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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夜行军

距离天亮还有一时半,天上的乌黑仍下着朦胧细雨,八百余佣兵和数名克朗普顿军借出的乡导。在巴里的带领下开始往塞浦路斯出发,人马在湿滑的草地上行走了大约半时,为首的巴里停下了全军,因粮草被烧而意志消沉的大军对巴里的停止命令感到十分不解。

巴里大声说道:“诸位我有一事要告诉大家!”巴里右手平举至眉毛处挡住雨水,观察队列后面的佣兵们是否望向自己,确认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继续说道:“今晚敌方夜袭火烧粮草一事,事前我早已知晓,粮草在被烧之前便藏匿起来”

巴里的话未绝,佣兵们便议论纷纷,“不对啊!我明明看着都烧起来了”,“难怪我看辎重队那些家伙奇奇怪怪的”,“假的吧!这是为了稳固军心”

“肃静!”,数百张嘴巴被一个声音封住。巴里继续说道:“这并非谎言,现在敌军误以为我军撤退,必然派出主力追击我军,而我们佣兵部队则会绕到敌军背后攻击,一举击败敌军。这就是证据!”,巴里掏出怀中伊登早前商议时签下的命令书。

巴里打开丝带绑好的羊皮卷宣告道:“敌已中我军之计,命巴里率佣兵部队,绕袭奥斯顿军,活抓敌方大帅奥布里·奥斯顿者,赏金币三十枚册封骑士——伊登·克朗普顿”。奇妙的沉默持续了三秒,三秒过后八百佣兵发出震天的呐喊“““喔喔喔!!!”””

巴里把手中的命令书递给其他佣兵团团长,以示其真实性。迷惘的数名乡导终于知道自己的任务,毕夏普掏出展示附近地形的地图,与乡导说明行军的路线。被激起战意的佣兵准备好为金钱、名誉、爵位付出生命。

亚瑟与辎重部队二十余人跟随巴里后面,位于队列前端。同时在队伍前端的其他佣兵团团长不时打量着亚瑟。

亚瑟在帐篷之中说明自己的身份后,曾委婉地向帐篷的高层们说道:“自己前来参战是为了锻炼自己,还请诸位为我保密”的请求。当时在场的全员都向亚瑟承诺保密,很难想象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会因为一些小事打破诺言。既然并非亚瑟的身份引起他们的注意,其中必然有其他原因。

亚瑟向身旁的凯问道:“怎么他们都看着我?”凯:“喔,肯定是知道你的光荣事迹了吧?”“光荣事迹?”,“对啊!识破奸细,设计敌军,带领佣兵破大军,刀锋城兰斯洛特”亚瑟看着凯手舞足蹈地说唱着自编的诗歌,亚瑟无奈地说道:“原来是你啊!凯”

凯挥手微笑说道:“哪里,宣传友人的光辉功绩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和我道谢”珀西在自己马上说道:“抱歉,我有制止过他的”亚瑟承受着不少人的目光说道:“唉,也罢反正都离开营地了,即便是我方计划全部暴露也没有所谓了”

珀西:“你是说佣兵团内含有奸细的可能性很少?”亚瑟:“没错,即便真有奸细现在想离开队列通风报信已经太迟了,巴里团长肯定会严加注意那些离队的人”。亚瑟没有斥责凯的大嘴巴,辎重队的其他人也开始拿亚瑟作为谈资继续向外传播。

多亏了他们在亚瑟背后议论亚瑟,注视亚瑟的人越来越多,“那蒙面的就是兰斯洛特也没多高大啊!”“笨,身形能代表一切吗?中午决斗他可是打败了比你高出一个头的大汉”“听说他就是这个作战的参谋,真是能文能武。我要是又他的能力就好了”“就你回你娘胎重新再造吧!”。

席格汀:“亚瑟,汝也成为了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了”听到席格汀显而易见的奉承,亚瑟不屑地向它说道:“省点力气吧!席格汀。不用试探我,这点事情还引不起我骄傲,我之所以没有阻止辎重队继续说我的事,是因为他们需要目标。如果名为兰斯洛特的英雄能成为他们的标杆,带领他们赢得战争。我十分乐意成为这个角色。当然负面的反应我也会主意”

