其实我也不想让他回去了,就在国内发展也挺好,可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不听你的呀。”他幽默诙谐的讲话,一时赢得一阵笑声和掌声。见儿子扈广前冲他摆手,就笑呵呵地说:“行了,我不说了,就让犬子再代我说几句吧。”
在热烈的掌声中,跃跃欲试的扈广前先把回到桌前的父亲扶到座位上,回身几步跨到台上。他在麦克风前,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从支架上拿下麦克风放到嘴前,说:“各位长辈,各位父亲的挚亲朋友,你们好!我受父亲的委托说几句,因没有准备,有不当或不周到的地方,敬请谅解。今天的主角不是我的父亲扈再根,而是前来捧场的各位嘉宾。因为没有你们各位的到来,这里就只有一盏灯在闪亮,就谈不上蓬荜生辉;没有你们在座各位的欢声笑语,就没有我父亲的喜气洋洋的心理满足。正因为你们的到来,才验证了我父亲的人生砝码是沉甸甸的,是充满价值的。为此,我代表我父亲及我们全家,向各位来宾朋友致以深深的敬意,谢谢你们,使我们一家沉浸在无尽的幸福之中,我也希望,大家在这里能度过快乐的一天,并让这快乐的瞬间永恒,让幸福永驻每个人的心中。谢谢各位嘉宾,谢谢大家!”
在主持人溢于言表的赞美声中,人们边议论边鼓掌。扈再根喜滋滋地向儿子伸出大拇指,彭伊叶也用异样的眼光跟踪着这位成熟洒脱的扈广前。这是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男性,高大魁梧的身材白白净净,圆润发亮的脸上,镶着一对颇显深邃的鹰眼,肉嘟嘟的厚嘴唇,在启合间的滔滔不绝中,透着一股别样的诱人性感,无论是发型服饰还是举止神态,都让彭伊叶感觉出他是一个高端大气的时尚达人。也许是有意为之,或是巧合,扈广前伴着掌声回来时,只有彭伊叶身边空了一个座位。扈再根喜笑颜开地摆着手让儿子坐下,扈广前眼睛亮了一下,礼貌地向彭伊叶点点头后坐下,彭伊叶下意识地把身子稍稍地向一边挪了挪,脸上不禁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举起酒杯,兴奋异常的扈在根又再次郑重地把彭景江及彭伊叶介绍给儿子扈广前。扈广前借势绅士而自然地握着彭伊叶的手,微笑地看着她,心中暗叹,这活脱脱地是一个美人坯!乌黑发亮的遮耳短发,燕尾式的刘海,红润丰满,又显得活泼俏皮的额头,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配上自然曲线的鼻翼,再加上秀气丰润的嘴唇,浅施淡妆的脸庞,还有那销魂摄魄的身材曲线,都彰显着蓬勃的生命活力,让人不由不想起聪颖智慧、浪漫性感的词语。“彭小姐,你好,我叫扈广前,感谢你能参加我父亲的寿宴,让老人家见到你年轻了十岁。”
扈再根马上插话:“何止是年轻十岁,我都返老还童了,哈哈哈!”
扈广前也笑了,对彭伊叶说:“你看,这不是我恭维,你的到来,为宴会注入了活力,增加了色彩,我代表全家感谢你,并希望你青春永驻,永远美丽!”
彭伊叶害羞地红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扈广前的谢意和问候,如春风吹来的丝丝细雨,清爽柔润,让她感到甜甜的,酥酥的,直浸心底。
此时的寿星扈再根,正端着酒杯到各桌去答谢,陪在彭伊叶身边的扈广前,为她夹菜,含笑问:“你叫彭……”
彭伊叶轻声回答:“彭伊叶。”
“噢,我叫扈广前,见到你很高兴。”
彭伊叶快速地看了扈广前一眼,说:“谢谢。”
扈广前拿起红葡萄酒瓶,为彭伊叶倒酒。彭伊叶连忙把酒杯移开,轻声说:“对不起,我……我不善饮酒。”
“这是红酒,不醉人的。”扈广前说着去拿彭伊叶手中的杯子,碰到了彭伊叶的手,彭伊叶下意识地抽回手,扈广前意味地一笑,拿起酒杯,为彭伊叶倒了半杯酒。
彭伊叶羞涩地低下头,觉出脸又红又胀。
扈广前也为自己倒了半杯酒,端起来,对彭伊叶示意了一下,说:“来,酒是知己的媒介,让我们从今天起步。”
彭伊叶显得更加局促,眼前的酒杯,她不知道该不该端起,扈广前的话语,她又不知应如何回答。微妙的心理让她的表情有些慌乱,手探在酒杯上,不知下一步应怎样做,就不自觉地偷看了扈广前一眼。
扈广前捕捉到了彭伊叶那瞬间的一撇,颇有意味地一笑,说:“人都说英国进行的是传统文化教育,今天在你身上,我得到了验证。”
彭伊叶的脸更红了,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善言辞。”
扈广前哈哈一笑:“那没关系,我说你听。我在美国……”于是,扈广前从美国的人文地理、所见所闻说起,热情洋溢,侃侃不休。渐渐地,彭伊叶被感染进去,内心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和莫名的感觉。这感觉开始是羞羞涩涩、朦朦胧胧的,进而就有了舒舒痒痒,冲冲动动的欲幻,不知不觉中就综合出一种惬惬意意的表现,那就是用眼神流露出来的一种兴奋的忸怩。
每到认为是精彩点或高潮时,扈广前总要有意地停下来,查看彭伊叶的表情反应。当看到彭伊叶因突然断档而投向他的探寻的眼神时,带着征服的满足感再接续下去。就这样,两人在时断时续的起伏交流中,都觉得是在咀嚼着一块未熟的大块牛板筋,不能一下子咽下去,又舍不得吐出,累得腮帮子发酸,却品出少有的独特风味。一个矜持的有些迷乱,一个踌躇的心里没底儿。
宴末人渐散,彭景江四处敬酒后醉意朦胧地回来,见女儿与扈广前聊得正浓,就意味深长地冲二人笑了笑,摆摆手,对伊叶说了句“我在车里等你”,便与扈老板等话别,离开了餐厅。
终于要分别了,扈广前停止了滔滔不绝。在扈广前向彭伊叶伸出手的刹那,两人都透露出彼此恋恋不舍的心迹。一个在眉宇间大大方方地绽开诱人的笑靥,一个在眼神里隐隐约约荡漾着柔柔的秋波,他们都把对方复制到了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