这军中有谁最讨厌亚瑟,痛恨其拿下功绩的话,莫过于铁血佣兵团的毕夏普总管,这个因自己侄子被亚瑟杀死,多次刁难亚瑟的准仇人。因为繁忙的军务亚瑟曾一度忘记他的存在,直到毕夏普以杀意满满的视线投向自己。不过亚瑟不会在意,毕竟现在自己不是【铁血】的一员,亚瑟已经被毕夏普调到辎重部队。

巴里大喊:“向东行军,留下十人处理脚印,马蹄”位于队列最后面的佣兵自觉留下,处理队列后留下的脚印,蹄印。防止奥斯顿军发现疑点。

即使是平原地带,地形也绝不可能如桌面一般平整,队列向东行走数里后转北进入谷地,位于设立在山丘上的军营东面,绕过仍留在营地的克朗普顿军向奥斯顿军营背后进发。遮挡住月光的乌云为佣兵军提供了天然的夜行衣,从克朗布顿军借来的乡导,正发挥着他们应有的作用。

本应隐蔽行军的佣兵,却因为巴里的演说聒噪起来,被氛围感染的珀西向亚瑟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巴里先生那么得人心吗?”凯快速地接过话茬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啊!我来告诉你吧”。亚瑟作为土生土长的刀锋城人,当然知道巴里的光辉事迹。

亚瑟看到凯兴致勃勃的表情,便不抢他的台词任由他继续说下去,亚瑟:“那你说吧!”凯:“巴里先生的英勇战绩多不胜数,但一定要有一个第一的话,那肯定是冥河桥一战”珀西:“冥河?”,凯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说道:“连冥河都不知道?你从北方过来的时候不是经过一条河流吗?那就是冥河”。

亚瑟笑道:“这算什么说明,冥河源头来自落日山脉,贯穿整个行省,是分割整个王国的大河,因为从源头到马赛,欧莱雅两个行省,但其河流中没有半点生物,水也不能饮用,我们马赛行省处于上流,偶尔还有水生妖兽从河里爬出伤人,自古以来便称为冥河。”

珀西听完亚瑟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十分受教,凯见失去人气不悦地说道:“重点不是那里,兰斯洛特不要插嘴”。亚瑟抿着嘴别开了脸,凯继续说道:“冥河之战的起因是上面的一条桥,以冥河为界的两个伯爵领之间,共同在这条死亡之河上修筑一条桥,本来是好事。结果两个伯爵去世后,两个领地继承人的关系不好,最后为这条桥的所有权打了起来”

珀西嗤笑道:“贵族,唉”,凯:“当时的情况正好与我们相反,两军集结在桥的两旁隔河对峙,我们的巴里团长和刀锋城多个佣兵团都参与了战斗。刀锋佣兵们加入的那个伯爵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两军如此近距离对阵的时候,居然选择绕过面前的桥梁,到百里之外的另一座桥过河。这蠢货带兵离开的当日,敌人全军一千人就发起了总攻而我方只留下防守五百佣兵”说得口干舌燥的凯,直接张开大嘴面朝苍天,喝起天赐的甘露。

非刀锋城人的克尔温催促说道:“然后呢?”,凯见有人迎合自己用手背抹了抹嘴兴奋地说道:“狭窄的桥梁只能容五六人并肩,敌人虽然不能发挥人数的优势,但他们却采用人海战术,分成数批不间断地进攻,桥上沾满鲜血,桥上战死后尸体大多被直接扔到河里,直接被打落在河里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直到深夜刀锋佣兵一方都伤亡惨重,正当各佣兵团的人准备撤退的时候,巴里先生站了出来说道:‘认输还太早了’。巴里先生趁着夜色,驾着附近渡口借来的小舟,将二十余人的佣兵运到对岸,正当敌人熟睡的时候。铁血佣兵团在【持枪者】哈罗德率领下,直接杀进敌人营地,还在对岸的佣兵们,也趁着混乱杀过桥去,对方总帥丢盔弃甲才捡回一条命。这一仗以巴里的威名结束。”

亚瑟心中一方夸奖凯能在巴里本人背后,谈论他人的事情粗神经,另一方面回想起这个自己耳熟能详的故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虽然明确写在任何兵法书上,但能运用者有人几人,能指挥部队成功突击敌人要害,加上夹击。巴里·哈罗德肯定在亚瑟告诉哈罗德要藏起粮食的瞬间,这名佣兵中的名将早已洞悉亚瑟全盘计划。

正当亚瑟佩服之际无意间发现一路上无语的萝丝,亚瑟本以为是萝丝累了,但现在看起来却不仅如此,亚瑟:“萝丝怎么啦?”萝丝露出凄美的笑容说道:“没事有点累而已”,亚瑟:“萝丝,等等开始战斗后你就回铁血佣兵团,那里安全点”萝丝:“嗯”

萝丝的乖巧地回答虽然让亚瑟吃惊,不过在【铁血】当中的萝丝的安全才最有有保障。

刀锋城的佣兵们前进的同时,马拉凯与亚瑟在见到的克朗普顿军营内的奸细,早佣兵军一步到达奥斯顿军营。两名卫兵带着蒙面奸细来到奥布里的账内,奥布里:“这是谁?”,卫兵:“报告大人,他自称是细作,要见大人您”。奥布里:“雷鸣”奸细:“电闪”。奥布里:“好了,他是我们的人,你们下去吧!”,卫兵松开奸细身上的手和面脸上的黑布说道:“是!”

奸细掏出身上的信递给奥布里说道:“这是马拉凯大人递过来的信”。奥布里仔细观看亚瑟伪造的信件后大为愉悦,最后递给克劳迪恩。

克劳迪恩看了两遍信件问道:“这信是马拉凯亲自交给你的”奸细:“是的”,克劳迪恩正为这平平无奇的信感到奇怪,一般来说间谍的信件会按一定的方法加密,拥有大量间谍的奥斯顿当然使用这些方法。

奥布里笑道:“难道你认为马拉凯会叛变吗?他连我兄长都放了出来,想必是没有时间加密吧!”“可能吧!”克劳迪恩虽然对这个信件抱有巨大的疑问,但仍迎合着奥布里。

奥布里听出克劳迪恩的不安说道:“当时看着天上下起大雨还担心着作战能否成功,但现在所有批次的奸细都反馈回来成功的消息。火攻肯定已经成功了,除非伊登那个三流贵族能收买我们所有的奸细”,克劳迪恩:“这倒不可能”。不同批次的间谍都不认识,即便是有人反水,克朗普顿军中必定仍有其他的间谍在活动。

奥布里:“跟据马拉凯信上所说,他已经骗取伊登,我们将会在他们回塞浦路斯的路上设伏,让佣兵先行探路回城,而伊登的本队确认安全后才开始返程,明日二时出发,让我们乘此机会全军之力消灭伊登本队,马拉凯干的漂亮啊!”

克劳迪恩:“大人,真能如此顺利吗?”“好了,马拉凯是忠心于我奥斯顿家,身为一军之帅怎么能怀疑舍身于外的忠义之士”,奥布里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账内一些骑士确实吃奥布里的这一套,纷纷跪下以示忠心。

克劳迪恩对奸细说道:“马拉凯让你留在这里,下去领赏吧!”奸细:“谢过两位大人”。奥布里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影向奸细问道:“等等,今日中午决斗时,黑色铠甲戴面罩的人叫什么名字”,作为搜集情报的奸细当然知道这些消息:“禀大人,叫兰斯洛特·贡,是一名佣兵”,奥布里:“好了,出去吧!领重赏”

兴致勃勃的奥布里接着开始指挥各个指挥官,准备全力追击克朗普顿军,克劳迪恩见奥布里的心意已决,从旁协助,同时期望间谍们送来新的情报。

闲聊渐渐消失,连雨滴的声音也消失了。接近奥斯顿军营附近后,全军实行戒严所有人不得说话,骑马的佣兵尽数下马,马匹嘴上塞上布条,蹄上绑上了布条。一但在被奥斯顿军发现,这九百不足的人马唯有逃命一个选项。

亚瑟的谈话对象只剩下不会发出声音的席格汀。席格汀:“作为初阵亚瑟汝做得还不错,但不足也太多了”,亚瑟:“有事便快说!”,名为席格丁的神灵,绝非是个导师,自己做事时绝不插话也不会帮忙,事后才以一副高姿态语气评论自己。一些新颖的知识都是亚瑟旁敲侧击出来的,这就是亚瑟不屑于与席格汀说话的原因。

“吾就大发慈悲地告诉汝吧!全都是问题,太多问题,一、首先间谍给予的情报本身可信度十分低,这条路线可能有诈;二、即便间谍真的反水,敌人是否真的信服这名间谍,按计划行事;三、其他间谍察觉到这是计划的可能性,毕竟总指挥死去的消息,想藏肯定藏不住,会不会肯定会通知敌军。主要问题就这几个”,亚瑟对席格汀的话没有作出反驳。

这些问题亚瑟何尝不知道,但战争已经到了拼死一搏的时候,想挑问题的话,亚瑟自己也能挑出一堆来,士兵散漫,后勤不足,敌人渗透严重。在组织当中小小一员的亚瑟,向组织本身挑刺说不,根本无法改变组织本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亚瑟只能利用自己能利用到的所有条件,作出自己最大努力。

正如亚瑟所知的风险,虚幻的风险化作可怕的事实,马拉凯被杀的消息虽然被伊登封锁,但负责伊登安全的卫兵队早已渗透进奥斯顿的人!黎明前的黑暗掩盖着马驹,这名卫兵在纷乱准备撤退的士兵中脱颖而出。

亲手处理马拉凯的尸体后,向守营帐的同僚口中打听出粮草未被销毁的消息,和军中有大计划的消息后。这名卫兵毅然决然地离开克朗普顿军。卫兵没有跑去专门设立好逃跑路线,而是径直地离开军营,在没有任何物理性的围栏和巡逻士兵的拦截情况下,这对人马快速离开营地。

逃离营地的紧张,在发现没有人追随后,转化为获得自由的喜悦,“太好了,我终于自由了!”,厌倦间谍双重生活的卫兵,在此获得解放的瞬间,他生命绽放在战场的正中央。绽放这一次形容并非他的心情而是身体,卫兵的上半身从内爆炸,血与肉片组成的花瓣绽放出一瞬的光辉。

“喔,直接引爆肺里的空气还不是一般的困难”说着奇怪口音凯斯语的始作俑者,悠然地站在血肉的十米开外。连帽的黑袍掩盖他的头部,让人看不清两侧,唯有中间的空洞露出他精美的五官,如线的柳眉,高挺的鼻梁,薄唇,金发,喉咙中的喉结却告示了全部男人这是你们的同类。

“乌特雷德大人的魔法真是神乎其神”后面的两个壮士的男人奉承道。被称作乌特雷德的男人说道:“你们人类阿谀奉承的这一套,我真的不喜欢,快传达阿利斯特的话吧!”

“阿利斯特大人要您继续阻止奥斯顿的间谍通风报信,引导克朗普顿军胜利。阿利斯特大人现在安排人手将手上的粮食售出”“本想着利用这次机会大赚一笔,不过克朗普顿居然用出如此高风险的策略。也罢,你们不是有句俗语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不过这俗语真血腥,不愧是蛮族”

乌特雷德明显对着这句俗语理解有误,壮汉如果解释此句俗语是南国语言中的“鞋子”并非“孩子”。壮汉自己很有可能引发这名血腥上司的不满。壮汉只能赔笑说道:“是的,大人您真博学”,乌特雷德笑着虚伪地说道:“又说奉承的话呢!”

“你们继续在附近看守,别让人过去了。我倒要看看那名克朗普顿军中的年轻策士是否真的智勇双全”,““是!””

亚瑟十里之外的此处,一个关系到自己乃至整个王国的阴谋正在悄然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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